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锋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将鼠标甩到一边。
电脑屏幕上，他操控的末世生存游戏角色刚刚因为一个走位失误，被潜行的变异体扑倒，画面变成了毫无生气的灰白色。
今天是他轮休的日子，上一休一的节奏让他总有种时间被割裂的错觉。
昨天还在单位里对着十几号人安排月度指标，说着那些自己都快听腻了的鼓励话，今天就能完全沉浸在不需要与任何人交流的虚拟世界里。
他享受这种掌控感。
在游戏里，资源、危险、生存几率都量化可见，比管理手下那帮心思各异的员工简单多了。
他甚至私下里按照生存狂论坛的指南，备齐了一个堪称专业的生存背包，就放在卧室墙角，里面从水、滤器、撬棍到急救包、抗生素一应俱全。
为此没少被那西位姑妈念叨，说他整天琢磨这些没影的事，不如想想怎么解决个人问题。
想到姑妈们，叶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温暖的笑意。
她们是真心疼他。
突然，一阵极其尖锐、像是无数金属片刮擦的噪音从窗外猛地刺入！
声音刺耳却短暂，更像是某种大型设备故障或事故发出的异响。
叶锋被惊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看向屏幕，只见那灰色的游戏死亡界面极其诡异地闪烁了一大片乱码，那乱码的结构扭曲而冰冷，更像是某种深层系统崩溃时的核心错误代码，绝不属于这个游戏！
但仅仅持续了一瞬，屏幕就恢复了正常，仿佛只是严重的显示故障。
根本来不及细想，楼下街道上己经爆发出巨大的撞击声、玻璃碎裂声！
紧接着，更多惊恐的尖叫声、汽车警报声、以及……一种压抑的、仿佛喉咙被扼住的嗬嗬声混杂着涌了上来！
叶锋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他一个箭步冲到窗边，小心地将窗帘拨开一道缝隙。
楼下己陷入一片混乱。
几辆车追尾撞在一起，冒着黑烟。
人群惊慌失措地奔跑着，互相推搡。
而在混乱的边缘，叶锋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看到一个男人行为异常，动作僵硬而迟钝，正摇摇晃晃地扑向旁边一个逃跑的女人，抓住了她的胳膊。
女人吓得尖叫，奋力挣扎，周围有几个人愣了一下，似乎想上前帮忙。
那男人的力量似乎并不算特别大，只是状若疯狂，死抓着不放。
旁边一个稍微强壮些的路人冲上去，用力掰开了那男人的手，将女人拉了出来。
那男人被推搡得踉跄后退，摔倒在地上，却又挣扎着要爬起来，口中发出那种不祥的嗬嗬声。
看起来……像是一场突发的恶性疾病或者疯病？
叶锋皱紧眉头，这景象怪异而骇人，但似乎还在“人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嗡——！
他放在桌角的手机屏幕突然自己亮了起来。
没有来电显示，没有应用通知，只有一条字体标准、排版工整，却没有任何来源标识的推送，冰冷地占据整个屏幕：F市紧急状态通告：请所有市民立即居家避难，锁好门窗，切勿外出。
等待进一步通知。
重复，请立即居家避难……这条通知透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官方口吻，却在这个所有通讯理应中断的时刻，诡异地、孤零零地抵达了他的手机。
叶锋立刻尝试拨打电话——给父母，给爷爷奶奶，给任何一个姑妈。
全部失败。
信号格彻底消失。
网络也断了。
一种冰冷的预感沿着脊椎爬升。
窗外的混乱没有平息，反而有扩大的趋势，那种嗬嗬声似乎更多了。
叶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坐倒在地。
他看了一眼墙角那个此刻显得无比醒目的生存背包，又看了一眼屏幕上那条仿佛是这个世界崩坏前最后一条“正常”指令的避难通知。
混乱的初期，似乎并未展现出压倒性的恐怖，但这份诡异的秩序感（手机通知）与失序感（楼下混乱）的交织，反而更让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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