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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琵琶行由网络作家“浔月歌”所男女主角分别是江修筠修纯净无弹窗版故事内跟随小编一起来阅读吧!详情介绍:江修筠初登门府中姐妹皆嫌他家境贫避而不唯我于堂前回眸浅向他目挑心食性我赌他春心荡一见钟哪知我刚要翩然离就听他高喝道: 娘嘛玩意飘过去了?我崴了羞愤地单腿跳着离暗骂真是俏迷眼做给瞎子白费心然而最这桩亲事到底落在了我的头1.江修筠找上门来我那好爹爹正被祖母揪着耳朵痛起因我祖父曾与江修筠的祖父击掌为愿两
主角:江修筠,修筠 更新:2025-05-25 12:2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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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我于堂前回眸浅笑,向他目挑心招。
食色,性也,我赌他春心荡漾,一见钟情。
哪知我刚要翩然离去,就听他高喝道:
娘嘞,嘛玩意飘过去了?
我崴了脚,羞愤地单腿跳着离去,暗骂真是俏迷眼做给瞎子看,白费心思。
然而最终,这桩亲事到底落在了我的头上。
1.
江修筠找上门来时,我那好爹爹正被祖母揪着耳朵痛骂。
起因是,我祖父曾与江修筠的祖父击掌为誓,愿两家孙辈结为秦晋之好。
然而就在十年前,江家突然失了势。江修筠的祖父卷入了朝堂纷争,被一贬到底,最后死在了偏远的苍州。
没过多久,江修筠的双亲也先后离世,只留他这么根独苗苗孤苦无依。
我爹嫌贫爱富,见江家彻底没了指望,等我家老爷子也故去后,便彻底把这桩口头婚约抛之脑后。
哪承想这么些年过去了,我爹因生意上的事得罪了几位伯父。这些老家伙为了给我家下绊子,竟赶在我三姐出嫁前翻起了旧账,说我爹不孝不义,违背了祖父许下的诺言。
府中适龄待嫁的女子只有我跟我三姐。我们宋家三代从商,在当地算是大户人家。我的长兄是襄州通判,二哥又考了秀才,我爹认定宋家是半步勋贵,家中的这些个女孩当配官老爷,再不济,也得嫁个秀才公。
如今,我三姐被许给了襄州知州当续弦。尽管这位知州大人比我爹还年长了两岁,我爹依旧觉得这门亲事赚大了,这种节骨眼上万万容不得半点闪失。
为防夜长梦多,我爹灵机一动,揣着银票亲自去苍州找江修筠,想说动他看在钱的分上,寻个不太体面的由头主动退亲,比如身患隐疾。这样他拿钱背黑锅,保全宋家名声。
结果好巧不巧,我爹刚到了苍州,就在渡江时不慎落了水。天寒地冻,无人敢救他,连他带去的家仆都只知趴在船边瞎嚷嚷。
我爹跟只芦花鸡似的惊恐地扑棱了半天,眼见要沉了底。就听扑通一声,一男子跃入水中,将他捞了上来。
我爹冻得嘴都麻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连声问恩公名姓。结果就听那男子乐呵呵地高声道:
我姓江,叫江修筠
这下可坏了。救命之恩大过天,纵是我爹这种良心被狗吃了的奸商,也不好意思拿恩人当挡箭牌。
于是他跑了,连夜逃回了家。觉着只要他跑得够快,江修筠就不会施恩望报。
然而那群等着看宋家倒霉的老狐狸们消息灵通得很。我爹前脚刚回宋府,后脚江修筠就跟了过来。有人给他出路费,有人给他指路,还有人添油加醋将他救了我爹一事传得人尽皆知。
现在江修筠就在门外杵着。我祖母知晓我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恨不能一榔头敲死我爹。大夫人皱着眉头念佛经,几位姨娘则忙不迭地把自家闺女给藏了起来,生怕被我爹许给了江修筠这么个穷小子。
唯独我激动得直拧帕子。描眉画眼,穿上最薄的衣裙,对镜笑了又笑,觉着总算有我娘的几分神韵了,转身望向了静静躺在榻上的琵琶,轻声说:
娘,再保佑女儿一次吧。
2.
我的生母姓秦,是我爹的第七房小妾。
而在这之前,她是画舫上的船妓。
话本子里的才子配佳人于她而言不过奢念。她只是个低贱的妓,年老色衰了,被我爹随手买了下来。
从我记事起,她始终含胸驼背,眼向下看着鞋尖,不敢在人前抬起头,仿佛与他人对视一瞬都算作冒犯。
她活着时只做了两件事。一是讨我爹欢心,二是拼着生个弟弟为我俩傍身。
可惜,这两件事她都没能做成。后院里的莺莺燕燕太多了,哪个都比她年轻貌美,出身清白。她没得到半点偏宠,反倒成了能被所有姨娘踩一脚的陪衬。
谁让她是妓呢?纵是穿上了得体的衣衫,在旁人眼中依旧是勾栏式样,骨子里透着下作。
我在府里的境地也不算好。爹的女儿太多了,却只有两个儿子。所以我的降生,只配得上多余二字。
而且,我的长相随了我爹,着实称不上美艳。我也不甚聪慧,棋艺和书画只学得了皮毛。唯一拿得出手的,是琵琶。
我娘执意教会了我弹琵琶,我弹错一个音,就会被她用藤条抽打小腿,直打得渗出血。
后来我才知道,她在画舫上时,因为琵琶弹得好,才能少接几个客,没有早早染病死了。
她没读过书,也不懂如何教导女儿。她只会弹琵琶,而那些登不得大雅之堂的艳曲也确实为她谋到了一星半点的好处。
所以她一定要教会我,将这点甜头毫无保留地渡给我。
可我这个不美也不聪明的女儿,只会弹琵琶,又如何安身立命呢?
我娘思来想去,决定生个儿子当我俩的仰仗。
她背着所有人,下药、焚迷香,用尽了一切腌臜手段,终于缠着我爹宿在她屋里数日,令她成功地怀了个孩子。
可,她不知,那合欢香最伤母体。她腹中的胎儿在三个月大时化作一汪黑血,带走了她的念想,也耗干了她的性命。
我娘死后入不了祠堂,也进不得祖坟。是我求了祖母许久,磕破脑袋才终于为她在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修了座朴素的坟。
那年我十五岁,刚及笄。而没过多久,又有姨娘入府,仅比我大了一岁。
也是在那一年,我爹为我定下了一桩不错的亲事——
给襄州知州做妾,帮我三姐固宠。
3.
我娘生前最常说的一句话是: 宁做贫人妻,不做富家妾。
她是没得选,不然也不会当了我爹的妾。现在,轮到我也没得选。
我爹原本想等我一及笄,就把我送给襄州知州。可襄州知州的爹暴毙了,按律当守孝三年。孝期纳娶,着实不太像话。
我无力逃过这桩婚事。如今眼瞅着三年之期将过,我准备好了白绫,打算等上花轿那天吊死在祠堂,坏了宋家的风水,恶心死我爹。
我没什么出息,想不到旁的能报复我爹的法子,只能搭上自己一条命。
现在,江修筠来求妻了,我的机遇也来了,我忽然又想活了。我不管他丑俊贫富,只要让我当正妻就好。
我爹到底硬着头皮将江修筠请了进来。毕竟若是叫人知晓他苛待远道而来的恩公,宋家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我猫在假山后偷看。江修筠的步子很快,似是有急事,我只看清了他的侧面,倒是个浓眉大眼的好儿郎。
我爹强颜欢笑地示意他屋里请。哪知这小子嗓门大得很,冲我爹一抱拳,急声道: 甭听外头瞎嚷嚷,晚辈不敢肖想宋氏女,只对宋伯父有事相求
这一嗓子震得我直掏耳朵。我爹的老脸顿时红润了不少,真情实意地笑出了声,将他迎入屋中。
我急得直跺脚。他竟不是为娶妻而来,那我……
不行,我得试试我提起裙子,深吸一口气,妖娆地扭着腰,打屋前娉娉婷婷地走过,不忘以团扇遮面,冲他回眸浅笑,眉目传情。
这可是我娘手把手教出来的,我就不信英雄过得了美人关
果不其然,屋中攀谈声停滞了一瞬,我得意地快步离去。
我娘说了,这等若即若离,半遮半掩的姿态最招人惦记
然而,我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江修筠震耳欲聋地吼道:
娘嘞嘛玩意白不呲咧地飘过去了,大白天闹鬼了?
……
我恨。
我崴了脚,一瘸一拐地飘走了。
我果然还是吊死在祠堂比较素净,然后托梦给江修筠,扯着他的耳朵凄厉地骂上一句:
你这榆木疙瘩,眉毛底下挂俩蛋,光会眨眼不会看
4.
江修筠走后,我不出意料地被我爹责了家法。
他精明得很,怎么可能看不透我的心思。他将这些天的不快全发泄在我身上,嘴里骂着荡妇不知廉耻跟你娘一样下贱,把我打得皮开肉绽。
最后是大夫人看不下眼,出面将我救了下来。我高热不退,昏睡了三四天,隐隐听见一向寡言少语的大夫人在屋外跟我爹吵了一架。
说了什么,我听不清,只觉着这日子没意思透了,都不如直接打死我,放我跟我娘团聚。
岂料就在我终于清醒过来,心如死灰地趴在榻上时,大夫人身边的丫鬟来了,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夫人叫您安心待嫁。
七日后,我爹脸色铁青地将我喊去,道是为了报恩,将我许给了江修筠。
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如愿以偿,全然不知前因后果。
我爹不允许任何人为我操办。等我三姐一出嫁,就匆匆打发我也嫁了。
但,他倒是没忘了让人四处吆喝,将他的信守承诺传得天花乱坠,力图用我这桩丢人的婚事给他赚回点好名声。
我知道,他在报复我这个不孝不顺的女儿。他摆明了是想告诉江修筠,我只是一件用来堵住悠悠众口的赔钱货,且一经售出,概不退换。
最后,是大夫人和祖母为我凑了点微薄的嫁妆。离府那天,大夫人手里仍掐着佛珠,淡淡地嘱咐了几句,最后沉声说:
收起你娘教你的那些个做派,你是去做正头娘子了。
我冲她郑重一拜: 母亲珍重,孩儿走了。
她手中一顿,轻叹一声,垂眸不语。
我坐上了北去的马车。江修筠亲自赶车。我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他背对着我,自始至终没有与我说过几句话,叫我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宋府的高门大院在我背后渐渐远去。我终是逃出了这座索走了我娘性命的牢笼,心头却只剩惘然。
我一点都不了解江修筠,就成了他的妻。
他不是不想娶宋氏女吗?怎么就改了主意?
他会不会觉得,早知娶了我这种不受待见的庶女,不如多敲一笔银子呢?
他太壮实了。打我一拳,我可能就要去跟我娘团聚了。
我胡思乱想了许久,终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地挑起帘子,轻声说: 能,能绕路去北山吗?我想祭拜我娘……
须臾,马车在我娘的坟前停下。江修筠把手递到了我面前,示意扶我下来。我迟疑再三,到底搭上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宽大厚实,掌心有一层薄茧。我羞赧地小声道谢,他偏过头去闷闷地回了声嗯。
我娘的坟还算整洁,坟前开了些不知名的小花。江修筠二话不说,先磕了几个响头,然后跪在地上嘟嘟囔囔地说了些会照顾好我之类的话。
我忽然觉得日子好像有点盼头了,便轻声对我娘说:
娘,女儿带着琵琶呢。等闲暇了,弹给你听。
5.
我们赶了很久的路,才到了江修筠的家,一个位于苍州中部的小村子——酣泉村。
他家果然很穷。小院四四方,只有一个土坯房,院中有一方石磨,院后拴着头小毛驴。
屋中陈设也很简单。土炕,桌椅板凳,外加一个破到合不上门的柜子。
村里人得知江修筠带了大户人家的小姐回来,纷纷跑来凑热闹。江修筠轰了他们半天,最终红着脸回来,锁好门,隔绝了屋外的喧闹。
我坐在桌边,紧张地低着头。他拘谨地坐在另一边,双手握拳搭在膝盖上。我俩隔着个一碰直晃悠的小木桌,各怀心事,末了还是江修筠主动开了腔:
你身上的伤……可好?
我心里咯噔一声。我被我爹罚了家法一事算是家丑,我爹命下人三缄其口,他是如何知晓的?
许是瞧出了我心中不安,江修筠急忙又说道: 是宋夫人告诉我的……她,她说,倘若我不娶你,你会被宋伯父打死……
他挠挠头,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说来惭愧,我本是想求宋伯父给村里酿的酒找条销路,没承想牵连了姑娘……
我六神无主地攥紧了衣角,果真是大夫人帮了我。
年少时,我无意中听得府中下人背地里说大夫人命苦。她与我爹是青梅竹马,二人也曾鸾凤和鸣,亲密无间。
然而,许多年前,她唯一的孩儿夭折了,她郁结于心大病一场,大夫说她恐难再孕。我爹寻得了由头,抬了一房又一房妾室入府,令她彻底寒了心。自此久居佛堂,再不过问府中琐事。
曾经,我很怕她。因为她始终面无表情,像一潭死水,寒气逼人。如今看来,她原是菩萨心肠,乃至愿意为我这小妾所出的庶女图谋条生路。
可我又有了新的担忧。我怕江修筠觉得我是走投无路才自甘下嫁于他,从而心生隔阂。
于是我指尖绕着鬓发,柔声说: 筠郎见笑了。实在是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咕咚一声,江修筠猛然站起,带倒了椅子,语无伦次地说: 我,我去生个火……
很快,屋中热了起来。江修筠明显在躲我,始终面对灶台,拿后脑勺对着我。
我倚门静静地望他。他浑身紧绷,跟石狮子似的岿然不动。
炉火噼啪作响,我没话找话地说: 筠,青竹也。筠郎人如其名,乃苍松翠柏,高风亮节。
他的耳朵动了动,后脖颈迅速布上了一层红晕: 韶音……宋姑娘的名字……也很好听……
宋韶音,是我娘为我取的名字。我爹懒得给我起名,叫我娘看着办。我娘翻遍了书本,才终于给我起了这么个文绉绉的名字。
江修筠又不吭声了。寒风顺着门缝往里钻,我往炉火旁凑了凑,发现他紧张到把裤子抓出了褶皱,忽然想笑。
他倒是个正人君子。若非被赶鸭子上架,也不会娶了我这种娼妓所生的女儿吧?
这样也好,他不嫌我贱,我不嫌他贫。我俩安安静静搭伙过日子,总好过在高门大院里勾心斗角。
我这般想着,伸手搭在了他的脖颈上: 筠郎,你脸红得厉害,可是染了风寒……
我话没说完,江修筠突然从头激灵到脚,然后肩膀一抬,脑袋一歪,夹住了我的手。
……筠郞,这是何意?
……刺挠。
6.
江修筠当真不解风情。
一连数日,他白日里去酒坊干活,晚上挑灯夜读。我若执意缠着他,他就会冷着脸冲出屋砍柴,一砍一宿,可真是副铁打的身子。
今夜,屋外依旧响彻着咚咚的砍柴声。我躺在被窝里,几乎咬碎了牙。
我本以为在江修筠这种穷小子眼里,我这等姿色的女人堪比天仙,令他难以自持。哪知这厮竟如此不开窍,白白浪费这良辰美景……
不对,他会不会压根就没看上我啊?带我回来只是因为可怜我?
有朝一日他厌倦了我的轻浮和愚笨,会休了我吧?
我不安地翻了个身,攥紧了被子。
我自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接触过外男。我娘倒是给我讲了不少男男女女的那档子事,可那些男人充其量只算恩客,不是夫君。到底该怎么侍奉夫君,没人教过我。
而我爹也只是告诫我,夫为妻纲,被休弃的女人当一死了之,省得为家族蒙羞。
可,凭什么呀?
我有个姊妹,及笄的都已嫁作人妇,剩下的也迟早会被定下亲事。
我大姐嫁了个年长她二十多岁的商户,为的是给我那做生意赔了个精光的好爹补窟窿。
二姐则嫁给了穷秀才。我爹曾说他十四岁就考了秀才,前途无量。可现在穷秀才都三十五岁了,依旧是个穷秀才,喝醉了酒就往死里打二姐。
三姐给襄州知州当续弦,年纪轻轻就有了六个子女。她倒是看得开,说甚么的家中子女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然而我们这群女儿的荣在哪里呢?
我大哥二哥时常揶揄大姐无用,二姐窝囊,三姐迂腐,全然不提那一顶顶花轿换回来了多少的功名利禄。
所以我才不要为了他们的颜面去死。倘若江修筠休弃了我,我就带着嫁妆自己过……
不行啊。女子孤身在外可如何生存?总有恶狗闻腥而来,一不小心就会被生吞活剥。
我不能被休弃,就算豁出这张脸皮,我也要赖在这里
我越想越委屈,不忿地捶打着枕头。
一晃天已大亮。江修筠熬了些热粥喊我吃饭。结果我刚洗漱完坐在桌边,他端起碗急匆匆地扒拉几口,扛着锄头出了门,避我如洪水猛兽。
我怨念滔天地扒着窗户缝看他远去,忽然听见邻家婶子乐呵呵地嚷了声:
青娃子,你那新媳妇还没起呐?
江修筠涨红了脸,大声辩解道: 婶子莫要胡说。她,她是我远房表妹家中出了些事,在我这暂住。
表妹?我花了半条命才嫁给你。你居然不认我?
我猛地推开窗户,冲江修筠挥着手帕大喊: 筠郎,早些回来
江修筠被锄头压弯了腰,在邻家婶子爽朗的笑声中落荒而逃。
7.
我倚着窗台,落寞地托腮看屋外风景。
临近开春,树上仍残留着白雪。村中的妇人们早早起了,喂鸡喂猪,洗衣做饭。男子们则上山砍柴,翻整田地。
等春耕时,田地里一定很热闹吧?我曾十指不沾阳春水,却也知粒粒皆辛苦。
所以,江修筠不认我这个妻,是不是觉得我不能陪他过苦日子呢?
他未免太小看我了。这世间,爱不得、恨别离、怨憎会,哪样不是苦?相较之下,贫苦反倒没那么可怕。
我得做点什么,让江修筠觉得我是真心实意要跟他过日子。
于是我搬了些柴火,一股脑怼进灶眼里。又翻箱倒柜找出一小袋面,盛出一小碗倒进盆里,打算和面烙饼。
许多年前,乳娘教过我怎么烙饼,我只记了个大概,好像是往盆里放水放面,然后揉成一个面团。
然而我往里倒了几碗水,揉搓半天,却怎么都不成型。
我觉着是水放多了,又往里加了些面。这回倒是成型了,面袋子也见了底。我费力地踮着脚使劲揉,却不料背后的灶台突然窜出了黑烟
浓烟滚滚,我被呛得鼻涕眼泪一大把,手忙脚乱地泼了一盆水,尖叫着逃命: 着火了着火了
邻家婶子闻讯赶来,随手抄起烧火棍,把灶眼里的柴火扒出一些,灰头土脸地推开窗户,笑出了声: 咳咳咳,没事,只是柴添多了,一会儿就好了……
邻家婶子叫张春禾,寡居多年。江修筠经常为她挑水砍柴,在她心里算是半个儿子。她是个热心肠,帮我把湿了的柴火搬到屋外晒干,还用汗巾为我擦了擦脸上的黑灰。
我刚成亲没多久,我家那口子被征兵的征走了,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春禾婶重新燃起灶火,絮絮地聊起了往事,我生下了他的遗腹子,是个白白净净的小闺女。可惜啊,她命苦,赶上了大旱。她张着小嘴,使劲地吸,可我一滴奶水都没了,她就这么饿着肚子走了……
她的眼里闪着泪光,长叹一声: 唉,本是想死的。但江大人来了,为我们开了酒坊,还办了书堂。我就在那书堂里给娃娃们做饭,稀里糊涂地活到了现在……
她口中的江大人是江修筠的祖父。我对他知之甚少,只听说我祖父临咽气时仍对这位老友念念不忘,想必他是一位很好的人吧?
哦对了春禾婶捂嘴偷笑,你家筠哥儿的乳名叫青娃子这小子脑袋太大,他娘生他时遭了大罪。结果生下来一看,浑身青紫青紫的,不哭也不动。稳婆提着他的脚脖照屁股蛋狠狠打了一巴掌,他才活过来。所以取了个小名叫青娃子……
我俩正笑作一团,江修筠不知何时回来了,面红耳赤地打断了她: 婶子别,别老提这些事……
春禾婶忙起身就跑: 哎呀,我该回去晾衣服了……
婶子走后,我跟江修筠面面相觑。他局促地小声问: 想吃啥,我给你做……
我忙端起那盆面: 该我给你做了我,我会烙饼呢
江修筠拗不过我,只得耐心地坐在椅子上等我做饭,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腿上,像是来做客的。
我勉强把面团擀成了饼,一撸袖子,把饼咣当一声砸进了锅里,震得他往后缩了缩身子。
要,要不,还是我来?他捡起地上空空如也的面袋子抖了抖,脸色渐白。
不,我能行我气喘吁吁地自吹自擂,筠郎,我顶贤惠的
8.
最终,那张锅一般大的饼一面糊,一面生,硬邦邦的根本咬不动。
江修筠晃脑袋啃了半天无果后,将它砍成了小块,用菜汤烩着吃了。
我脑袋都快扎到饭碗里了,臊得脸上火辣辣的生痛。
可江修筠没埋怨我半句,只是在收拾碗筷时淡淡地说: 你不必做这些。
我羞愧到不敢搭腔。夜里趁着他伏案苦读,偷偷拿出他有破洞的衣衫,想缝补一下,将功补过。
哪知江修筠猛地抬起头来,急声说: 放着吧,我让婶子帮忙补。
我六神无主地抓着他的衣服,质问道: 你是不是想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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