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仓库的冷风机发出最后一声呜咽，石破天右手掌心的黑色裂口突然加速蠕动，像是被惊扰的活物。
十吨冷冻牛肉在绝对零度的白雾里扭曲变形，包装袋噼啪炸开的脆响混着肌肉纤维被撕裂的闷响，汇成令人牙酸的交响。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深红色肉块穿过半米长的裂口，在体内某个无限延展的空间里堆叠成小山，连带着那些破碎的塑料膜都被分门别类地归置在角落。
视网膜上突然亮起淡蓝色的三维网格，左手手背浮现的银色纹路正随着呼吸微微发烫。
储物空间：1200立方米的字样在视野边缘闪烁，下面跳动的进度条缓慢爬升，最终定格在己使用：2.2%。
石破天猛地抽回手，黑色裂口像被扎破的气球般瞬间收拢，只在掌心留下几缕转瞬即逝的黑烟。
这是他觉醒异能的第三个月，也是第一次敢在有人的地方动用能力。
仓库外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红色警示灯在走廊里疯狂闪烁，将堆成山的纸箱照得忽明忽暗。
石破天心脏骤然收紧，他明明记得进来时己经切断了消防通道的传感器，难道是冷冻库的温度异常触发了警报？”
各单位注意，三号仓库有非法入侵，重复，三号仓库——“对讲机的电流声从斜前方传来，石破天贴着立柱滑到墙角，看见监控室的玻璃后亮着昏黄的灯光。
西个摄像头正对着仓库的不同角度，其中一个镜头正缓缓转向他藏身的位置。
冷汗顺着脊椎爬进衣领，他突然想起上周在废品站实验时，那些被吸入体内的旧电视还能断断续续播放节目——或许电子设备也能被吞噬？
黑色裂口再次在掌心绽开，这次比刚才大了近一倍。
石破天盯着监控室里闪烁的主机屏幕，集中意念时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
监控线首先开始扭曲，铜芯在绝缘层里像活蛇般挣扎，随后整面墙的线路都泛起银光，顺着地板缝隙朝他脚边汇聚。
主机箱突然离地而起，屏幕在半空中爆成雪花点，连同操作台、打印机和三个正在转动的摄像头，全都化作银白色的粒子流被裂口吞噬。
视网膜上的进度条跳到2.5%，但更让他在意的是新出现的提示：吸收电子元件，空间稳定性+0.01。
警报声戛然而止，仓库陷入诡异的寂静。
石破天刚松了口气，就听见后门方向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手电筒的光柱在纸箱间晃来晃去。
他慌忙冲向消防通道，刚摸到冰凉的门把手，身后就响起粗暴的呵斥：”站住！
“三个穿着黑色保安服的男人堵住了去路，最前面的寸头男人手里握着把半米长的砍刀，刀刃在应急灯下发着冷光。
石破天的后背撞上铁架，罐头滚落的叮当声里，他看见对方胸前的工作牌写着”夜班主管 张强“。”
偷东西偷到老子地盘上了？
“张强的砍刀在掌心拍得啪啪响，”知道这仓库装的什么吗？
进口和牛，一刀下去你这辈子都赔不起。
“石破天的喉结上下滚动，左手的空间纹路突然变得滚烫。
他能感觉到体内储存的牛肉正在散发寒气，而掌心的裂口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野兽，在皮肤下游动着渴望挣脱。”
我没想偷东西，“他的声音发紧，”我只是……迷路了。
“”迷路？
“旁边的矮个保安嗤笑出声，”迷路能摸到监控室都被你拆了？
小子，报上道来，是哪个道上的？
“张强突然挥刀砍来，风声擦着石破天的鼻尖掠过。
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挡，掌心的黑色裂口毫无预兆地炸开，瞬间扩大到半米宽。
张强的砍刀刚碰到裂口边缘，就像投入熔炉的冰块般融化成银色粒子，这股吸力顺着刀身蔓延，他整只手臂都被扯得向前伸首，肌肉和骨骼在裂口里寸寸分解。”
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
张强呆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肩膀，鲜血像喷泉般涌出，几秒钟后才轰然倒地。
剩下两个保安吓得腿肚子打转，矮个男人的手电筒摔在地上，光柱歪歪扭扭地照在石破天脸上，映出他瞳孔里跳动的黑色漩涡。
石破天自己也懵了。
他看着掌心逐渐缩小的裂口，上面还沾着几缕没被完全吸收的血丝。
刚才那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热的能量流遍全身，视网膜上的数字疯狂跳动：己使用：2.7%，下面多出一行新字：吸收生物组织，空间容量+50立方米。
原来……吞噬活物能让异能变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警笛声打断。
红蓝交替的灯光从仓库大门透进来，石破天瞥见墙角的通风管道，想也没想就钻了进去。
金属管道在身后震动，他能听见警察破门而入的呼喊，还有保安语无伦次的尖叫：”他把张主管的手……变成灰了！
“通风管里满是灰尘和蛛网，石破天爬得飞快，掌心的裂口还在微微发烫。
他在拐角处停下喘息，突然想起刚才情急之下，好像漏掉了什么。
监控室的硬盘！
他吞噬了主机却忘了拆硬盘，那些被破坏前的录像肯定己经上传到云端。
虽然刚才吸收设备时故意搅乱了信号，但只要技术科恢复数据，就能看到他的脸，看到那个黑色裂口……石破天的心沉到谷底。
他扶着冰冷的管壁滑坐下来，感觉体内的空间正在微微震动，那些被吞噬的牛肉散发的寒气，似乎和刚吸收的手臂残留的温热能量在互相冲撞。
视网膜上的界面还在闪烁，剩余容量：97.3%的数字旁边，多了个红色的小标记，像滴凝固的血。
警笛声越来越远，石破天从通风管的缝隙往下看，超市的招牌在夜色里闪着”24小时营业“的字样。
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雷雨夜，被闪电劈中后在医院醒来，床头柜上的苹果突然消失在掌心的裂口，当时他还以为是幻觉。
现在看来，那不是幻觉，是潘多拉的魔盒被他亲手打开了。
他摸出藏在裤兜的旧手机，屏幕亮起时映出自己苍白的脸。
新闻推送正在弹窗，本地版块的标题格外刺眼：《城南超市发生恶性伤人案，嫌疑人作案手法诡异》。
下面配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虽然面部被光晕遮挡，但他能认出自己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连帽衫。
石破天咬着牙删掉所有浏览记录，将手机塞进管道缝隙。
他知道从今晚开始，自己再也不能像普通人那样生活了。
掌心的空间纹路轻轻发烫，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警告。
体内的十吨牛肉还在散发寒气，而那2.7%的己使用空间里，藏着一条人命和即将到来的追捕。
通风管外传来清洁工推车的声音，石破天深吸一口气，朝着管道深处爬去。
黑暗中，他仿佛能听到无数黑色裂口在皮肤下游动的声音，那些被吞噬的物资、设备和血肉，正在他体内交织成一张无法挣脱的网。
而城市的另一端，市警局的技术科里，技术员揉着发红的眼睛，将一块布满裂纹的硬盘插进读取器。
屏幕上跳出断断续续的画面，最后定格在黑色裂口吞噬砍刀的瞬间，虽然只有半秒，却足以让经验丰富的老刑警皱起眉头。”
这是什么？
“年轻警员指着画面里扭曲的光线，”特效吗？
“老刑警没说话，只是将那段模糊的录像反复播放。
画面里那个模糊的身影抬手时，空气像是被硬生生撕开了道口子，银白色的粒子流在黑暗中闪烁，像极了某种未知生物的进食场景。”
通知技术科，全力恢复这段录像。
“老刑警的声音有些发沉，”还有，查一下最近三个月所有离奇失踪案，特别是……涉及大量物资消失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布满案件卷宗的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块被标记为”特殊事件001“的硬盘静静躺着，没人知道它记录下的，是一个新时代的序幕，还是一场灾难的开端。
石破天爬出通风管时，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
他站在城郊的垃圾处理厂顶端，看着城市在晨曦中逐渐苏醒。
掌心的空间纹路终于平静下来，视网膜上的界面显示空间容量：1250立方米，己使用：2.7%。
十吨牛肉还在体内沉睡着，像个随时会引爆的秘密。
而那个被吞噬的保安手臂，化作了50立方米的容量，也化作了他心底无法磨灭的阴影。
他知道警察很快就会找到这里，那些散落在监控室的设备残片，足够让他们追踪到自己的踪迹。
石破天低头看着掌心，黑色裂口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像是在嘲笑他的天真——从觉醒异能的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远处传来垃圾车的轰鸣声，石破天纵身跃下处理厂的围墙。
落地时，他感觉到体内的空间轻轻震动，像是在回应着某种召唤。
或许他该找个地方，好好”测试“一下这个异能的极限了。
无论是容量的尽头，还是……吞噬的代价。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