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谅,我的夫君都和她同榻而眠了。
我却还要大度体谅她。
他却不过问我和孩子的处境。
宴临捏了捏眉心,问了句,“孩子身体怎么样?”
想起孩子临死念叨着的那句话,“母妃,我死了父皇会不会来看我一眼?我真的好想见他一面。”
指尖扎进肉里,痛意让我清醒,“不如陛下亲自过去看看?”
宴临触及我泛红的眼睛,恍惚愣神。
恐怕只是因为我的眉眼和柳夕有几分相似。
落轿的手势还没抬起来,一个小宫女就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跪在地上,“陛下,柳娘子呕吐不止,请陛下快过去看看。”
他的语气瞬间急了起来,“快,回宫!”
我的贴身宫女佩儿忍不住抽泣一声,宴临皱眉。
怒斥,“掌嘴,大好日子你嚎什么丧?”
还真让他说对了。
又嫌撵轿不够快,他竟选择在长街上跑回去。
为了满足孩子说的那句话,我放下尊严扑过去求他,“你进去看他一眼好不好?就一眼。”
宴临下了重力踢开我,“给我滚开!”
我不松手,他就狠狠碾过我的手指,痛得我都没说完,“钰儿已经去……”
他决然离去。
却留下命令,“贵妃如此失态,罚掌嘴二十!”
被掌嘴时,最痛的不是脸。
是我心口的那道疤,那是为了宴临挡刺客而受的伤。
痛意在提醒我,从前的夫妻情深、爱意浓烈不过是他在逢场作戏。
是为了让我死心塌地,更是为了让忠勇侯府全心助他登皇位。
登上皇位后,他再也不装了。
大太监连忙扶起我,好心提醒,“娘娘您就忍过这一日,今日是那柳娘子的生辰,阖宫上下都要笑着。”
“若有什么伤心事,您也要笑着流泪。”
上次不行礼便成了哑巴,这次不笑恐怕也要半身瘫痪。
我赌不起长秋宫的二十几条人命。
他是看着我和宴临从青梅竹马相伴至今的。
每次柳夕起了作弄人的损招,他都会偷偷差人过来告知我。
我朝他鞠躬,当真笑着流泪,“今年应是寒冬,请大监一定要保重身体。”
算算时间,写好的信应当送到侯府了,以后说不定见不着了。
大太监笑得憨厚,“多谢娘娘心意,我可等着娘娘赏赐的一口冬至姜饭呢。”
这次我却不敢贸然答应。
关上长秋宫的宫门后,我大声嘱咐宫人,“不许哭出声,要高高兴兴、笑着送走承钰。”
所有人低下头,却没人愿意笑。
替我送信的小侍卫艰难地从狗洞爬进来,满脸仓皇,“娘娘、娘娘。”
我设想了无数种回答,是兄长和父亲要我继续忍耐,还是让我筹谋另一个出路。
等来的却是噩耗,整个忠勇侯府都没了。
仅剩我一人。
忍不住问了句,“是为什么?”
他说了长安城里纷纷流传的一句话:“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不过功高震主,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我跌坐在地上,没编织好的草蟋蟀突然散开。
紧紧咬着自己的手,生怕哭声泄露又害了所有人。
血腥味在我嘴里蔓延。
一墙之隔,却听见外面的的欢声笑语。
“那位柳娘子怀孕了,可真是天大的福气啊。”
“贵妃心心念念的后位岂不是落空了……”
“别说皇后的位置了,太子的位置也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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