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老是问我存了多少钱

谁知上车检票前，她才支支吾吾说她把团退了。

两万给我爸买按摩仪，一万五给我哥女友买金镯，一万自己买衣服，剩下五千给旺财买了零食。

面对我的质问，她气急败坏的用手指戳我的脑袋:

你赚的钱不就是用来给我花的?你还想管我怎么花

我看你就是想留着嫁人，补贴外人

我恍然大悟。

原来她只是把我当成提款机。

那这剩下的 995w，也没必要给她花了。

1

买彩票中了一千万后，我立刻辞了工作，给常年没出过远门的妈和我报了一个旅行团。

她知道后，先是开心，而后失落。

这个票你怎么不给你哥也定一张，时间选到他年假的时候?

能不能每次别这么自作主张，你哥的学历比你高，见识比你广，这种旅行的事他陪我比你陪我更让人放心。

我心酸一笑，哥哥是名校的博士，而我只是不入流的大专毕业生。

可难道学历低就不配和她一起旅行了吗?

可想着既然要出来旅行，就要保持心情愉悦。

硬是压着火气到了车站，已经快要检票了，我妈支支吾吾地往队伍后面退。

她告诉我，旅行团的订单已经退了。

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或者你出发前和我说啊，都要检票了，你才告诉我?

还有报名的五万块，怎么也没退到我的账户上?

面对我的急躁，我妈显得平静，又有那么一丝委屈。

她告诉我，那五万块钱，她给哥哥的女友买了金手镯，花了一万，给自己买了新衣服，花了一万，给我爸买了按摩椅，花了两万，竟然还给我家狗旺财花了五千买零食。

说着说着，她忽然气急败坏。

你赚的钱不就是用来给我花的?

想留着嫁人，补贴外人，没门

我看你这些年工作，人都钻进钱眼了，不过是花你一点小钱，你就破防了?真没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还是你哥好，给我花钱从来没像你这么多事。

快三十岁的我听到这些扎我心窝子的话，也会瞬间泪流满面，情绪失控。

我哥过年最多给她包个不过五百块的红包，她能说一年，花我五万难道我连问都不能问吗?

我在乎的不是钱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吼出来。

我在乎的是你眼里根本没有我，我辛辛苦苦攒钱想让你开心，你转头就花在别人身上，连说都不跟我说一声，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算什么?

我妈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算讨债鬼，生你就是来讨债的。你看你哥，博士，给家里争光，你呢?一个大专生，赚那点死工资，能给我们花是你的福气，还委屈你了?

我气到浑身颤抖，赵英莲女士却说自己头晕得要摔倒，让我去包子铺买包子。

她低血糖的老毛病我是知道的，一犯病就立马要花万把块住院打针，只能压住火气去排队买包子。

付款时，我心里一沉，银行卡里的余额在十分钟前被转了出去。

昨天我妈向我要了银行卡的密码，说最近我爸生病可能要住院，会有一些花销，说不定要用到我卡里的钱，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

于是我把那张银行卡给我爸留了。

卡里一共有三万，我想着，就算我爸要用，也不会花多少。

而且我也中了彩票，我有很多钱了。

但没想到，会分文不剩。

后面的人在催促我赶紧付款，队伍排得很长。

嘈杂的人声中，我妈站在不远处，开心地打电话，没有注意到我这边的尴尬处境。

我用另外一张卡里仅剩的 5 块钱，给我妈买了一个包子。

妈，包子拿来了，趁热吃，不然一会儿头又晕了。

我妈接过包子，埋怨: 怎么只有一个?连杯豆浆都不会买，这么干怎么吃得下去?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跟你哥比差远了

原本想要分享中奖的事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我看着她吃得一嘴的油，几缕肉丝粘在她的牙齿上，眼神里充斥着对我的冷漠。

巨大的疲惫和寒意席卷全身。

没有惊喜，我开玩笑的。

中彩票的事情还是不告诉他们了，我不要再被他们当成血包吸血。

2

带她去公交站坐车，她一看就炸了: 公交车?又挤又臭，你哥都知道给我打车，你怎么这么抠门?赚了钱留着下崽儿啊?赶紧给我打车。

她对我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不再搭理我。

可是我现在身上哪里有多余的钱可以打车?

我突然想到她和我哥出门，我哥都是让她坐公交车，有的时候甚至让她走路回来。有一年过年他们去附近的超市购物，回来的时候，人很多，挤不上公交车。

那个超市距离我家有三公里远。

我哥没舍得打车，让我妈走回来。

我妈提着一个五斤重的塑料袋，走了快一个小时。

进门的时候，她累得喘不上气，手指被购物绳勒得胀大紫红。

我帮着她埋怨我哥，你怎么能让妈走路回来呢?难道不会帮她拿购物袋吗?我哥只淡淡说了一句，妈自己愿意。

我妈也极力维护我哥，给他找补，没事，走路就当是锻炼了。

然后催促我把购物袋里面的食物拿出来，去厨房里面洗菜做饭。

她向来是向着我哥的，从小就是。

就比如说刚刚的那个包子。

要是我哥说他想吃，我妈一定会给他吃。

而不是我刚才随口一问时，她骂我大馋丫头。

可她知道我今天早上没吃早饭。

我还试探着说了一句，妈，那你去给我买一个包子吧。

我想她总不至于一个包子的钱都不给我花吧。

我妈回我，哪有妈妈请女儿吃东西的道理。

我甚至不介意她吃剩了一半的包子，说把那一半给我吃。

眼见我要过来拿，她飞快吃完剩下的包子，并怪我不懂事。

下意识的动作，狠狠伤了我的心。

我不懂，从小我就比我哥懂事，为什么得到的爱会这么少。

如果是我哥，我妈肯定把所有好吃的东西都堆在他面前。

以前家里生活条件不好的时候，每天只有一个鸡蛋，我妈会做成我哥爱吃的荷包蛋，明目张胆给他。

逢年过节餐桌上半只烤鸡，我妈都会把鸡腿给我哥，把鸡翅给我爸。

然后只会把鸡背脊上的一点点肉丢给我。

我试过哭闹着向她讨鸡腿和鸡翅这一招。

我爸只会皱着眉头让我妈把我赶下餐桌，有的时候还会给我一个大嘴巴子。

吃吃吃，赔钱货就知道吃。

我妈给我讲道理，你哥要读书，以后有大出息，爸爸需要工作，所以家里的好吃的都要留给他们吃。

我也一直遵守着我妈给我灌输的理念。

出来工作之后，我甚至是用自己的工资贴补我哥的学习生活费用。

秋天的风有点冷，吹得我一激灵。

我平静地说，你跟我哥出来的时候都是坐公交，为什么一定要我打车呢?

你和你哥能一样吗?你工作了，有钱啦，你哥还在忙学校的事儿，他得存钱，我不能花他的钱。

陡然拔高的声音刺激着我的鼓膜。

我摊牌说我没钱了。

她带着一脸怒气回头看我，阴阳怪气地问，你的余额里面不是还有三万块吗?

昨天她拿到我的银行卡，还特意跑了一趟银行，查询了里面有多少钱。

我明明已经告诉她里面有三万块钱。

可是她就是不相信我的话，觉得我在欺骗她，甚至查询我有没有私自转账造假的行为。

毕竟我工作这么些年了，怎么能连十万块钱都没有攒下呢?

都怪你，花钱大手大脚，要我说，这张卡就应该放在家里，让我来给你管。

她似乎忘记了我一个月 5000 块钱的工资不仅要付房租和生活费，还要把剩下的一半寄回来给她和爸爸。

有公交车来了，她不愿意上车。

不给我打车，我今天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说话的声音有点大，周围的人还以为我们在吵架，频频侧目。

无奈之下，我把手机给她看，里面的钱都被爸爸转走了。

她只是扫了一眼，都不去细看。

你肯定是骗我的，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呢?一定是你 p 图的吧?就是不想让我坐车回去。

你就不能让我享受一下?

我最后是找朋友借了一百块钱，给她打了车。

我去我朋友家住，今晚不回了。

我妈硬是把我拉上了车。

你不跟我回家，等会谁来给我搬行李?

坐上车后，她在那边感叹，我就说你有钱吧，还说没钱呢。

明明她自己也可以打车回家，不过是来几十来块钱的事儿。

但是她就要计较在我头上。

我嘲讽一笑，可就算是一块钱，她也都是要跟我算计的。

妈，你爱我吗?我真的是你的女儿吗?

我压低声音问她，我看到她闭着的眼皮抖动了一下，她没睡，只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我要再继续问，身旁已经传来了她的鼾声。

3

我一回到家就看到我哥也在。

他看到我身后那么多的行李，知道了我和我妈要去旅行的事情，对我一番责备。爸还生着病呢，你们也有心思出去旅游。

我妈给我爸买的那台按摩椅已经到了，工人正在里面忙着安装。

我爸马上躺到按摩椅上，说了句真舒服。

旅游有什么意思呢?钱还是要落到实处才好。

原来他们也早就知道我妈退了旅行团的事情。

我哥的女朋友来了，她手上戴着一个金灿灿的手镯，是我妈花钱给她买的那一个。

看了自己空空的手腕，这么多年，我家里人似乎从来都没有送过我一个像样的首饰。

就连我每年的生日，也只是一个生日蛋糕庆祝，还是我硬拉着他们庆祝的。

饭桌上所有好吃的菜都放在我哥他们那边，离我特别远。

我哥和我爸因为工作的事情，有点低气压。

我哥想出国，我爸想让他留在国内。

眼见桌上的气氛不好，我妈开始主动搞事。

像以前无数次我爸和她吵架后，她在我身上挑刺一样，要不叮嘱我注意坐姿，要不就是夹我不爱吃的菜让我吃。

她好心夹了一块油腻腻的五花肉递过来。

不用给我夹，你自己吃吧。

那块肉还是放到了我的碗里，矫情什么?吃了能毒死你?

看到我不吃，我爸啪的一声把筷子扔在桌面上。

像是要对我完成服从性测试一样，我从来就没有抵抗过他。

五花肉泛着油光，让我看着想吐。

没有人为我说话，似乎都在等着我吃下那块五花肉。

我妈也跟着帮腔: 就是，你哥学习累，你爸工作辛苦，吃点好的应该。你一个丫头，有的吃就不错了，挑三拣四像什么样子?快吃了

见我迟迟不动筷子，我爸突然过来掐着我的下巴，把那块五花肉怼到了我的嘴里。坚硬的筷子戳到了我的牙龈，我的嘴里有血腥味。

给我咽下去，反了你了

哥哥和他的女友都在一边看着我的笑话。

这个贱蹄子就是需要修理。

我爸当着他们的面说了这些话。

我哥冷眼旁观，他一旁的女友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对啊，连家人都不尊重我，谈何别人的尊重呢?

我的房间果然被征用了，那原本也只是一个小书房，他们都不放过。

我的东西像垃圾一样被扔在阳台角落。

我默默收拾着准备寄走。

我哥走过来，假惺惺地劝: 爸就那脾气，跟你开个玩笑，别往心里去。

玩笑?我指着隐隐作痛的牙龈和残留的血腥味，声音冰冷。

这样的玩笑，从小到大，我受够了。

我拿出那个他当年从垃圾桶捡回来、我珍藏多年的旧芭比娃娃，塞回他手里，还你。以后，我的钱、我的事，都跟你们没关系了。

有的时候，我会以为哥哥很在乎我，但后来才知道，那只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

他一直在吸我的血。

4

大专刚毕业那一年，我的生活过得非常拮据，但是哥哥还是毫不留情地拿走了我赚到的第一笔工资。

我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整整睡了半年，每天睁开眼睛就是赚钱。

而我的哥哥却在商场里面，买贵的衣服，穿着名贵的鞋子，大手大脚地花钱，请客吃饭，送女生礼物。

他读完大学，读研究生，再读博士。

一路踩着我往上走。

他允许别的女生叫他一声哥哥，却不允许我叫他哥哥。

他说听到我喊哥哥觉得恶心。

所以我在家里都是直呼他的名字，被我爸妈听到了，他们觉得我不礼貌，但我哥也不帮我做任何解释。

我哥看着手里的那个芭比娃娃，难以置信地笑出声。

这丑东西，你现在还留着啊?

即使我知道，这个芭比娃娃是他从垃圾桶里捡回来送给我的礼物，我也还是没有丢掉。

因为那时的他承诺说以后赚钱了会好好疼爱我，给我买一整套的芭比娃娃。

他也曾经对我好过，但是太过短暂，就好像不曾发生过一样。

可童年缺爱的我，却将这些好无限放大，明明知道被利用，却还是心甘情愿。

我想我和他的兄妹感情就到今天为止吧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为他付出了。

还有这个破家，我也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