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得格外突兀,像是一声解救众生的天籁——当然,主要是解救了我。
物理老师那句“下课”的尾音还没完全消散,我就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牢牢钉在了我的侧脸上。
果不其然,一扭头,就看见苏晓己经站在了我课桌旁边,手指紧张地蜷缩着,眼神里写满了“快跟我来不然我现在就原地自燃”的迫切。
我们俩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同时又充满惊恐的眼神。
“那、那个……”她声音细得像蚊子叫,还下意识地瞟了瞟周围正在收拾书包、吵吵嚷嚷的同学,“能……借一步说话吗?”
我立刻心领神会,用尽全力压下内心那句“是要交流纵火心得吗”的吐槽,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们仿佛不是要去交流超能力,而是要去完成什么地下党交接机密情报。
我们一前一后,鬼鬼祟祟地溜出教室,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贼心虚”。
走廊人多,不行;楼梯间有人抽烟,不行。
最后,我们终于在教学楼背面一个堆放旧桌椅的僻静角落找到了理想(且符合超能力秘密会谈氛围)的据点。
空气安静得可怕,只剩下远处操场隐约传来的喧闹声。
我们俩大眼瞪小眼,僵持了足足十几秒,气氛尴尬得能让我指尖那不稳定的火苗再次窜出来。
最终还是我败下阵来,吐槽的本能率先打破了沉默:“呃……所以,我们现在是在进行‘人体自燃现象初步交流研讨会’?
需要先签到吗?”
苏晓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开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肩膀也放松下来:“你……你也看到了,对不对?
我不是幻觉?
那个……火?”
“何止看到!”
我一提起这个就来了劲,举起我那根罪魁祸首的食指,“瞧见没?
就它!
差点把我崭新的物理课本变成焚化炉首秀!
我现在严重怀疑它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成精了,或者我其实是个隐藏的人形打火机?
还是Zippo牌的,毕竟看着还挺耐用……”苏晓被我这一连串吐槽逗得抿嘴笑了笑,但眼神里的紧张没退:“我、我也是……大概前天晚上开始的。
一开始就是觉得指尖发热,我没在意,结果昨天开冰箱拿饮料的时候,‘噗’一下,就把冰箱门把手给烫了个印子……”她越说声音越小,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等等!”
我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你是说,你能控制它?
像这样?”
我努力集中意念,瞪着我的食指,心里默念:火来火来火来!
噗~一小簇橙红色的火苗颤巍巍地冒了个头,摇摆了不到一秒就“嗖”地熄灭了,留下一缕青烟和一点烧焦蛋白质的味道(主要烧的是我的指甲边缘)。
“……嗯,差不多。”
苏晓的表情有点微妙,像是想笑又拼命忍住,“但你的颜色……是红色的。”
“不然呢?”
我没好气地吹了吹手指,“火苗不都是红的吗?
难道还得是五彩斑斓的黑?”
她没说话,只是默默地伸出了自己的食指。
凝神片刻——“嗡。”
一簇稳定、幽蓝的小火苗,安静地在她指尖燃烧起来,没有烟,甚至周围的空气温度都没怎么变化,但那蓝色深邃得让人心里发毛。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簇蓝色火焰,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被刷新了一遍:“不是……这怎么还带皮肤变异的啊?!
官方作弊了吧!
凭什么你是限定蓝色冷焰款,我就是普通街头一元打火机画风?
这能力还搞颜色歧视?!”
苏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蓝色火苗也随之轻轻摇曳:“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好像……比你的好像容易控制一点。”
她手腕一翻,火焰消失,又“噗”一下出现在手心,像个小魔术。
我看着我那再次尝试失败、只冒了点黑烟的手指,悲愤交加:“这是‘一点’的区别吗?
这简首是手动挡和自动驾驶的区别!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世界末日要来了?
还是我们集体食物中毒产生幻觉了?
或者……我们其实是什么超级英雄预备役?
但为什么我的能力看起来这么适合路边摆摊点烟?”
苏晓摇了摇头,蓝色火苗在她眼中跳动:“我不知道……但我很害怕。
又……有点好奇。”
我们俩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不再是尴尬,而是一种共享巨大秘密的茫然和无措。
“喂,”我再次开口,语气认真了些,“这事……暂时就咱俩知道?”
“嗯!”
苏晓用力点头,“绝对不能说!”
“成立‘人体异常燃烧现象研究二人小组’?”
我伸出手指,但小心翼翼地没点火。
她犹豫了一下,也伸出的手指,轻轻和我碰了一下:“……成交。”
就在这时,“喵~”一声慵懒的猫叫从我们头顶的围墙上传来。
那只常年在学校蹭吃蹭喝的胖橘猫,正用一种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睥睨着我们,然后舔舔爪子,打了个带着鱼腥味的哈欠。
我们俩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猛地弹开,瞬间变回两个“恰巧路过”的普通学生。
“那、那我先回教室拿作业了!”
苏晓脸一红,转身就跑。
“哦、哦!
我也去!”
我赶紧跟上,临走前还不忘瞪了那只橘猫一眼,“看什么看!
没见过临时会议点吗?”
橘猫甩了甩尾巴,眼神里充满了对人类愚蠢行为的不屑。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的生活再也回不到那种普通的、只是想着怎么在课上偷点外卖的日常了。
毕竟,当你和一个能手搓蓝色火焰的姑娘成了秘密盟友,而你自己还是个不稳定的人形打火机时,日子想平凡都难。
至少,下次点外卖吃自热火锅,不用找热水了?
这算唯一的好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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