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把旧城区浇得透湿，铁皮屋顶被砸出噼啪的响，混着巷口霓虹灯滋滋的电流声，裹得人喘不过气。
陆沉蹲在废品站最角落的堆料旁，指尖反复蹭着掌心那块巴掌大的金属铭牌——边缘锈得发黑，可表面刻的纹路却没被磨平，像某种藏着秘密的灵能符文，雨雾里隐隐泛着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银光。
这是三天前他在城郊科研所废墟捡的。
那天也是这么个雨天，他跟着拾荒队在塌了大半的实验室里翻能用的废件，这铭牌就嵌在断成两截的合金管道里，抠出来时还带着点没散尽的余温。
起初他只当是块普通的旧零件，扔在背包里就忘了，首到当晚它突然发烫，半夜竟在枕头边映出细碎的光纹，吓得他差点把它丢进排水沟。
“陆沉！
磨蹭什么？
收工了！”
老周的吼声从废品站门口传来，那老头扛着半袋废铁，裤脚全是泥，“再不走，零界雾要飘过来了，想喂灵化兽？”
陆沉赶紧把铭牌塞进贴胸的口袋，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锈渣。
零界雾是近半年才有的鬼东西，一到雨夜就从城市边缘的“裂隙区”往外漫，沾到的活物都会慢慢疯掉，最后变成只知道吞灵能的怪物。
联盟早划了安全区，可像他们这样的底层拾荒者，为了换点灵能补给，只能往雾区边缘凑——毕竟，只有淬体境的修士，才会被派来这种九死一生的地方。
他跟着老周往安全区走，沿途的景象越来越荒。
高楼塌得只剩钢筋架子，路灯断了线垂在半空，只有应急灯偶尔亮一下，在雨幕里拖出道惨淡的光。
路过那座废弃的灵能监测站时，陆沉突然停了脚——监测站外的电子屏早该是黑的，此刻却疯狂闪着红光，上面的数字跳得飞快，最后定格在“灵能指数：987”，跟着“滋啦”一声，屏幕冒了缕黑烟，彻底黑了。
“看什么看？
早坏了！”
老周拽了他一把，语气发颤，“上周三队的老李，就在这附近被灵化兽咬断了胳膊——他可是淬体七阶的硬茬，你这一阶的底子，别瞎凑！”
可陆沉没动。
胸口的铭牌突然烧了起来，比前几次都烫，像是要穿进皮肤里。
更怪的是，他脑子里突然有了种模糊的“感觉”——不是用眼睛看，也不是用耳朵听，而是清晰地“感知”到，监测站深处有股和铭牌纹路搭得上的波动，正一下下往他这边传。
“我去看看。”
陆沉话刚出口，人己经往监测站跑。
老周在后面喊什么，他没听清，满脑子都是那股越来越强的共鸣感。
监测站里积满了灰，地上散着碎成渣的仪器，空气里飘着铁锈和焦糊混在一起的味。
陆沉顺着那股共鸣感往里走，最后停在一间锁死的实验室门口。
锁早锈死了，他掏出拾荒时带的撬棍，猛一用力，“哐当”一声，门开了。
实验室中央，一个半人高的玻璃容器倒扣在地上，里面的淡蓝色液体早干了，只剩底部一层银白色的结晶。
容器旁边，躺着具穿白大褂的骸骨，骸骨的右手食指上，戴着枚戒指——戒指上的纹路，和他口袋里的铭牌一模一样。
陆沉刚走近，胸口的铭牌突然飞了出来，悬在骸骨上方，瞬间爆发出刺眼的银光。
那些纹路像活了似的，顺着空气爬到戒指上，两者一碰，一道蓝光猛地炸开！
陆沉只觉得体内的淬体灵能突然疯了似的转，像被点着的柴火，跟着一股无形的力把他掀翻，脑袋撞在身后的仪器上，眼前一黑。
恍惚间，一个温和的男声首接钻进他脑子里，还裹着电流的杂音：“零界核心快醒了……灵核祭坛的封印要破了……找到‘灵启者’，唤醒灵兽……铭牌是钥匙，能帮你破淬体，上筑基……”声音断了，陆沉猛地睁开眼。
雨还在下，监测站里静得只剩雨声，铭牌落回他掌心，不烫了，反倒带着点温凉。
他下意识运了运灵能，竟发现体内的淬体一阶灵能比之前稠了些，转得也快了——这是他练了三个月都没成的事。
“陆沉！
你疯了！”
老周冲进来，看见地上的骸骨，脸瞬间白了，“赶紧走！”
被老周拽着往外跑时，陆沉攥着铭牌的手没松。
刚才的声音是谁？
“灵启者”是什么？
还有能帮他破境的铭牌……联盟从没提过淬体往上的路，现在突然有了指望，像颗种子掉进了心里。
回到安全区的地下室，陆沉把铭牌放在台灯下。
灯光透过去，墙上映出复杂的光纹，拼在一起竟像张残缺的地图，中心标着“灵核祭坛”，旁边还有行小字：“灵启者至，可破境通玄”。
“咚”的一声，窗户被什么东西碰了下。
陆沉抓起撬棍凑过去，掀开窗帘一角——雨地里蹲着只雪白的小狐狸，红眼睛盯着他手里的铭牌，尾巴轻轻摆着，头顶还飘着缕淡红的光。
那是灵能！
而且比他的淬体灵能强多了！
联盟早说灵兽在十年前的灵能战争里绝种了，可这只小狐狸，分明是传说里靠灵核之力活下来的灵兽。
更怪的是，他又有了那种“感知”，能隐约“听”到小狐狸的情绪——好奇，还有点依赖。
没等他细想，安全区的警报突然响了，尖锐的声音扎破雨夜。
广播里喊：“裂隙区零界雾扩散！
灵化兽群靠近！
所有人去避难所！”
陆沉握紧铭牌，低头看了看脚边的小狐狸。
他知道，从捡到这铭牌开始，他的日子就变了。
困在淬体境的不甘，联盟没说的秘密，还有零界的威胁……所有事都指着一条没走过的路。
“跟我走吧。”
他轻声说，把小狐狸抱进怀里。
小家伙没躲，蹭了蹭他的手。
陆沉关了灯，把铭牌塞回胸口，拿起撬棍，朝着避难所相反的方向——裂隙区的方向，走进了雨里。
他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可他知道，这铭牌和这只小狐狸，会带他走出淬体境的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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