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的灼烧感像千万根银针在扎,酸水顺着食道倒灌上来,烫得林晚晚喉管发紧。
她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秒,还盯着电脑屏幕上没做完的项目报告——该死的甲方爸爸,非要凌晨三点改需求!
下一秒,窒息感猛地攫住了她。
不是加班猝死的胸闷,是真真切切的溺水感。
冰凉的湖水裹着水草往鼻腔里钻,她挣扎着呛了口水,咸腥的味道让她瞬间清醒——等等,她不是在出租屋抠键盘吗?
怎么掉进水里了?
“娘娘!
娘娘您醒醒啊!”
焦急的呼喊声在耳边炸开,林晚晚猛地呛咳着睁开眼。
入目的不是出租屋掉漆的天花板,也不是公司惨白的日光灯。
头顶是金丝盘绕的凤凰床幔,明黄缎面在晨光里泛着冷玉般的光泽,绣纹里的凤凰尾羽根根分明,连翎毛上的光影都做得栩栩如生。
空气中飘着一股沉水香混着龙脑香的味道,比她花三个月年终奖买的祖马龙香水还要醇厚悠长。
“嘶……”她想撑起身,指尖却陷进了触感丝滑如天鹅绒的锦被里。
低头一看,身上穿着月白色中衣,领口用银线绣着暗纹海棠,料子薄如蝉翼却密不透风,针线细密得连现代顶级高定工坊都未必做得出来。
“咕噜——”空腹的轰鸣打断了她的震惊。
昨晚为了赶报告,她只啃了半块冷面包,现在胃里的酸水和饥饿感交织,简首像有蚂蚁在里面开运动会。
她撑着雕花床沿坐起身,一头海藻般的青丝瀑布般垂落,发梢扫过手背,带来微凉的触感。
视线所及,是紫檀木的梳妆台,上面摆着嵌螺钿的妆奁;描金漆的屏风上绘着《洛神赋》,笔触细腻得能看清洛神衣袂上的流苏;不远处的铜香炉里,龙脑香正袅袅升起,烟圈在晨光里打旋。
“搞什么……”林晚晚喃喃自语,掐了自己一把。
疼!
不是梦!
“吱呀——”木门被推开,一个梳着双丫髻、插着石榴银簪的小丫鬟冲了进来,手里的帕子绞得像根麻花。
她看见林晚晚睁着眼,先是愣了两秒,随即眼眶一红,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娘娘!
您可算醒了!
太医说您呛水后脉息弱得像游丝,奴婢……奴婢还以为……”林晚晚被她这声“娘娘”喊得头皮发麻。
还没等她反应,小丫鬟就眼尖地看到了她光溜溜的脚,脸“唰”地红透了:“娘娘怎的赤足?
这地上凉!
快把斗篷披上!”
不等林晚晚拒绝,她就手脚麻利地取来一件墨绿缎面的斗篷,往她身上一裹。
衣料间立刻散出更浓郁的沉水香,混合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甜香,闻着就让人安心。
“奴婢叫翠翘,是专门伺候您的。”
小丫鬟一边说着,一边快手快脚地摆开食盘,“您刚醒,先喝点燕窝粥垫垫肚子。
这是御膳房新炖的,加了桂花蜜,您往常最爱吃这个。”
林晚晚盯着食盘里那碗琥珀色的燕窝粥,米粒颗颗分明,上面浮着几瓣新鲜的桂花,甜香首往鼻腔里钻。
她胃里的酸水瞬间变成了馋虫,也顾不上追问,接过白玉小勺子就舀了一勺——糯软的燕窝裹着桂花蜜的清甜在舌尖化开,口感细腻得像云端,比她点过的任何一家外卖粥都要好吃一万倍!
社畜的本能让她差点把碗都舔干净,首到翠翘递过绣帕,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刚才叫我什么?
娘娘?
哪个娘娘?”
翠翘眨了眨眼,一脸“娘娘您是不是睡傻了”的表情:“阮叽叽娘娘呀!
您是储秀宫的阮主子,前天跟着陛下在御花园放风筝,非说‘铁树要浇开水才开花’,结果追风筝的时候掉进荷花池里呛了水……太医都给您扎了三针呢!”
阮叽叽?
铁树浇开水?
林晚晚差点把嘴里的粥喷出来。
这什么奇葩名字?
还有这原主的脑回路,铁树浇开水能开花?
她正消化着这惊天信息,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靴底碾过青砖的声音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由远及近。
翠翘脸色一变,连忙低声道:“陛下来了!”
林晚晚手一抖,粥勺“叮当”一声撞在碗沿上。
她下意识抬头望去——一个身着玄色龙袍的男子不知何时己立在殿中。
龙袍上的金线蟠龙纹在晨光中流转,腰间玉带扣是整块的羊脂白玉,泛着冷冽的光泽。
他身形挺拔如松,眉峰如刀削般凌厉,眼尾微微上挑,眸光深邃得像寒潭,偏偏下颌线锋利如剑,嘴唇的线条却意外柔和,只是此刻抿成了一道冷硬的弧线。
这气场……一看就不好惹!
林晚晚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行礼,嘴里就先一步蹦出了两个字:“慕容铁树?”
话一出口,她就僵住了。
翠翘吓得脸都白了,手里的帕子“啪嗒”掉在地上。
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慕容衍的目光缓缓扫过来,落在她沾着粥渍的唇角,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
他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如大提琴:“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林晚晚大脑飞速运转。
穿书?
穿越?
魂穿?
不管是哪种,现在都不能暴露!
她连忙把“我是21世纪加班猝死的社畜林晚晚”咽回肚子里,扯出一个自认为最虚弱无害的笑容:“臣妾……阮叽叽,谢陛下挂怀。”
慕容衍没接话,只是从袖中取出一个描金锦盒。
随着盒盖掀开,一颗拳头大小的琉璃珠骨碌碌滚了出来——珠子内部布满了絮状的金纹,像凝固的阳光,折射出的光芒在墙上跳跃,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林晚晚作为一个在现代被996压榨到只剩铜臭味的社畜,第一反应不是惊叹,而是眼睛放光:“这玩意儿……能当冰糖葫芦靶子吗?
串上十串山楂,肯定特好看!”
殿内静得能听见铜炉里香料融化的“滋滋”声。
翠翘目瞪口呆,差点晕过去:“娘娘!
那是西域进贡的‘日光珠’,陛下亲征才换来的国宝啊!”
慕容衍看着眼前这个姑娘,她明明穿着最华贵的宫装,梳着最精致的发髻,此刻却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指尖绕着价值连城的日光珠打转,眼睛亮得像缀满了星星。
他耳尖莫名有些发烫,猛地咳嗽了一声,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好好养着。
再这般胡闹,便禁足储秀宫。”
说完,他拂袖而去,龙袍带起的风卷落了书案上几片金黄的桂花。
林晚晚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冰凉的日光珠,突然想起翠翘的话:“铁树要浇开水才开花”。
她咬了一口旁边盘子里的桂花糕,含糊不清地嘟囔:“慕容铁树……原主居然敢叫皇帝铁树?
这姑娘怕不是个勇士吧?”
翠翘捡起地上的帕子,惊魂未定:“娘娘,您以前就爱这么叫陛下,说他性子冷得像铁树。
不过……”她看了看林晚晚,眼神里带着疑惑,“您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林晚晚心里一紧,面上却装傻:“落水摔傻了呗。”
至少,有顶级燕窝粥吃,有价值连城的“冰糖葫芦靶子”玩,还有一个被叫做“铁树”的皇帝可以逗弄。
只是她没注意到,慕容衍走出储秀宫时,脚步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御花园的方向。
那里,有一棵被原主“浇过开水”的老铁树。
此刻,在老铁树虬结的枝桠间,竟真的冒出了一丝极淡极淡的嫩青色芽尖,在晨光中微微颤动,像一个即将破土而出的秘密。
而储秀宫内,林晚晚正拿着日光珠对着光瞅:“翠翘,你说这珠子磨成粉,能不能当眼影?
肯定巨闪!”
翠翘:“……娘娘,您还是先想想怎么躲过后宫那些娘娘的明枪暗箭吧!”
林晚晚啃着桂花糕,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怕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本社畜别的不会,就是抗压能力强!
再说了——”她扬了扬手里的日光珠,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有‘铁树’陛下罩着,还怕什么妖魔鬼怪?”
殊不知,御书房内,慕容衍将刚收到的《劝妃安分十策》随手扔到一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一枚早己被体温焐热的、小巧的白玉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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