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o槐

家人们，规培期就被院长儿子追，我是不是稳了?

发帖人字里行间都在炫耀两人之间的情愫。

我本以为这只是个秀恩爱的帖子。

没想到后面发帖人话锋一转:

师兄说他爸是院长，等我转正就订婚。

就是他前女友太烦。

一个快三十的主治医，不想着怎么评职称升级，天天追着他查岗求复合，老女人就是事多

配图是两只手交握，男生手腕上那只浪琴表，是我去年送唐苏言的生日礼物。

心脏猛地一沉。

唐苏言，我谈了一年的男友，对外一直说普通家庭，靠自己考进医院。

院长儿子?

我爸当了三十年院长，我怎么不知道他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1

帖子评论区已经堆了几十层。

不明真相的路人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围上来:

卧槽这前女友也太下头了吧?都分手了还查岗，是没见过男人?

快三十的主治医?难怪，老女人就是急着嫁，抓不住男人就急眼呗。

心疼妹妹，碰上这种前任也是倒霉。

帖主楚楚要加油显然很满意这个效果，隔两分钟就回复一条。

字里行间全是故作委屈的炫耀:

唉，其实她也挺可怜的，可能是年纪大了没安全感吧……

师兄说让我多体谅，可她昨天还跑到科室来，盯着我看了半天呢，吓死我了。

底下立刻有新评论涌上来:

体谅个屁这是骚扰吧?都快三十了还这么没分寸。

就是，真以为自己是主治医就了不起?说不定职称还是靠男人混来的。

一个匿名小号跟着附和:

别理她，好歹是前辈，我总得哄着点。等你转正了，咱们就官宣。

那个小号头像，是唐苏言上个月在科室团建时拍的侧脸。

他当时正举着我买的浪琴表，跟同事吹嘘朋友送的，不值钱。

手机在掌心烫得像团火。

走廊的消毒水味突然变得刺鼻。

我盯着屏幕上老女人没分寸的字眼。

突然想起上周值夜班，唐苏言趴在桌上打游戏。

我替他写病程记录到凌晨三点，他抬头冲我笑:

姐姐手真巧，写的字比打印的还好看。

原来转头就成了别人口中靠男人混职称的老女人。

指尖划过屏幕，唐苏言的消息突然跳出来:

姐姐，今晚科室聚餐，可能要晚点回~爱你哟~

配图是张模糊的合照。

他坐在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孩旁边，手搭在她的椅背上，角度亲昵得像在宣示主权。

我盯着那行爱你哟，忽然笑出了声。

原来撒谎的人，连敷衍都懒得装得像一点。

看到他身旁那个女孩，我想起他似乎说过，科室来了个新的实习医生。

好像是叫什么白楚楚。

我瞬间对上了人。

指尖无意识划动，又翻了翻楚楚要加油的主页。

里面全是她和唐苏言的甜蜜日常。

其中一张手链特写吸引了我的注意。

细链条上坠着颗小巧的爱心吊坠，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白楚楚配文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屏幕:

师兄送的纪念日礼物~说是限量款，找了好多地方才买到呢~

我盯着那颗爱心吊坠，后槽牙差点咬碎。

那条手链，是唐苏言上周缠着我买的。

他当时拿着手机图片，手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

姐姐，你看这个好看吗?你不觉得特别适合用来纪念我们的爱情吗?

我当时觉得这条手链更适合女孩子，他却说自己就喜欢这条。

最后磨了我半天，刷了我的卡付了钱。

原来所谓的纪念，是纪念他和新欢的感情。

许是看我许久没有回复，唐苏言的消息又弹了出来。

姐姐……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我保证，聚会一结束，一定早点回去

我没回消息，直接把他的对话框设成了免打扰。

月光斜斜地切进走廊。

我站在窗前，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想通了。

有些人，喂不饱，也暖不热。

是时候该停手了。

2

或许是因为我没回唐苏言消息。

第二天早上刚交完班，人就堵在了我办公室门口。

他眼下的青黑像被墨染过，头发乱糟糟的，手里捏着个纸袋。

见我出来，立刻换上那副熟悉的委屈表情。

姐姐，你昨晚没回消息，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昨晚聚会是科室强制的，我中途就想走，被主任按住了。

我没说话，绕过他想走。

他却几步追上来，把纸袋往我怀里塞。

这是你爱吃的生煎包，刚出锅的，我排了半小时队。

纸袋上的油印蹭在白大褂上，腻得人发慌。

我停下脚步，低头看着那袋生煎，声音平得像手术刀。

你上周说这家店『性价比低，不如食堂』。

他的笑容僵了半秒，立刻换成讨好: 那不是怕你花钱吗?你爱吃，再贵我也愿意排队。

走廊那头传来高跟鞋声。

白楚楚抱着病历夹走来，看到我们，眼睛亮了亮，故意挺了挺胸。

她胸前的工牌晃了晃，规培生三个字格外扎眼。

苏言哥，宋前辈。

她声音甜得发腻，目光在我和唐苏言之间转了转。

落在唐苏言手腕的浪琴表上时，嘴角翘得更高。

前辈也来吃早餐呀?可惜苏言哥刚给我带了星巴克，不然就能分你点儿。

我忽然笑了。

就这么放过他们?太便宜这对狗男女了。

唐苏言不是喜欢演情深义重吗?

白楚楚不是觉得那破手链是苏言哥爱的证明吗?

行，那就让你们演个够。

星巴克哪有生煎实在。

我视线扫过她手腕: 不过你这手链挺别致，爱心吊坠很衬你。

白楚楚下意识摸向手链，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苏言哥送的纪念日礼物，说是限量款呢。

哦?

我故作惊讶。

这手链我上周刚买过，在万达广场那家店，刷的我的卡。

我顿了顿，看向唐苏言:

你说要『纪念我们的爱情』，怎么转头送别人了?

白楚楚的脸唰地白了。

唐苏言

她猛地拔高声音，把病历夹摔在地上。

看向唐苏言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跺脚便转身跑了。

唐苏言慌了神，竟不等我说话就追了过去。

可仅仅一个上午，白楚楚又发了新帖子。

有些老女人真是恶毒，自己留不住人，就故意挑拨离间污蔑我男友。

还好师兄拎得清，说她就是嫉妒我年轻漂亮，让我别往心里去~

还说要给我买新口红赔罪呢~

我看着那满屏的茶言茶语，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唐苏言哄人的本事，倒是一如既往地高效。

麻木钝痛的心反而平静下来。

我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院长办公室的电话。

爸，你说得对，年轻人就该多历练。

我同意收回给唐苏言的所有特殊关照。

爸爸一听，就问我是不是和唐苏言闹了矛盾。

我没多说，又给城南公寓的物业公司打了个电话。

收回唐苏言的门禁权限，再把他的东西清出去。

那公寓是我去年租的。

当时怕他住宿舍不方便，随口说朋友闲置的让他借住。

现在看来，倒是我碍着他和新欢甜蜜了。

处理完这些，又想起白楚楚说的新口红。

指尖点开手机银行 APP，

没有丝毫犹豫，按下了冻结副卡的按钮。

我倒要看看。

没了我的支持，他还能怎么装院长儿子。

3

或许是因为大数据算法。

也有同事刷到了白楚楚的帖子。

午休时，和我关系不错的何颖医生敲响了我办公室的门。

宋砚，这个帖子里说的院长儿子，不会是你男朋友唐苏言吧?

我简单跟她叙述了下经过。

何颖比我还愤慨。

这死渣男还真是不要脸

明明是靠着你的关系才留院，他还装上院长儿子了

要我说，你就是太低调了。

你要是肯把自己和院长的关系公之于众，哪还有他上蹿下跳的份?

说完，何颖小心翼翼地觑我一眼。

你可千万别为了这种渣男伤心。

说完全不伤心是假的。

当初他刚来医院的时候，正好赶上我一个患者治疗预后不佳。

家属喝醉了酒来医院闹事。

是他挡在我前面，护了我周全。

他却因为对方的推搡，摔在地上磕破了头。

后来，他没敢找护士处理，偷偷躲在楼梯间擦碘伏，正好被我撞见。

我问他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

他就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

宋砚姐，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你医术好、能力强，一直都是我心里的榜样。

或许是被他的眼神蛊惑了。

那晚，我接过了他手里的碘酒棉。

也接受了他。

可事到如今，我成了他口中的死缠烂打的老女人。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

何颖刻意转移着话题。

对了，心外科新来的沈副主任组织了个病例研讨会，明天上午九点。

说是有个复杂的肺癌合并心衰病例，点名让你去。

沈辞?

我有点印象，听说是从国外顶尖医院回来的，医术很厉害。

对，就是他。

何颖挤挤眼: 听说人长得帅，脾气直，专业上一点不含糊。

去听听呗，总比盯着那些烂人烂事强。

我合上病历本，点了点头。

4

病例研讨会在会议室举行。

我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沈辞坐在主位，白大褂袖口一丝不苟地系着袖扣，露出腕骨分明的手。

他正在翻病例，侧脸线条利落，鼻梁高挺。

确实像何颖说的。

帅得很有攻击性。

宋医生来了。

他抬头看我，眼神直接: 正好，这个病例的肺癌分期有争议，你先说说看法。

没有多余的寒暄，开门见山得像手术刀划开皮肤。

我接过病历。

患者右肺上叶腺癌伴纵隔淋巴结转移，临床分期应该是中晚期。

但患者合并心衰，手术风险极高。

沈辞挑眉: 所以你的结论是放弃手术?

不是放弃。

我调出术前评估数据。

可以先做两周期新辅助化疗，同时优化抗心衰治疗。

等心功能得到，再评估手术可能性。

他指尖在桌上敲了敲，突然笑了:

和我想的一样。看来胸外科不是只有靠男人混职称的。

这话戳得太准，周围传来几声低笑。

我知道他在说唐苏言那档子事，倒也不避讳:

沈主任消息挺灵通。

医院就这么大，小丑跳得太高，想看不见都难。

他合上病历。

散会后来我办公室，聊聊具体治疗方案。

散会时，正好撞见唐苏言从急诊室冲出来。

他白大褂上沾着血渍，领带歪在一边，看到我，眼睛红了:

宋砚，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我侧身避开他要抓我的手。

昨晚公寓的门打不开了，我的行李被丢在路边。

卡也用不了了。

医院还一个电话把我调到急诊

昨天我值了二十四个小时班，刚接了个刀伤病人，缝合线都穿不利索

他声音发颤。

你知不知道这会影响我留院考核?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陌生。

唐苏言，你缝合技术差，是我的问题?

他语塞，随即换上委屈的表情: 姐姐，我知道你还在生我气，可我们一年的感情……

一年感情?

我笑了。

你拿着我买的表，戴着我刷的卡，哄着别的女人骂我『老女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感情?

他的脸瞬间惨白。

这时急诊室护士跑出来喊: 唐医生3 床病人血压掉了

他踉跄着跑回去，背影仓皇得像条丧家犬。

下午查房，路过心外科病房，看到沈辞正在给一个老太太听诊。

老太太情绪激动，抓着他的手哭: 医生，我不想死啊……

哭解决不了问题。

他语气硬，动作却轻，帮老太太擦了擦眼泪。

你的心衰是慢性病，按时吃药就能控制，再活十年没问题。

老太太半信半疑: 真的?

我是医生，不是骗子。

他拿出检查报告，一行行解释。

你看，这个指标虽然高，但比上次好多了……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白大褂泛着柔和的光。

我突然想起唐苏言。

他给病人解释病情时，总爱说别担心，小问题。

却从来不肯多说一句细节。

看得入迷了?

何颖凑过来。

我说这沈副主任不错吧，专业又靠谱。

我刚要说话，手机震了震。

白楚楚又发了新帖。

师兄好辛苦，被前女友报复调去急诊，还要安慰无理取闹的病人。

他说没关系，年轻人多吃苦是福，还担心我担心，特意买了奶茶赔罪。

心疼死了，什么时候才能摆脱那个老女人的阴影啊?

配图是杯奶茶，杯套上印着唐苏言常去的那家店。

我冷笑。

他的卡被我冻结，现在买杯奶茶都要炫耀，看来是真穷了。

评论区终于有人开始质疑:

不是院长儿子吗?调个岗位很难?怎么会被一个主治医为难?

白楚楚秒回: 前辈嫉妒使坏，我师兄不想靠家里势力压人，这才忍了

正看着，沈辞走过来，扫了眼我的屏幕。

需要帮忙吗?

比如让信息科查一下，这位『院长儿子』的医保记录是不是还挂在老家县城。

我抬头，撞进他带笑的眼睛里。

这男人，倒是比我想象中更有意思。

不用。我收起手机，好戏才刚开始。

傍晚，我去沈辞办公室讨论方案。

他桌上放着个相框，里面是个小男孩和小女孩的合照。

小女孩扎着羊角辫，正揪着小男孩的耳朵，背景是医院的老门诊楼。

我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这是……

小时候在医院家属院拍的。

他指尖划过照片: 你爸当时还没当院长，总带着你来看病号。

我愣住。

那张脸虽然稚嫩，但眉眼间的倔强，分明是小时候的我。

而被我揪耳朵的小男孩，眉眼竟和沈辞有几分像。

你是……那个总抢我弹珠的沈辞?

他笑出声: 你终于想起来了。当年你说长大要当医生，治得我服服帖帖。

记忆突然涌上来。

原来我们早就认识。

这时，唐苏言的消息弹进来。

大概是急诊太忙，语气没了之前的讨好，只剩不耐烦:

宋砚，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把我调回去，不然我就……

我直接删了对话框，拉黑了他的联系方式。

沈辞看着我: 对付这种人，不用客气。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睛，突然觉得，或许何颖说得对，该往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