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落尘崖下的光尘青阳城的六月，暑气己浓，后山灵植园的灵麦却刚抽穗，嫩绿色的麦芒上沾着晨露，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柳轻烟蹲在田埂上，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一株灵麦的叶片，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她今年十岁，是柳家最不起眼的庶女，一身洗得发白的浅绿布裙，裙摆还沾着灵田的泥土。
六岁那年灵根检测，当测灵石亮起混乱的金、木、水、火、土五色微光时，族老们摇头叹气的声音，她至今记得清清楚楚——“五系杂灵根，天生废灵根，难成大器。”
从那天起，后山灵植园就成了她的“去处”。
不用去学那些她根本练不进的基础功法，不用听嫡系子弟的嘲讽，只要安安静静种好灵麦、灵稻，就能换来一口吃的。
“柳轻烟！
你死到哪里去了？”
尖锐的女声突然从田埂那头炸开，像极了夏日里突然劈下的雷。
柳轻烟身子一僵，抬头就看见柳玉蓉——柳家嫡系长女，穿着一身亮眼的火红锦裙，手里正攥着一株叶片被虫蛀得坑坑洼洼的灵麦，快步朝她走来。
柳玉蓉比她大三岁，是单系火灵根的天才，平日里最是瞧不上她这个“废灵根庶妹”，动辄打骂。
“嫡姐。”
柳轻烟连忙站起身，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小声解释，“我在照看西片的灵麦，东片的……我刚要过去看。
这虫灾来得突然，我己经在找驱虫草了，只是还没找到……找？
我看你是故意偷懒！”
柳玉蓉猛地抬手，将手里的灵麦狠狠摔在柳轻烟脚边，麦秆断裂的脆响在清晨的灵植园里格外刺耳，“这灵麦是要上交给宗门的！
被虫蛀了，你赔得起吗？
一个废灵根，留在柳家也是浪费粮食，不如去死！”
最后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柳轻烟心里。
她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柳玉蓉己经上前一步，狠狠推在她的肩膀上——柳轻烟本就站在田埂边缘，身后就是灵植园最危险的“落尘崖”。
那悬崖有百米高，崖壁光秃秃的，只有几丛耐旱的杂草，崖底更是布满了尖锐的碎石和不知名的毒草，平日里连妖兽都很少靠近。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柳轻烟只觉得天旋地转，失重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把空气，耳边是风呼啸的声音，还有柳玉蓉站在崖边，那淬着冷笑的声音：“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做废灵根了。”
“我不想死……”濒死的念头在脑海里炸开，柳轻烟紧紧攥着怀里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那枚温热的柳家玉佩，眼眶瞬间红了。
她还没见过修仙界的样子，还没让那些嘲笑她的人闭嘴，怎么能就这么死在这落尘崖下？
就在这时，丹田处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暖意，像是有什么沉睡的东西被唤醒了。
淡金色的光尘从丹田溢出，顺着经脉快速流遍全身，刚才下坠时撞在崖壁岩石上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原本微弱到几乎感知不到的灵气，此刻却像疯了一样在体内涌动。
那些被判定为“废灵根”的金木水火土五系灵力，此刻在丹田内旋转成一个小小的旋涡，旋涡中心，一点金光越来越亮。
“和光同尘，万灵归一，身分化形，灵根次第生……”一段古朴晦涩的文字，凭空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像是刻在灵魂深处的烙印。
柳轻烟猛地睁开眼，下坠的身体突然被一股柔和的光尘托住，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更让她震惊的是，那些环绕在她身边的光尘，正在快速凝聚——不过几息时间，就凝聚成了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少女。
少女穿着和她同款的浅绿布裙，头发上系着一根浅绿的发带，眉眼、身形，甚至连脸上那点因为常年劳作留下的淡褐色小痣，都与她分毫不差。
更奇怪的是，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少女体内涌动着与她同源的气息，那是……纯粹的木系灵力，炼气一层的修为。
“你是……”柳轻烟愣住了，下意识地开口。
少女转过身，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声音与她自己的一模一样：“本体，我是你的第一具分身，柳如烟。
你觉醒了‘和光同尘体’，我是随体质觉醒，从你木系灵根中衍生出的分身。”
说话间，两人己经平稳地落在了崖底。
崖底的毒瘴很浓，柳轻烟刚落地就觉得头晕，柳如烟却抬手一扬，指尖凝聚出一缕淡绿色的木系灵力，灵力落在旁边一株开着白色小花的野草上，野草瞬间成熟，结出了一枚小小的红色果实。
“这是‘解毒果’，吃了它，能解崖底的毒瘴。”
柳如烟将果实递到柳轻烟手里，语气自然得像是相处了多年的姐妹，“我们现在就上去，柳玉蓉推你下来的账，得算。”
柳轻烟接过解毒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液滑入喉咙，头晕的感觉瞬间消失。
她看着眼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柳如烟，又摸了摸丹田处那团温暖的光尘，还有脑海里那段关于“和光同尘体”的文字，眼眶突然热了。
原来，她不是废灵根。
落尘崖的绝境，不是结束，而是她的新生。
柳轻烟攥紧了手里的玉佩，站起身，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怯懦，只剩下坚定：“好，我们上去。”
阳光透过崖壁的缝隙照下来，落在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女身上，淡金色的光尘在她们周身轻轻浮动，像是为这段刚刚开始的修仙路，镀上了一层希望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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