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非靠在桌边，闭上眼。
脑海中，那个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如金属般冰冷：记忆提取系统己激活。
当前权限：Lv.0检测到宿主“痛苦类记忆”权重超出阈值，可尝试进行首次交易。
记忆提取目标建议：编号#A-02——“失恋破产事件段”。
“我能……卖掉它？”
他喃喃着，指尖轻触太阳穴，像是在确认这并非幻觉。
但当他触碰的瞬间，一连串的画面像光斑投影般在眼前闪现：——大学教室中，她坐在第一排回头朝他笑。
——小出租房的厨房里，他捧着泡面，她在沙发上枕着他胳膊看剧。
——她穿着婚纱站在试衣镜前：“等我们赚够钱，就结婚。”
——他跪在她公司门口：“别走……”——她冷笑着甩掉订婚戒指：“你除了梦想，一无所有。”
那一年，他被投资人骗光所有积蓄，公司破产。
她把东西一搬，和他最恨的那个富二代走了。
那段时间，他靠打零工、送外卖养活自己和母亲，晚上在楼顶看城市灯光失眠。
那种痛，如同骨头缝里冻进了冰，哪怕现在回想起来，心脏都像被锥子搅动。
是否提取并出售“失恋破产事件段”记忆？
提取代价：永久遗忘该段记忆。
交易价格预估：￥200,000元是否确认？
林知非睁开眼，目光平静得可怕。
“确认。”
交易锁定中……记忆提取中……剧烈的眩晕猛然袭来。
他整个人如坠入深海，身体被看不见的力量束缚。
耳边传来碎裂般的声音，像是有人把他的大脑撕成一片片，从中筛选那段最痛的时光。
他的呼吸变得沉重，心跳狂乱。
就在意识即将崩溃之际——一切归于寂静。
提取完成。
编号#A-02记忆己成功出售。
匿名买家编号：#S1。
系统结算中……恭喜宿主获得：资金到账￥200,000，情绪强度恢复率+12%，神经系统恢复，奖励记忆读取权限x1。
“……”林知非猛地睁眼。
世界没有变，墙上挂钟的秒针依旧滴答走着，空气中还有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但他心跳平稳，手指不再冰冷，胸口没有任何压迫感。
他不再记得她了。
他尝试回忆那段破碎恋情，想找回她的名字、样貌、声音——却发现仿佛有一张白纸被强行塞进了脑海。
他的脑子变得空旷，轻盈，甚至有些轻飘飘的愉悦感。
但同时，一种奇怪的冷意也蔓延上来。
“这就是真正的……遗忘吗？”
他低声道。
一切苦难、折磨、羞辱、无眠的夜、崩溃的绝望、堕落的自我，全都被从记忆里剔除。
仿佛从未发生过。
而现实世界，还是那个现实世界。
母亲还在医院治疗，银行卡余额不足五千，房东在逼租，城市依旧陌生又冰冷。
但林知非不再痛苦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精神都恢复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纯净状态”。
他能更冷静地分析问题，行动更果决，像是彻底从过去那堆烂泥中站了起来。
提示：交易成功，己开启新功能——记忆读取（随机 x1）是否使用读取权限？
“……读取什么？”
你可以选择一段陌生人的记忆，系统将随机从匿名买家数据库中返还你一段他人的记忆体验，可用于“能力学习”、“情感模拟”或“数据分析”。
林知非沉思片刻。
“读取。”
执行中……目标匹配中……读取成功——编号#X-13记忆片段：近身格斗术 · 真实生死对抗记录 · 时间长度：13分钟下一秒，他的意识骤然被拽入一段极度真实的体验中。
他的眼睛成了另一个人的眼睛，身体是另一个人的身体：——他站在血迹斑斑的地板上，手中握着一把生锈的军刺，对面是一个持械壮汉；——地上的脚步声、敌人喘息的节奏、重心移动的轨迹，他全都能感知得一清二楚；——肌肉像被重新编程一般，自动反应：左闪、肘击、转身、捅刺！
喉咙被血淹没的声音回响在耳边，对方的尸体倒下，场地寂静。
那段记忆结束时，他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
汗如雨下，但眼中多了某种难以掩饰的锋利。
他低头看自己的双手。
那种熟悉的操作，那种精准判断力，那种——杀意。
他没学过格斗，但此刻，他知道自己能杀人。
“这不是学习。”
他喃喃道。
“这是……复制。”
他复制了一个杀人的人所有的反应与经验。
晚上九点。
他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林先生？”
对方是个磁性的男声，语气温和，却透出一股说不清的疏离：“我们在系统上看到了您今天的交易记录——编号#A-02。
第一次交易的体验还满意吗？”
“你是谁？”
“我们是‘记忆黑市’系统背后的观察者，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那人顿了顿，轻笑：“您……还会继续卖吗？”
林知非没说话。
他的眼神落在银行卡转账短信上：远东商行到账通知：+200,000元。
余额：203,568.93他看着这数字，忽然笑了。
“卖啊。”
“有什么不能卖的？”
“不过——”他声音低下去，像寒冰穿透夜风。
“我想试试……卖掉‘杀人’的记忆。
你们敢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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