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梦里全是晃动的河水和青青那张苍白的脸。
第二天一早,我被窗外透进的亮光和身上的酸疼叫醒,昨天搓玉米粒的后遗症来了。
吃着早饭,依旧是玉米糊糊。
我装作随口一问:“娘,我那天……是怎么掉河里的啊?
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我娘放下碗,叹了口气:“你自己去河边洗衣服,也不知怎么的就滑进去了。
幸好村里李大壮路过瞧见了,赶紧喊人把你捞了上来,好歹捡回条命。
为这个,咱家还给你李叔家送了两斤糙米谢人家呢。”
李大壮?
看来是救命恩人。
我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那……青青姐当时也在河边吗?”
我小心翼翼地试探。
“青青?”
我娘愣了一下,摇摇头。
“那倒没听说。
她家离河边远些,你出事那天她好像在家吧?
后来知道你出事才跑来看的。”
家里人的说辞看起来没什么破绽,就是意外落水。
那青青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奇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天天来看我,那种心虚和打探,绝不仅仅是关心。
她一定知道些什么,或者……与这件事有关联?
只是现在我毫无证据,只能先按兵不动,暗暗观察。
家里人看着我,眼神里是纯粹的担忧和一丝愁绪,好好一个闺女,摔一跤把脑子摔空了,连怎么掉河里的都不记得,以后可咋办?
我被他们看得浑身不自在,加上心里存着事,在屋里坐立难安。
房梁上的玉米种子都扒完了,一时也没别的事可做。
不行,不能干等着。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得先去看看到底要种个啥地!
爹娘吃了饭又背着筐进山拾柴火了。
我拽上正准备溜出去玩的铁蛋:“走,带姐去咱家地里瞧瞧去。”
铁蛋倒也听话,领着我出了门。
村子不大,走没多久就到了地头。
不看不知道,一看……我差点眼前一黑。
地是真大啊!
依着山脚,一眼望过去,零零散散加起来,我估摸着得有二十亩左右。
但这地的质量……实在是一言难尽。
土壤看着就贫瘠,板结得厉害,踩上去硬邦邦的。
离河流有点距离,灌溉估计也指望不上。
最让我这农学生无法理解的是,这都眼看要下种了,地居然还是硬邦邦的原样!
家家户户的地似乎都这样,完全没有要翻整的迹象!
“铁蛋,这地……不翻吗?”
我指着面前板结的土地,难以置信地问。
铁蛋一脸理所当然:“翻啊,等爹娘有空了就拿铁锹和钉耙来翻。”
“就用铁锹和钉耙?
人工翻?”
我惊了。
这二十亩地,靠人工一锹一锹翻,得翻到猴年马月?
而且人工浅翻,根本解决不了深层板结的问题!
“咱家没养牛吗?”
我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牛?
有啊,牛也不会翻地,要牛干嘛?”
得,农业机械化是别想了,这大昌国竟然没有犁。
简首纯手工打造,原生态种植。
我心里拔凉拔凉地回到家。
等到爹娘拾柴回来,我赶紧追问翻地的事。
我爹点点头:“是该翻了,明天就去。
今天先把家伙事儿磨利索。”
说着就去墙角拿那几把看起来饱经风霜的铁锹和钉耙。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们全家就扛着工具下地了。
我爹娘和铁蛋干得很卖力,一锹一锹地挖,一耙一耙地搂。
我也挽起袖子加入进去。
这活计远比我想象的更累人。
铁锹踩进板结的土里需要费老大的劲,震得虎口发麻。
一天下来,腰酸背痛,手上很快就磨出了水泡。
就这,还只是浅翻,深度远远不够。
我们整整翻了一天就累的受不了。
从日出干到日落,累得跟犁地的老黄牛似的,才把一亩地粗略地翻了一遍。
看着身后被翻松的表层土壤,我瘫坐在地头,连喘气的力气都快没了。
就这劳动效率,这生产条件,亩产想大幅度提高?
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光整地这一项,就差点要了我半条命。
科学种田的宏伟大计,第一步就遭遇了现实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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