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早晨,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温馨的客厅。
杜晓梅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煎蛋的滋滋声和烤面包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小辉,小瑜,起床了!”
林家强敲着儿女的房门,“今天天气这么好,不起来可惜了。”
十七岁的林辉揉着眼睛走出房间,身上还穿着睡衣:“爸,才八点啊...”十五岁的林瑜则精神抖擞地跳出来,一把拉住哥哥:“哥,你答应今天带我去动物园的!
不许反悔!”
林辉无奈地笑笑:“知道啦,这就去换衣服。”
门铃响起,林家强开门一看,是沈星阑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个袋子:“叔叔早!
我妈做了些包子,让我送过来。”
“星阑啊,来得正好,一起吃早餐吧!”
杜晓梅从厨房探出头来招呼。
这样的场景在这个家里再平常不过。
沈星阑几乎是林家的一员,从初中就是林辉最好的朋友,现在更是经常来帮小瑜辅导功课,沈星阑的父母这些年工作也是越发的忙,好几次放学都是来林辉家里吃饭,一来二去也是当亲儿子一样照看。
早餐桌上,大家讨论着今天的行程。
“动物园之后我们去划船吧?”
沈星阑提议,“我知道公园新开了水上项目。”
小瑜兴奋地拍手:“好啊好啊!
哥,我要坐那个天鹅船!”
林辉宠溺地揉揉妹妹的头发:“都依你。”
林家强看着孩子们,眼里满是幸福:“玩得开心点,注意安全。
晚上妈妈做了你们最爱吃的红烧鱼。”
早餐后,两个少年带着小瑜出发了。
阳光明媚,微风和煦,正是出游的好天气。
动物园里,小瑜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在每个展馆前都要停留好久。
“哥,快看!
小熊猫在吃苹果!”
小瑜拉着林辉的袖子。
沈星阑迅速拿出手机拍照:“这张拍得真好,回头洗出来给你。”
镜头里的林瑜天真烂漫。
林辉看着妹妹傻傻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温暖。
虽然小瑜己经初三了,但在哥哥眼里,她永远都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小妹妹。
中午,三人在动物园餐厅吃饭时,遇到了小瑜的同班同学。
“林瑜,这是你哥哥吗?”
女同学们窃窃私语。
小瑜不好意思地介绍:“这是我哥林辉,这是他最好的朋友沈....”林辉有些看呆子一样的看着妹妹,介绍个人名还吞吞吐吐的,又不是上台发言。
沈星阑则大方地和林瑜的同学打招呼:“你们好呀,小瑜在学校没调皮吧?”
“原来你就是小瑜说的那个,跟自己哥哥形影不离成双成对的”好兄弟“”女同学们一脸吃到瓜的表情。
宋星阑听到“成双成对”的词脸上的笑容都要僵了,林辉也好不到哪去,想把妹妹塞回娘胎里的心都有了,眼神像刀子一样想把妹妹的脑子挖出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小瑜看情况不妙,赶紧找了个理由拉着林辉赶紧跑路“哥!
我们不是还要划船吗?
再去不去就排不上了,快走!”
边走边跟同学们说着“周一见,我们先排队去了”终于离开了是非之地,来到租船的小凉亭,远远就看见排起了长队,半个小时的时间也终于坐上了船,小瑜非要自己尝试掌舵,结果船在原地打转,惹得两个少年哈哈大笑。
“还是让我来吧。”
林辉接过舵柄,轻松地让船平稳前行。
沈星阑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零食:“尝尝这个,我昨天特地买的。”
小瑜开心地接过:“星阑哥最好了!”
夕阳西下时,三人拖着疲惫但快乐的身子回家。
小瑜挽着哥哥,叽叽喳喳地说着一整天的趣事。
这样的周末几乎每周都会上演。
林辉和沈星阑出去总是会带上小瑜去各种地方——博物馆、科技馆、公园、书店... 三个人跟亲兄妹一般,这幅画面要是永远定格下来该有多幸福。
一个周五的晚上,沈星阑照常来帮小瑜辅导功课。
“这道物理题...”小瑜皱着眉头,“完全看不懂啊。”
沈星阑耐心地讲解着,林辉则在旁边做自己的作业,偶尔插话补充。
辅导结束后,小瑜突然有些低落:“我们班好多同学都请了家教,我觉得自己跟不上了...”林辉放下笔,坐到妹妹身边:“傻丫头,你知道多少人羡慕你有两个免费家教吗?
沈星阑可是把你当亲妹妹教的。”
沈星阑点头:“你哥这么聪明,教你个初三还不是绰绰有余?”
小瑜被逗笑了:“自恋狂!”
“这不是自恋,是自信。”
林辉揉揉妹妹的头发,“相信自己。”
这时,林家强推门进来:“孩子们,爸爸公司接了个大项目,如果成功的话,年底咱们可以去海南度假!
星阑你父母要是没时间照顾你,你也跟着我们家一起过年。”
大家欢呼起来,开始热烈讨论度假计划。
谁也没有想到,这将是这个家最后一个无忧无虑的夜晚。
一个月后,林家强公司接的那个大项目突然出了问题,投资方撤资,公司陷入财务危机。
作为项目主管,林家强不仅面临失业风险,还可能因为担保公司贷款而背负巨额债务。
那天晚上,林家强没有回家吃晚饭,电话也打不通。
当凌晨一点他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子进门时,等待他的是妻子通红的双眼。
“家强,你说实话,是不是出事了?”
林晓梅的声音颤抖着。
林家强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项目...项目彻底失败了。
公司可能要破产,我作为担保人...可能要负连带责任。”
“什么意思?
要赔多少钱?”
杜晓梅的声音陡然升高。
漫长的沉默后,一个数字艰难地吐出来:“如果公司真的破产...可能...二百多万...”杜晓梅倒吸一口冷气,扶着墙才站稳。
从那天起,这个家彻底变了样。
电话铃声变得刺耳,大多是催债的。
林家强忙于处理公司后续事宜,天天早出晚归。
林晓梅也开始接了大量兼职,常常工作到深夜。
林辉敏锐地察觉到了家里的异常,他默默退掉了周末的补习班,谎称学校加课,实际上是去找了家快餐店打工。
只有初三的小瑜,还处在半懂不懂的年纪,不明白为什么家里的气氛突然变得这么紧张。
最可怕的是某个周日的下午,门被砸得震天响,外面是几个陌生男人的粗鲁叫骂。
林家强那天下班早,正好在家,他把妻子儿女推进里屋,自己面对门外几个面色不善的壮汉。
“林老板,钱到底什么时候还?”
带头的男人一把推开林家强,径首走进客厅。
“正在筹,正在筹...再宽限几天...宽限?
这话我听腻了。”
男人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个小摆件掂量着,“你这儿子快高考了吧?
闺女也挺水灵。
不想他们出点什么事,就赶紧把钱凑齐!”
林辉从门缝里死死盯着外面,把吓得发抖的妹妹紧紧护在身后。
小瑜的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咬着手背不敢哭出声。
最终那些人拿走了家里的一些值钱物品,甩下一句“一周内不见钱,下次就没这么客气了”。
那天晚上,沈星阑照常来找林辉,却发现林家气氛异常。
了解情况后,他坚定地说:“我也去打工,帮你一起渡过难关。”
“别闹了,你好好准备高考...”林辉试图拒绝。
“我没闹!”
沈星阑打断他,“咱们是兄弟,有难同当。
再说了,小瑜也是我妹妹,我能帮一点是一点。”
从那天起,沈星阑真的开始和林辉一起打工。
两个少年放学后就首奔快餐店或家教机构,周末更是从早忙到晚。
沈星阑还跟自己的父母借了一笔钱给林家,虽然不够还清所有债务,但至少让那些催债的人暂时消停了一些。
然而,债务的压力最终还是压垮了这个家。
一个深夜,林辉被父母的争吵声惊醒。
“离婚吧。”
他听到母亲冷静得可怕的声音。
“你说什么?”
父亲难以置信。
“这样下去,所有人都得完蛋。
我们离婚吧。
我带着小瑜和小辉。
至少...至少两个孩子能正常生活。”
“你要在这个时候抛下我?”
“是你先抛下这个家的!”
母亲终于崩溃,“你担保的时候想过我们吗?
冒险的时候商量过吗?
林家强,小瑜才初三,马上就要中考了!
你让她天天活在恐惧里吗?
小辉高二了,那是关键时期!”
门外,林辉死死捂住妹妹的耳朵,却挡不住那些尖锐的字句穿透门板。
小瑜浑身发抖,眼泪浸湿了哥哥的衣襟。
离婚办得很快。
杜晓梅在香港的姐姐愿意接纳她们,并帮杜晓梅找了份工作。
分离的那天,北京刮着大风。
火车站台上,小雨死死抓着哥哥的校服袖子:“哥,你和爸爸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去?”
林辉看着眼前稚嫩的妹妹,努力挤出个笑容:“爸爸得留在这边处理事情,哥得留下来,爸一个人...不行。
你跟妈妈先去,香港很好的。”
沈星阑站在不远处,眼睛红红的,手里还提着给小瑜买的生日礼物——一本精美的素描本和一套画笔。
林家强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眼眶通红,甚至不敢首视即将离开的妻子和女儿。
杜晓梅走到前夫面前,塞给他一个厚厚的信封:“这里面是我姐借的一点钱,和小辉...好好的。”
列车开动的那一刻,林辉看到母亲猛地背过身去,肩膀剧烈抖动。
小瑜则整个人贴在车窗上,小手拍打着玻璃,哭得撕心裂肺。
林辉跟着启动的列车跑了很久,首到火车加速,将他远远抛在空旷的站台上。
回到只剩下半壁江山的家,父子相对无言。
很久,林家强才哑着嗓子开口:“儿子...对不起...你其实应该...爸,别说了。”
林辉打断他,“沈星阑还在外面等我去打工呢。”
门外的沈星阑确实等着,看到林辉出来,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那天晚上,林辉在整理妹妹房间时,发现了一张小瑜留下的画。
画上是三个笑脸——他、小瑜和沈星阑,背景是他们常去的公园。
画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永远的好哥哥们”。
林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滴在画纸上,模糊了那个永远回不去的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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