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洞深处弥漫着潮湿的腐木气息,云舒的后背紧贴着冰凉的树壁,能清晰感受到掌心青纹传来的阵阵暖意——那暖意顺着血脉游走,竟让她因紧张而颤抖的身体渐渐平稳。
灰袍老者枯瘦的手指在树洞缝隙间轻划,几片枯黄的树叶突然悬浮而起,堵住了外侧透风的小口,将玄阴宗弟子的呵斥声隔绝了大半。
“别出声,他们的‘搜灵犬’能嗅出灵植师的气息。”
老者的声音压得极低,眼底却藏着难掩的激动,“你可知木灵根纯血后裔意味着什么?
三百年前灵植浩劫后,天地间的木灵气日渐稀薄,能与古木结契的人,早己成了传说。”
云舒咬着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纹路。
她想起临行前母亲咳着血塞给她的那本泛黄古籍,说“若遇濒死古木,或许能寻到一线生机”,那时她只当是母亲病急乱投医的念想,却没想到真的撞破了如此惊人的秘密。
“他们……为何要抓灵植师?”
云舒的声音带着一丝怯意,却又透着倔强。
她从小在青雾谷长大,从未见过外界的纷争,可玄阴宗弟子那淬了冷意的呵斥,让她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老者刚要开口,树洞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犬吠,紧接着是树枝被粗暴折断的声响。
云舒的心猛地一沉,掌心的青纹骤然发烫,洞外的古柏枝条竟又往回收了收,将入口遮得更密,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
“玄阴宗的‘噬魂丹’需以灵植师的灵根为引,他们抓的人越多,炼的丹就越强。”
老者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咬牙切齿,“三百年前,我的师父就是被他们抓去炼药,最后连尸骨都没留下。”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在树洞上方响起:“方才明明感应到木灵气波动,怎么不见了?
给我仔细搜!”
云舒的呼吸瞬间停滞,老者却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褐色的布包,飞快地塞进她手里:“这里面是‘敛灵散’,能暂时掩盖你的灵根气息。
我引开他们,你往东边跑,那里有座‘落霞山’,山上的‘灵植阁’或许能护你周全。”
不等云舒反应,老者猛地推开树洞,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灰影,朝着与落霞山相反的方向奔去,口中还故意喊道:“玄阴宗的杂碎,来追你爷爷啊!”
“是那老东西!
追!”
树外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云舒攥着布包,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她知道老者是在用性命为她争取时间,可她除了逃跑,什么都做不了。
掌心的青纹轻轻跳动,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洞外的古柏枝条缓缓舒展开,露进一缕微弱的阳光,恰好落在她的脸上。
“谢谢你。”
云舒对着古柏轻声说道,指尖再次触碰到粗糙的树皮时,青纹突然闪烁了一下,一道细微的意识顺着指尖传来——那意识里没有话语,只有一种温暖的、带着守护意味的情绪,像是在告诉她“别怕”。
云舒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将敛灵散倒出少许抹在衣领和袖口,然后弯腰钻出树洞。
此时林间己恢复了平静,只留下被踩倒的杂草和折断的树枝,提醒着她刚刚经历的惊险。
她朝着老者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默默在心里说了句“保重”,便转身朝着东边的落霞山跑去。
她的脚步不算快,却异常坚定。
掌心的青纹如同指路的明灯,每走一段路,就会传来一丝微弱的指引,避开那些可能藏有危险的区域。
她不知道落霞山的灵植阁是否真的能接纳她,也不知道前路还有多少未知的风险,但她知道,从与古柏结契的那一刻起,她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只想着自己和母亲——她的身上,或许还背负着三百年灵植传承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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