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惆怅和感慨,还是赶路要紧。
山路愈发陡峭,溪边的暗红苔藓渐渐攀上岩壁,偶尔有不知名的紫色小花从石缝中探出头,花瓣上沾着的露水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虹光。
付阙儿走在前面,掌心的戒指时不时泛起暖意,像在为她们指引方向。
每当暖意变浓时,前方的路总会豁然开朗,甚至能避开隐藏在暗处的湿滑青苔。
“这戒指倒是比宗门的引路符还好用。”
琨诺甩了甩发酸的胳膊,将水囊递给付阙儿,上前边揉捏着她的肩膀边说,“你看前面那道崖壁,杂记里说望月崖的石壁会随月光变色,咱们沿着这道溪流往上走,应该快到了。”
付阙儿顺势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吐了一口气,问道,“这下……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话音刚落,前方的雾气忽然剧烈翻涌,原本清晰的溪流行踪瞬间被白茫茫的雾气吞没。
付阙儿下意识握紧戒指,指尖的暖意骤然变得滚烫,耳边竟响起细碎的低语,像是无数人在雾气中轻吟。
她猛地停步,发现周围的树木影子都在扭曲,刚才还明亮的天光被浓雾滤成了诡异的青灰色。
“不好,是迷障!
阙儿你什么时候给玉口开的光啊?!”
琨诺拔剑出鞘,剑光在雾气中划出半道圆弧,却被无形的屏障弹了回来,“不对,这雾有问题,我的灵力被挡住了!”
付阙儿只觉得掌心的戒指烫得惊人,那些细碎的低语渐渐变得清晰,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仔细辨认,竟是柏黎族的古老歌谣。
她顺着歌谣的韵律凝神感应,慢慢地发现雾气中藏着流动的光点,像无数条细微的灵脉在缓缓搏动。
她抬手又放下,最终尝试着将灵力注入戒指时,红光再次亮起,那些流动的光点竟随着红光聚集成一条蜿蜒的小径。
“还好吗?
牵着我,我们跟着光点走!”
她拉着琨诺的手腕往前迈步,果然没再碰到无形的屏障。
雾气中的低语越来越近,隐约能听见有人在呼唤一个名字,那声音温柔又熟悉,像极了记忆中母亲的语调。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雾气骤然散去,望月崖的全貌赫然出现在眼前。
崖壁上布满了奇异的纹路,在阳光下流转着银光,正中央坐着一位白衣老者,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手里拄着一根梧桐木拐杖,见她们走来便缓缓睁开眼睛。
老者看着二人紧扣的手笑了笑。
“柏黎族的小丫头,你们终于来了。”
老者的声音温和却带着穿透力,目光落在付阙儿的戒指上时微微一动,“这枚血脉戒,己经三十年没见过红光了。”
付阙儿心头一震,连忙上前行礼:“前辈可是守道人?
晚辈付阙儿,前来寻访母亲的踪迹。”
老者点点头,轻笑道:“老婆子我守着这望月崖百年,你们要找的灵佩,就在这崖壁的纹路里。”
她抬手轻敲拐杖,崖壁上的银纹忽然亮起,竟组成了柏黎族的图腾,“你母亲当年将灵佩融入崖壁,就是为了守护族群的血脉秘辛。
只有同时拥有柏黎族血脉和青梧灵韵的人,才能唤醒它。”
琨诺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半块玉佩,忽然明白过来:“您是说……我的玉佩?”
“青梧峰的梧桐木,本就是柏黎族的伴生灵木。”
老者指着崖壁上的图腾,“当年你母亲和青梧峰的女修结下盟约,将灵佩一分为二,如今你们二人同来,正是履约之时。”
付阙儿与琨诺对视一眼,同时将掌心的戒指与玉佩贴向崖壁。
红光与银光瞬间交融,崖壁上的图腾忽然活了过来,一枚晶莹的灵佩从纹路中缓缓浮现,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中。
灵佩上的梧桐叶纹路与玉佩完美契合,竟组成了完整的阵法图。
“这是柏黎族的护族大阵。”
老者的声音带着欣慰,“有了它,你们就能找到当年族群大劫的真相。
至于你母亲的下落……我只知她去了极北之地,寻找解除血脉诅咒的方法,或许……她正等着你们去找她呢。”
付阙儿握紧手中的灵佩,只觉得体内的灵力前所未有的顺畅,掌心的灵根印记竟泛起了淡淡的金光。
琨诺笑着拍她的肩膀:“看来咱们的下一站,是极北之地了!
听说那里的冰湖会发光,还有会吐冰珠的灵鱼呢!”
老者看着她们相视而笑的模样,轻叹了口气:“青梧伴柏黎,灵韵永相随。
这江湖路远,你们且行且珍惜啊。”
当两人离开望月崖时,夕阳正染红天际。
付阙儿回头望了一眼崖壁上依旧流转的银光,将灵佩小心地收入怀中,掌心的戒指轻轻发烫,像是在回应着远方的呼唤。
琨诺背着行囊走在前面,笑声随着风穿过林间,惊起漫天飞鸟。
前路或许仍有迷雾,但只要手中握着灵佩,身边有彼此的陪伴,再远的江湖路,也终将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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