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外门弟子考核日，人声鼎沸。
云舒叼着根狗尾巴草，懒洋洋地靠在试剑石旁，目光却一眨不眨地追随着不远处那个被众星捧月的身影——内门大师兄楚云逸。
楚云逸一袭白衣，身姿挺拔，面容俊朗，正温和地指导着一名紧张的外门弟子握剑姿势，引来周围一片羡慕崇拜的目光。
“装，接着装。”
云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角却扯出一个灿烂又带着几分傻气的笑容，用力挥了挥手，“云逸师兄！”
楚云逸闻声望来，看到云舒，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迅速舒展，恢复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只是微微颔首，便不再看他，继续与他人交谈。
冷漠，疏离，和前世一模一样。
云舒心里冷笑，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鼓励，眼睛亮晶晶的，屁颠屁颠地就挤开人群凑了过去。
“云逸师兄！
你昨日教我的那招‘清风拂柳’，我练了好久还是不得要领，师兄能不能再单独指点我一下呀？”
他凑到楚云逸身边，声音甜腻，带着十足的讨好，一双桃花眼眨巴眨巴，满是期待。
这张脸确实是极好的。
肤白胜雪，五官精致得如同画中仙，尤其是那双眼睛，笑起来时眼波流转，仿佛盛满了星辰，不笑时也自带三分情意，灵动又勾人。
即使此刻做着这般谄媚的表情，也只让人觉得娇憨可爱，生不出厌烦。
周围己经有人低声议论起来。
“又是云舒，他天天缠着大师兄，也不嫌烦。”
“啧，长得是真好看，可惜脑子好像不太好使，大师兄明显不耐烦了嘛。”
“仗着有几分姿色呗，以为大师兄会吃他这套？”
楚云逸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但众目睽睽之下，他维持着良好的人设，语气温和却带着距离：“云师弟，修行需靠自己领悟，一味依赖他人，于道无益。”
标准敷衍说辞，和上辈子一字不差。
云舒心里呸了一声，脸上却立刻垮了下来，长长的睫毛垂下，显得委屈又失落：“哦…我知道了师兄，是我太笨了，总是打扰你…”那模样，活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兽，可怜兮兮，周围甚至有几个弟子觉得大师兄是不是太过冷淡了。
楚云逸似乎也被这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周围目光聚集，他不想落个苛责同门的名声，便缓和了语气道：“你若实在不解，晚课后可来后山寻我。”
“真的吗？
谢谢师兄！
师兄你最好啦！”
云舒瞬间“阴转晴”，笑容灿烂得晃眼，仿佛刚才的委屈从未存在过。
楚云逸被这变脸速度弄得一愣，总觉得今天的云舒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只得淡淡点头，转身快步离开，像是生怕再被缠上。
目的达成，云舒看着楚云逸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慢悠悠地重新叼起狗尾巴草，嘴角勾起一抹只有自己懂的狡黠笑意。
演得好累，但戏还得唱下去。
他转身，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准备去完成今天的杂役任务——给灵药园浇水。
刚走到药园附近，就听见几个外门弟子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声音不大，却刚好能飘进他耳朵。
“瞧见没？
又去热脸贴冷屁股了。”
“真是丢我们外门弟子的脸，整天就知道追着内门师兄跑。”
“长那样，说不定就是想靠脸上位呢…可惜啊，大师兄岂是这种肤浅之人？
人家心里只有沈清弦沈师姐那种天才美人…”云舒脚步没停，仿佛根本没听见，径首走到灵田边，拿起水瓢。
然后，手腕“不经意”地一抖。
“哎呀！”
一大瓢掺杂着灵田淤泥的浑水，精准无比地泼在了那几个说闲话的弟子脚边，泥点溅了他们一身。
“抱歉抱歉！”
云舒一脸“惊慌失措”，赶紧跑过去，手忙脚乱地似乎想帮他们擦，结果脚下一“滑”，手里的水瓢再次脱手，剩下的半瓢水一点没浪费，全扣在了刚才说“靠脸上位”的那个弟子裤子上。
那弟子瞬间从头到脚湿透，裤子上还滴着泥水，狼狈不堪。
“云舒！
你故意的吧！”
那弟子气得脸都绿了。
云舒站稳，捡起水瓢，脸上那点惊慌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辜又欠揍的表情：“这位师兄，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
我都说了是不小心的。
再说了——”他拖长了调子，桃花眼微眯，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慢悠悠地说：“我就算真想靠脸上位，那也得有资本不是？
师兄你这样的，想靠估计也挺难为你的。
要不你教教我，靠什么别的能上位？
比如…背后议论人长短？”
“你！”
那弟子被噎得满脸通红，想发作又碍于门规不敢动手。
云舒懒得再理他们，哼着那不成调的小曲，心情颇好地开始认真浇水。
浇完水，他还得去一趟藏书阁找本基础功法做做样子。
去藏书阁要经过一片小树林。
林间静谧，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云舒正琢磨着晚上去后山“请教”楚云逸时该怎么继续恶心他，顺便套点有用的信息，忽然，他脚步一顿，敏锐地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魔气波动。
这波动极淡，若非他重生归来神魂强大远超常人，根本不可能察觉。
魔气？
青云宗怎么会有魔气？
他立刻收敛了所有散漫的心思，眼神锐利起来，悄无声息地循着那丝波动潜行过去。
穿过几棵茂密的古树，眼前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前方空地上，一个黑衣男子盘膝而坐，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黑雾。
他面容俊美至极，却冷硬如冰雕，眉宇间蕴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戾气与威严。
他似乎在运功调息，但气息极其不稳，嘴角甚至残留着一丝未干的血迹，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即使处于这种状态，那股迫人的危险气息依旧让人心惊胆战。
云舒的心脏猛地狂跳起来。
墨烬渊！
未来的魔道至尊，掀翻整个修真界的反派大佬！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受了伤？
前世首到他死，这位大佬都还在魔域深处，并未提前出世啊！
难道因为他的重生，有些事情发生了改变？
云舒瞬间头皮发麻，几乎是本能地，他屏住呼吸，一点点往后缩，只想趁对方没发现赶紧溜走。
大佬的戏，不好看！
一不小心会要命！
然而，就在他后退第二步，脚刚要踩实地面时，那打坐的男子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可怕的眼睛？
深邃如万古寒渊，锐利如血色魔刃，冰冷、暴戾、充满杀戮之气，瞬间锁定了云舒。
西目相对。
空气瞬间凝固。
云舒僵在原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犊子！
墨烬渊眼中杀机暴涨，周身不稳的魔气剧烈翻涌，似乎下一刻就要暴起杀人灭口。
电光火石间，云舒求生欲瞬间飙到顶峰！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脸上迅速堆起一个极度夸张、无比灿烂、甚至带着几分傻气的笑容，举起爪子挥了挥，声音响亮又清脆：“嗨！
大佬…呃，这位师兄！
好巧啊！
你也来这里…晒月亮啊？”
墨烬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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