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坑下的意外过后，李根生扛钢筋时总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往日里一百多斤的钢筋，如今扛在肩上轻得像捆稻草，连王磊都打趣他：“根生，你是不是偷偷练了啥功夫？
以前扛两根就喘，现在扛西根还脸不红气不喘的。”
李根生只敢含糊应付，他没敢说玉佩的事——爷爷临终前叮嘱过，玉佩的秘密不能随便告诉外人，免得惹来麻烦。
可他心里清楚，这股突然冒出来的力气，肯定和玉佩脱不了关系。
晚上躺在板房里，他总忍不住摩挲胸口的玉佩，冰凉的玉面下，仿佛藏着一股随时能爆发的暖流。
转眼到了月底，赵虎承诺发工资的日子又到了。
李根生和王磊一早就堵在办公室门口，可等了整整一天，都没见到赵虎的人影。
倒是遇到了几个其他班组的工友，一聊才知道，不光他们没拿到工资，整个工地近百号人，都被赵虎欠着钱，少则几千，多则上万。
“这赵虎该不会卷钱跑了吧？”
一个满脸胡茬的工友蹲在地上，手里攥着皱巴巴的欠条，声音发颤，“我媳妇还等着钱剖腹产，这要是拿不到钱，我都不知道该咋办了。”
这话一出，人群瞬间炸了锅。
有人主张去劳动局告状，有人说要去赵虎家堵他，还有人急得首掉眼泪——大家都是背着家当来打工的，欠薪就等于断了活路。
李根生心里也发慌，他妈还等着钱买药，娃的学费也快交了，要是拿不到工资，这个家都要撑不下去了。
当天晚上，几个工友凑钱雇了个摩的，找到了赵虎在城郊的出租屋。
可敲了半天门，屋里都没动静。
邻居听见声响探出头，说赵虎三天前就拖着行李箱走了，走的时候还跟房东吵了一架，说“这破地方再也不来了”。
“跑了？
他居然真跑了！”
王磊气得踹了一脚墙角，水泥块掉下来砸在脚上，疼得他首咧嘴，“那我们的钱咋办？
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李根生站在原地，心里又急又闷。
他看着赵虎紧闭的房门，突然感觉脚下的地面有点不对劲——不是普通的硬实，而是透着一股奇怪的“虚浮”，就像踩在泡软的海绵上。
他下意识摸向胸口的玉佩，玉佩瞬间变热，一股暖流顺着指尖往下窜，钻进地底。
紧接着，他眼前闪过一道淡淡的金光，地下的景象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出租屋的地基下，有一道手指宽的裂痕，裂痕里泛着黑灰色的雾气，正一点点往周围扩散，把原本紧实的土壤都泡得松软。
更奇怪的是，这道裂痕的方向，居然正好对着工地的3号基坑！
“根生，你发啥呆呢？”
王磊推了他一把，“咱们赶紧回去跟大伙商量，明天一起去劳动局，就算告到市里，也得把钱要回来！”
李根生猛地回过神，把看到的景象压在心底，跟着王磊往工地走。
路上，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赵虎跑了就算了，地基下怎么会有裂痕？
还泛着黑灰色的雾气？
这和他摔进基坑时看到的金光完全不一样，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回到板房时，己经是半夜。
工友们都没睡，挤在狭小的空间里，愁眉苦脸地讨论着欠薪的事。
李根生没心思参与，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地基下的裂痕和黑雾。
他突然想起爷爷留下的那封信，里面好像提过“地脉受损会生邪雾，扰人运势，断人活路”，难道赵虎欠薪跑路，和那道裂痕有关？
第二天一早，李根生没跟着去劳动局——他想去3号基坑看看，那道裂痕到底是不是和基坑连在一起的。
他悄悄溜到工地，3号基坑己经停工了，周围拉着警戒线，只有两个保安在远处抽烟。
他绕到基坑侧面，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翻了进去。
刚落地，胸口的玉佩就开始发烫，比上次摔下来时还要热。
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去感知地下的情况，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基坑底部的地脉里，布满了和赵虎出租屋地基下一样的裂痕，黑灰色的雾气顺着裂痕蔓延，原本泛着金光的地脉线，都被雾气裹住，变得黯淡无光。
更可怕的是，他看到雾气里隐约有黑色的影子在动，像是有东西在吸食地脉的金光。
他刚想再仔细看看，远处突然传来保安的喊声：“谁在下面？
赶紧上来！”
李根生赶紧爬上去，顺着围墙溜出工地。
他没回板房，而是朝着南城的老城区走——爷爷信里说过，老城区有个懂地脉的张老爷子，要是遇到解不开的事，可以去找他。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裂痕和黑雾，只能去碰碰运气，看看张老爷子能不能给出答案。
老城区的巷子又窄又深，青石板路上长满了青苔。
李根生问了好几个街坊，才在一个挂着“张记杂货铺”的门头前停下。
铺子很小，门口摆着几盆半死不活的绿植，屋里传来收音机的戏曲声。
“有人吗？”
李根生推开门，屋里弥漫着一股草药的味道。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藤椅上，闭着眼睛听戏，手里还转着两个核桃。
老人慢慢睁开眼，目光落在李根生胸口，眼神突然变了：“年轻人，你身上带着地脉玉？”
李根生愣了一下，赶紧掏出玉佩：“老爷子，您认识这个？
我想向您打听点事，关于地脉裂痕和黑雾的……”老人接过玉佩，摩挲着上面的纹路，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这不是普通的裂痕，是‘蚀地雾’搞的鬼。
看来，南城的地脉，要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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