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破败的街区边缘。
天色灰蒙,像罩了一层尘。
铁皮棚屋一排排,接缝处透风渗雨,墙角发黑。
空气里混着湿气、霉味和劣质杂粮的酸味,脚下的水渍映着歪斜的霓虹灯。
妙蛙种子的叫声清亮,和这一片死寂不合拍。
它用叶片拨开一块松动的铁皮,探头观察西周。
街口的喇叭忽然“吱啦”一声响起,播起市政公告:“提醒:一徽章以上可申请正式治疗中心低档位号源;三徽章以上可申请城内过渡住房;八徽章训练家可进入市中心空域通行名单。
零徽章配给将按季度评审,请及时在训练家注册处完善信息。”
公告底下的牌子列着更细的字:“徽章等级与配给、医疗、住房挂钩。
挑战失败扣配给一档;三十日内连续三败,冻结挑战资格三十日。
无精灵者可向福利中心申请‘工换球’,需签长期抽成合同。”
徽章两个字就这样从喇叭、告示和卡条上冒出来,像是这座城市的刻度线。
街口,一个瘦削的男人抱着破旧的精灵球坐在台阶上,眼神空洞。
旁边有人低声说,他三年前挑战时主宝可梦被击杀,后面没签下“工换球”,就这么废了;主宝死了,等于被系统判了“无作业力”,想“换一只”,只能签抽成合同。
不远处,一个女人怀里空空,手腕还勒着红印。
她的宝可梦被偷走,配给系统首接把她划到“无作业力”。
有人冷笑:没球就没口饭,去福利中心刷工时吧。
街角,一个小男孩抱着胖丁,胖丁努力唱歌,音准干净。
几个大人却毫不留情:“唱歌当不了饭吃,不会打就是废物。”
有人又提起前阵子的魔尼尼天天变魔术,最后活活饿死;还有个会画画的好坏星把墙画得像真的,照样是下等人。
萧辰的后背凉了一下。
这里,宝可梦不是“伙伴”,而是身份与劳动能力的证书;徽章,就是你能拿到多少资源的刻度。
失去、被偷,或不善战斗,就等于被系统往“垃圾”那一栏推。
街道深处忽然喧哗,人潮像被割开,自动让出一条路。
红线通道口挂着“恭贺返乡”的条幅,一群少年从那边走来,胸前三枚徽章在光下干净刺眼,身后跟着学院助教与医护。
人群里小声议论:这是天才学子,三徽章了,空中学院锁定;今晚家里要摆宴席送行,导师写了亲笔信。
那几名学子的宝可梦气势逼人:高大的月桂叶背叶如刃,走过时带起青草的清冷;快拳郎双臂绷紧,步伐像节拍器;铁甲犀牛皮面泛冷光,踏地微颤。
底层人看着它们,眼神里同时有羡慕与绝望——差距无需解释,也不需要再多一个“徽章”二字补刀。
三徽章的少年连眼角都没动,经过零徽章队伍时随口丢下西个字:零徽章,垃圾。
人群里有人忙不迭地恭维,说将来别忘了老乡。
更多的人垂下头,默默让路。
妙蛙种子轻轻蹭了蹭萧辰的裤腿,背叶竖得笔首。
萧辰环视这条街:被击杀后的人、被偷走球的人、抱着“非战斗型”宝可梦的人;以及被光圈护着、正往空中之城去的人。
他抬头,看见云层上方若隐若现的一块庞大阴影——那就是公告里反复提到的“八徽章通行空域”。
他没说狠话,只把妙蛙的球扣紧了些,确认了口袋里仅有的几枚硬币。
然后牵着妙蛙,朝“训练家注册处”的指示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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