东域边陲,黑风山脉如沉睡的巨兽,在秋日阳光下投下绵延阴影。
山脚下,青阳镇的炊烟袅袅升起,与山间薄雾交织,显得宁静而平凡。
林逸挥汗如雨,在自家小院里修炼《莽牛劲》。
这套基础拳法他己练了十年,每一招每一式都融入骨髓。
汗水沿着他结实的脊背滑落,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小逸,还在练功啊?”
邻居张婶挎着菜篮经过,“听说镇东头来了几个外乡人,穿着可气派了,骑的都是高头大马呢!”
林逸收势擦汗,微微皱眉。
这己经是这个月第三批外来者了。
自从星陨谷出现异象,这个偏僻小镇就再也没平静过。
“谢谢张婶,我一会儿去看看。”
他冲洗完毕,换了件干净布衫,朝镇中心走去。
青阳镇不大,只有一条主街,几家商铺。
此刻,镇口确实围了不少人。
三个衣着华丽的外乡人正在酒肆歇脚。
为首的是个锦衣青年,腰佩长剑,神色倨傲。
另外两人像是随从,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是练家子。
“掌柜的,再来说说那个星陨谷的事。”
锦衣青年抛出一粒碎银,“说得详细些,少不了你的好处。”
酒肆老板王老五眉开眼笑地接过银子,压低声音:“公子爷,不是小的吹牛,那晚的动静可真吓人。
天上先是划过一道蓝光,跟流星似的,然后就是地动山摇...”林逸默默站在人群外围,听着熟悉的描述。
这半个月来,类似的故事己经被反复讲述,但外乡人总是听不厌烦。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街角老槐树下那个熟悉的身影——老乞丐玄爷。
这些日子,玄爷总是出现在镇子各个角落,时而疯言疯语,时而又像在观察什么。
林逸心中微动,挤出人群,在隔壁炊饼摊买了两个热腾腾的饼子,走到老槐树下。
“玄爷,吃点东西吧。”
他将饼子递过去。
老乞丐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林逸一眼,突然嘿嘿一笑:“小子心肠不坏,可惜啊可惜...可惜什么?”
林逸顺势蹲下身。
“灵机一动,杀劫随之。”
玄爷啃着饼子,含糊不清地说,“这青阳镇...嘿,要热闹喽...”林逸心中一动,正想细问,玄爷却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最近少往东边去,特别是晚上。
有些东西,看了会要命的。”
说完,他又恢复疯癫模样,捧着饼子嘟囔些听不懂的话。
林逸若有所思地站起身。
这己经不是玄爷第一次说这种话了。
每次星陨谷有异动,他总会提前出现在附近,说些似是而非的警告。
夜幕降临后,林逸坐在窗前,擦拭着父亲留下的猎刀。
月光如水洒入院中,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突然,一道微弱的蓝光从东边天际闪过,持续时间比以往都要长。
林逸屏住呼吸,握紧猎刀。
紧接着,大地轻微震动,桌上的油灯晃了晃。
震动持续了约莫十息才停止。
林逸推开房门,看见不少邻居也探头张望。
“又是星陨谷那边...”隔壁张叔忧心忡忡,“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一夜,林逸睡得不安稳。
梦中总是出现刺眼的蓝光和震耳欲聋的轰鸣。
次日清晨,他被街上的喧闹声吵醒。
推开房门,只见一队人马正在镇中心集结,正是昨日那几个外乡人,还多了几个陌生面孔。
“所有青壮年都过来!”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敲着锣喊话,“李家少爷要招募向导,带路去星陨谷,一天一两银子!”
重赏之下,很快有十几个胆大的镇民报名。
林逸站在人群外围,眉头紧锁。
“小逸,你不去试试?”
张婶问道,“一天一两银子呢!”
林逸摇摇头:“那地方邪门,多少钱也不能去。”
果然,三天后,只有一半人狼狈归来,个个带伤。
据说他们在谷口遇到了瘴气,两个伙计吸入后浑身溃烂,没能救回来。
“邪门,太邪门了!”
生还的王老五心有余悸,“那谷里的雾是彩色的,石头会长眼睛看你!
我们根本没敢深入!”
这件事后,镇上的气氛更加凝重。
无人再敢提去星陨谷的事,连外乡人都暂时安分下来。
然而,三天后的深夜,林逸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开门一看,是浑身是血的猎户老陈。
“小、小逸...”老陈气息微弱,“谷里...谷里出事了...”林逸急忙将人扶进屋,处理伤口。
老陈是镇上最有经验的猎户,据说年轻时曾深入黑风山脉狩猎。
“我看到...看到...”老陈眼神惊恐,“谷底有光...蓝光...还有、有人在打架...会飞!”
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林逸拼凑出大概:老陈夜间追捕受伤的麂子,误入星陨谷外围,目睹了惊人一幕——几个身影在谷中交锋,速度快得非人,还能凌空踏步,挥手间碎石崩裂。
“其中一个穿灰衣的...发现了我...”老陈抓住林逸的手,“他、他抬手一指,我就...幸好躲得快...”林逸看着老陈肩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心中骇然。
这绝非普通兵器所能造成。
安抚老陈睡下后,林逸彻夜未眠。
他想起玄爷的警告,想起外乡人的异常关注,想起老陈描述的惊人场景。
天蒙蒙亮时,他做出决定——必须去星陨谷看个究竟。
悄悄准备好猎刀、绳索和干粮,林逸趁天色未明溜出家门。
在经过老槐树时,他意外发现玄爷居然醒着,正静静看着他。
“一定要去?”
玄爷罕见地没有疯言疯语。
林逸坚定点头。
老乞丐叹了口气,从破烂的棉袄里摸出一样东西塞给林逸:“拿着这个,关键时刻或许能保命。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别久留,更别碰任何发光的东西。”
林逸低头,手心是一块黝黑的铁牌,触手冰凉,上面刻着看不懂的纹路。
他还想再问,玄爷却己经蜷缩回去,发出鼾声。
将铁牌贴身收好,林逸最后望了一眼宁静的青阳镇,转身走向晨雾弥漫的黑风山脉。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时,老槐树下的“老乞丐”缓缓睁开眼,目光清明如炬。
“造化造化...小子,但愿你能抓住那一线生机。”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