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云峰!
我浑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凝固了。
只是这一次,他唤的不是冒名顶替的我,而是真正的温玲。
温玲眼睛一亮,雀跃地站起来,小跑着去开门。
门开了,十八岁的江云峰就站在门口,一袭白衬衫遮不住挺拔的身姿。
他手里抱着书,看见来开门的温玲亦是目光温柔,低头间独属于少年的羞赧,一如当年面对我时。
“云峰哥,你怎么这么见外呢?这才借了你几天呀,你就着急还。”
温玲歪着头,两股麻花辫随着动作一跳一跳,带着少女的灵动。
江云峰眼神中的痴慕是我从未见过的,自然,我也永远学不来温玲身上那股讨人喜欢的活泼劲。
“温玲同志,听说你已经打定主意要参加高考了,我怎好再占着你的书本耽误你呢?”
江云峰还给温玲的是一本我没见过的书。
比起悲伤,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席卷而来。
看着他们亲昵的样子,我哪里还不明白?
他们两早就认识了,比我接触江云峰还要早上许多。
甚至,江云峰已经对温玲心生情愫。
温玲一路小跑进屋,将书习惯性地往我怀里一扔:
“姐,帮我放好哦,我出去一会。”
温玲紧接着对江云峰嫣然一笑:
“云峰哥,我有些书本上的内容要请教你,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江云峰有些受宠若惊地答应下来了。
他的目光扫过我时,礼貌而又冷淡地点头示意,然后便跟在温玲后面出去了。
上辈子,他从始至终只唤过我玲玲。
从前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原来这一人从来不是我。
我很想冲出去问问江云峰,他与我结婚时,想的是终于能够苦尽甘来了,还是温玲取代我后可以直接过好日子?
心中翻涌一番,我终究压下情绪去收拾衣物。
明天一大早,我就要去县里的纺织厂上班了。
这一辈子,我也不会代替温玲去高考,我的人生轨迹已经不同了。
我和温玲错误的人生正在被修正,那么江云峰就还给温玲吧。
我倒要看看,没有我之后,他们两会不会更幸福。
温莹回来的时候,我刚收拾好行礼。
她看见被随意扔在一旁的那本书,瞬间不高兴了,劈头盖脸道:
“温莹!我不是让你给我把书放好吗?!放本书能耽误你多少功夫呀?”
我冷眼看着她胡闹一通,引来父母,爸爸将书收好,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
妈妈则温声细语地安慰她:“你姐就是个睁眼瞎的半文盲,她哪里知道你这些书这么重要呢?”
温玲扑进妈妈怀里哭诉:
“妈,你看姐这是什么态度啊,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
爸爸厌恶地看了我一眼:
“听到没?还不给小玲道歉?你一天哭丧个脸给谁看,把家里弄得鸡犬不宁的。”
我冷声道:
“我道歉?你们去地底下听我道歉吧。”
他们一家三口没料到我会反驳,在原地愣了会,温玲哭得更大声了,爸爸则拿起一旁的竹扫帚,骂道:
“说什么晦气话呢?真是白养你这贱丫头了,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我冲进灶房,爸爸以为我要躲,连忙追了上来。
温玲眼角边没有半点泪,此时也看热闹不嫌事大喊道:
“爸,你可要好好教训姐,不然她以后还不知道闹出什么……”
温玲的话戛然而止,畏惧地望着我。
因为我手中操着一把杀猪刀从灶房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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