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暗的发灰的小巷晕染上霓虹色彩。
抬头望去,巨构建筑高耸入云,一眼望不尽。
巷子寂静得可怕。
仿佛做了很长的梦,“梦中客”费才醒了。
撑开分泌物粘连的眼皮,光污染从破碎广告牌的缝隙滴漏下来。
视网膜刺得生疼。
从湿漉漉的地上艰难爬起,他背靠斑驳墙面,愣神许久,如梦初醒,回过了味。
自己本该在电脑桌前忙碌。
这里是哪?”
我……似乎穿越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就像被电击了。
他全身泛起鸡皮疙瘩。”
这不太可能......“他内心一颤,下意识地否定。
天人交战间,他瞥见巷口处有微光。
他拽着沉重的步子,向光源挪去。
黑暗像粘稠的沥青,裹住他的双腿。
他的每次呼吸都扯着肺部生疼。”
世界……咳咳……不太对劲。
“他说不上哪儿不对劲。
只是觉得,呼吸困难许久。”
或许……咳咳……刚醒来的缘故?
“借助微弱的灯光,他审视自己。
万幸,这具身体与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我......还是我。”
自言自语着,几分庆幸,几分疑惑。”
……我怎么来到了这里的?
“愁闷着,大脑回应了他。
记忆如高压水枪般冲进颅腔。!!!
他猝死了。
电脑桌前,他的“身体”面色苍白、眼神空洞、身体疲软,一副死相。!?
他的肚中,麻辣烫甚至尚未消化。
“呕……”胃随记忆,翻江倒海。
青色的胆汁都吐了出来。
记忆继续倒带,越过婴幼儿时期......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这里是……地府?
酆都?”
抬头远望,高楼大厦间,入云的全息广告牌各自分割天空,信息鲜明的林立着,天空切割成一块块碎片。
竖状数据流形成的虚拟偶像在放声歌唱,飞驰而过的浮空车把她的艳丽之影撕裂成波纹。
十分典型的赛博朋克都市场景。
《银翼杀手》《特警判官》《第五元素》……“地府,竟然这么赛博朋克风格的吗?”
”还想起了一款游戏......“除了联想到了影视中的赛博朋克,费才还想起《赛博朋克2077》巨构建筑、霓虹污染、高饱和视觉……“眼见不一定为实......”他喃喃着,仍不能接受此情此景。
自己明明只是通宵了,三五天没睡罢了。
怎么会如此?
以前熬的夜还少吗?
兴许是报应到了。
罔视身体健康的日子己经到头了。
“能回去么?
……回不去了?”
陷入困境的费才开始了伤春悲秋。
家里蹲的日子并不好过,微薄收入来自剪辑。
爸爸失业,妈妈身体住院,近来真算是水逆严重。
只是,比之水逆可怕的,是己经无法翻盘。
就是这里不是地府酆都,作为“费才”的人生,说不定己经结束。”
不,不会的。
不会结束的。
“费才内心的力量不减。
他紧握拳头下定决心:“我得回去,妈,等我,爸,别放心不下我……””就算回不去了……“地府转生,他不了解,毕竟第一次做人。
他对赛博朋克世界的了解也很局促。
除了复读学编导时,囫囵吞枣看的电影,就是有限的涉猎了。
比如游戏《赛博朋克2077》去年,花光剪辑收入买的新电脑配置上来了,他就玩过一会学习版。”
赛博朋克,真的存在么?
“赛博朋克,一种未来社会科学的幻想。
就算存在,想必,科幻作品和其真正的运行是有差别的。
比如说,高科技,低生活……生产力充分到了能上天入地,却无法分润下层?
比如说,血肉苦弱,机械飞升……赛博格真能成为“进化方向”还是只是使用工具的“阶段”?
比如说……“快把我放开!
滚!”
女人的尖叫声打断了思绪。
声音是从间隔不远的另一条巷子传出。
他的身体比大脑先动。
巷口望去,霓虹残影中,一个女人啜泣着。
望向从巷口微光中出现的男人,她更加大声的尖叫,想抓住来之不易的救命稻草。
“救救我,快救救我......”巷中昏暗,除了求助的女人,还有三个男人的轮廓。
他下意识脑补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兴许他内心的正义感,以及穿越的兴奋作祟。
他愣是鼓起勇气,不似过往的自己那般。”
若是地府,己经死了一次,还怕死?
……若是一个赛博朋克世界,我不能丢了穿越众的脸。
“他没有当做无事发生,而是硬着头皮,向面前背对着他的三个男人喊话。
“住手!”
三个男子齐齐转身。
借助霓虹,能看见三人都穿着极其浮夸。”
夜之城里,只能算路边一条的角色。
“统一的街头符号,代表着他们隶属某个帮派。
其中,一人似乎是赛博格,因为他的手臂不成人型,而是一把酷似螳螂刀的义体。
黑暗小巷,“三人之师”赛博格眼睛发着红光。
这是在扫描费才。
“哟,哪来的废物?
英雄救美?”
“故事会看多了,人傻了吧?”
“义体都没有的小白脸,啧啧,我硬了。”
三人哄笑,嘲笑着费才不自量力。
费才的肾上腺素飙升。
他身体颤抖着,本想冲上前,一阵野球拳。
只是,为什么,无法动弹了?
“啊啊啊——!”
他的右腿传来一阵剧痛。”
我的腿?
我的腿!
“远超阈值的疼痛,让他意识到,这里是现实。”
只有活着,才会感觉到疼痛。
“不是地府,更不是游戏。
是赤裸裸的,名为活着的,现实!
锋利刀刃挥舞,鲜血喷溅肮脏的巷子一地。
他踉跄摔倒,后脑勺重重磕在生锈的消防梯。
“什么垃圾?
真是没趣!”
“呸!
哈哈。
恶心不?
恶心就对喽。”
三人之中,长相猥琐,阿谀奉承赛博格“大哥”的一人一口陈年老痰精准地糊在费才脸上。
酸臭钻入鼻腔,他下意识想干呕。
只是,右腿的疼痛更让他冷汗首流。
他撕心裂肺地惨叫。
后脑勺的磕碰让意识逐渐模糊。
恍惚间,他听见混混们骂骂咧咧地走远。
女人的啜泣声也逐渐消失。”
这个世界……是现实……我……不应该鲁莽。
“他蜷缩在肮脏的巷子里,像条被碾碎的野狗。
“爸……妈……对不起……”黑暗彻底吞噬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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