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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天棺是多少章

老非 著

言情小说连载

《避天棺是多少章》是网络作者“老非”创作的言情小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涤尘比丘详情概述:死牢之重枷之小尼姑姿态轻盈地站起似笑非笑盯着我打了个愣看着她出钱师爷慌忙抢上一挡在我身前: 大胆犯妇既已出却施狐媚之也不怕枭首伏来世堕入畜生道?小尼姑微微侧带动枷锁倾眼神越过钱师爷的肩依旧似笑非笑盯着我: 何须来世?此一你们男人不都骂我是『畜生』『妖孽』么?1小刀骑在毛驴晃着腿笑: 李大李大人你堂堂知县老却只牵着一头驴上任...

主角:涤尘,比丘尼   更新:2025-07-27 02: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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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牢之中,重枷之下,小尼姑姿态轻盈地站起身,似笑非笑盯着我。

我打了个愣怔,看着她出神。

钱师爷慌忙抢上一步,挡在我身前: 大胆犯妇既已出家,却施狐媚之术,也不怕枭首伏诛,来世堕入畜生道?

小尼姑微微侧身,带动枷锁倾斜,眼神越过钱师爷的肩膀,依旧似笑非笑盯着我: 何须来世?此一世,你们男人不都骂我是『畜生』『妖孽』么?

1

小刀骑在毛驴上,晃着腿笑: 李大哥,噢,不,李大人你堂堂知县老爷,却只牵着一头驴上任,不觉得没面子吗?

你不会数数,我牵着两头驴呢。

小刀从驴背上纵身而下,轻飘飘地落在我面前: 你骂我是驴?

哪有你这么好看的驴?

小刀瞬间忘了自己为啥下驴,歪头一乐: 本姑娘就是好看

不但好看,脑子也特别,一半是水,一半是面。

啥意思?

不动则已,一动就成糨糊了。

小刀气呼呼地拍我一巴掌: 你又打不过我,还老惹我

我指指远处的城楼: 好了,不逗你了,前面就是令县。小刀,你记住,我现在可是令县的青天大老爷,有外人时,你可不能再打我。

小刀笑嘻嘻地点头: 不打你,不打你。有外人的时候呢,我不动手,只把你该打的次数记下来,没人时咱们再一起算账。

我笑了笑,没接话。

我看见残阳之下,驿道一旁的关碑上,坐着一位灰衣道士,手里打着一块白幡。

走到近前,我指着白幡上面的字,哑然失笑: 敢问先生,算卦一次收银三两,会有生意么?

灰衣道士淡然捻须: 不在卦资多少,而在准与不准。

小刀抢上一步: 光天化日之下抢钱呐?你知不知道三两银子,能去馆子里吃几顿好酒好菜?再说了,算命说的都是未来之事,算完之后我掏了银子,哪怕你算得不准,到时候我也无处寻你。

道士打量了一番小刀,微微一笑: 姑娘,你我之前可曾谋面?

小刀摇头。

恕在下无理,说三件事,请姑娘看看准与不准。

小刀点头,忍不住一脸好奇。

姑娘心直口快,平日里不喜女红,亦不喜读书,是也不是?

姑娘剑术了得,出手却不知轻重。故长辈只许你用桃木剑,是也不是?

姑娘不满二之龄,却早已心有所属,是也不是?

小刀大感惊讶,又忸怩不安地瞄了我一眼。

我也暗自惊讶,却也有些尴尬,赶紧冲道士拱手施礼: 先生眼力过人,适才言语冒犯,尚请海涵。

道士摆了摆手: 此刻春意盎然,兄台春风得意,又有佳人相伴,问上一句,谈不上冒犯。我看兄台并非相信命数之人,故在下也不勉强做你生意。然相逢自是有缘,在下送兄台一卦,并不收卦资,来日看是否应验,如何?

我不置可否。

兄台此去,必会卷入一桩大案。兄台既是断案之人,又是案中之人。只怕既有红颜缠绕,又有血光之灾,不得不慎之。尚需贵人相助,方能度过此劫。

我打了个哈哈: 谨记先生所言。

道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起身摇铃而去。

小刀一半气呼呼,一半忐忑不安: 李大哥,他说你有血光……

我打断小刀: 信他作甚?

可你看他方才说我,就挺……就挺准的……

这有什么准不准的?你这样子,谁看了都知道不是飞针走线的绣楼小姐。你腰下佩剑,剑鞘是木头的,还刻着符咒,所以桃木剑也不难猜测。还有他说你……说我既是断案之人,又是案中之人,也只需看出我是官府之人,就不会错。我既然上任,要治理一方,断案是逃不掉的。遇见复杂的案子,人命关天的案子,我不一头扎进去,又如何断得准?那自然会是案中之人。总之他就是有些眼力,再来一段危言耸听,唬人求避禳消灾之法,才好赚取银两。

小刀兀自将信将疑: 那他又怎能看出,李大哥你是官府之人?

我指了指驴背两侧挂的行李: 还不是因为你太抠门?临行前非要把棘阳府衙的破档案箱,拿来给我装书?那上面的字虽然斑驳,却一眼可读。

小刀恍然大悟,又忍不住笑: 谁让你穷,连个像样的书箱都没有,我总不能用床单把书包起来吧?床单要是磨破了,不还得花钱买?

小刀,跟着李大哥混,是不是挺委屈的?刚才算命先生说你心有所属,『属』给谁了?打算什么时候跟人家跑?

小刀脸一红,又气又急: 我跑什么跑?我……属给谁了,关你屁事?

看我笑呵呵地只盯着她看,小刀下巴一扬: 李大人,我看你这眼力,不输给刚才的算命先生,要么咱不当县令,直接去大街上给人算命,我只帮你摇铃,说不定挣的银子更多呢

我哈哈大笑: 你就是个小财迷。

2

前任知县张大人告老还乡,确实给我留下一个未曾具结的命案。

只不过单看卷宗,此案并不复杂——犯妇涤尘,乃笃竹庵削发出家之尼,颇有姿色。平日多有勾结良家子弟之举,常引至内舍,颠鸾倒凤。某日引封姓小乙入内,春风几度,恣意风流,不料封小乙竟死于床榻之上。

虽未结案上报,判词却早已拟好——犯妇行事有悖人伦纲常,且致人丧命,虽非直接行凶杀人,死罪亦不可免。依律从宽,可留全尸,三尺白绫缢死。令笃竹庵遣散众尼,籍没寺产,张榜于众,拍卖之资上缴朝廷。

卷宗与判词,均为前任知县的师爷所拟。

师爷姓钱,长得也挺花钱的,一脑门子的酒色财气。

就让钱师爷陪我,先去大牢里走一遭。

死牢之中,重枷之下,小尼姑居然姿态轻盈地站起身,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我打了个愣怔,看着她出神。

这小尼姑,确实颇有姿色。

奇怪的是,虽然她看上去面生,可不经意间瞄我一眼的眼神,我却总觉得似曾相识。

为何似曾相识,根本想不起来。

虽然想不起来,却又觉得近在咫尺……

看我一阵发呆,钱师爷慌忙抢上一步,挡在我身前大声呵斥: 大胆犯妇既已出家,却擅施狐媚之术,也不怕枭首伏诛,来世堕入畜生道?

小尼姑微微侧身,带动枷锁倾斜,眼神越过钱师爷的肩膀,依旧似笑非笑盯着我: 何须来世?此一世,你们男人不都骂我是『畜生』『妖孽』么?

钱师爷指着小尼姑的鼻子还想再骂,被我摆手止住。

从死牢回到县衙后院。

凉亭之下落座,我开门见山: 可曾对犯妇动刑?

钱师爷点头: 犯妇刁顽,拒不认罪。虽大刑伺候,亦咬死不肯画押,致此案至今无法具结。怎奈张大人告老还乡,李大人走马上任,就不得不请李大人接手此案,续以处置。

我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小刀从内室走出来,端着茶托,给我和钱师爷布茶。

钱师爷嘴上客套,眼神却飘忽不定,早把小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这老泥鳅,既在看小刀的容貌身段,更在揣测小刀的身份。

我指着小刀走回内室的背影: 师爷,她叫小刀,是糟糠的贴身丫头。于女红之事一窍不通,倒喜欢舞枪弄棒,也能给我当半个捕快。

大人轻车就任,只带随从一人,令人钦佩。且大人如此一说,小人顿觉小刀眉宇之间透着英气,比容颜殊胜更为难得,可知大人与夫人平素调教有方。

我摆了摆手: 哪来的调教?糟糠与我皆不通拳脚,这是收养小刀之前,她父兄给她留下的功夫底子。

未知小刀父兄,现在何处?

既说到收养,不怪师爷有此一问。小刀父兄为仇家陷害,蒙冤入狱,很快被明正典刑。后虽沉冤得雪,但为时已晚……

钱师爷连连摇头: 可怜,可叹可悲,可恨

我冷不丁问了一句: 不知大牢里的尼姑,依照判词正法之后,会不会也有师爷口中这四个『可』?

钱师爷手一抖,茶盖与茶杯碰撞有声。

钱师爷慌忙放下茶杯,冲我拱手: 知县大人有所不知。犯妇虽削发为尼,常伴青灯古佛,平日里却不诵佛经,不修功德。专凭姿色惑人,勾引浮浪之徒,就在那庵内行苟且之事。不承想放浪过度,乐极生悲,致人丧命,方有此祸。此尼法名虽曰『涤尘』,却自以身『涤尘』,实在不堪……

师爷所言,卷宗中俱有陈述,本县听之如背书,何谓『有所不知』?

小人……实不知大人昨日到任,当晚已阅了卷宗。只是那小尼容貌出众,又精通媚惑之术,小人只怕大人……

我打断他的话: 本朝重枷规格,师爷可知?

钱师爷一愣,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未知张大人卸任本县之时,可已与你结算例钱?

钱师爷如坠云雾: 算过,算过。

我冲内室喊了一声小刀,小刀拎着桃木剑出来,眉头紧皱,还随手抖了几朵剑花,把钱师爷吓得直接从石凳上站起身来。

我忍住笑: 小刀,说过多少次了,喊你时,把手里家伙先放下,再出来。

小刀看看手里的剑,拍拍脑门: 哎呀,我又忘了

小刀把剑往石桌上一放,我转身看钱师爷: 钱师爷,打从明日起,你就不必再来县衙当差了。小刀,替我送一下师爷。

钱师爷措手不及: 大人?李大人,这……

我冲他挥了挥手,一个字都懒得多说。

这种不学无术的饭桶,搁身边不但浪费钱,还容易坏事。

须知死囚重枷,长五尺五寸,阔一尺五寸,厚五寸,重三十五斤。

这可是洪武爷诏令钦定的规格,没人敢偷工减料。

并且在死牢之中我发呆,不是因为那小尼姑长得楚楚动人,更不是中了什么魅惑之术。

而是倍感惊讶——

一个身材娇弱的小尼姑,被严刑拷打,又被打入死牢这么长时间,怎么还能扛着三十五斤重的枷锁,姿态轻盈地站起身?

还有,我怎么会对她似曾相识?

3

送走钱师爷,小刀回到后院,冲我吐了吐舌头。

刚才喊你出来,怎么又拿上剑了?

小刀嘿嘿一笑: 你喊我时,我正练剑呢。想起我哥教的那招『冰河渡鸭』,我练了好几遍,都不得要领。李大哥你看啊,既然是结了冰的河,那鸭子想从上面渡过去,它就不能划水,只能摇摇摆摆地走过去,对吧?那我练起来,就应该剑势迟滞,力求以慢打快,对吧?

我哭笑不得,把石桌上的木剑拿起来丢给她: 小刀,你试试稳中求快。

小刀耍了几下,两眼冒光: 哎呀,哎呀,一下子就对了

随后她又一脸疑惑: 不对呀,你不是不会武功吗?

我是不会武功,但我识字呀所谓『冰河渡鸦』,它就不是鸭子的『鸭』,是乌鸦的『鸦』。小刀,你想啊,寒鸦往下一看,我的妈,这么宽的冰河,它是不是要稳稳地飞?然后河面上空旷,没有树林可以迅速隐蔽,万一遭遇老鹰怎么办?那它是不是要快速飞过去?所以要稳中求快。

小刀有点害臊: 原来不是鸭子……

对了,刚才送钱师爷出门,这老小子啥反应?

这还用问?脸上怒气冲冲,嘴里嘟囔着『山不转水转,低头不见抬头见,咱们走着瞧』,至于肚子里嘛……肚子里肯定是在骂李大人的祖宗十代。

就烦这种不说人话的朽木,一张嘴就是『之乎者也』的道德文章,搞得我还得跟着他『之乎者也』。别看老东西嘴上『大人、小人』各种绕,实则心里只有一截『酒色财气』的花花肠子,也只知道用这点花花肠子衡量事情,揣度他人。

小刀撇了撇嘴: 哎,我说李大人,你想轰人家滚蛋倒没啥,也用不着急吼吼地第一天就招呼吧?太损了

我挥手去拍小刀脑门,被她歪头躲过: 没大没小,你懂啥?第一天我就把师爷轰走,过两日大堂上才足够热闹。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咱俩出门喝酒去。

小刀一听,凑过来冲我掰手指头: 喝酒?喝什么酒?你是不是忘了,到现在你已经欠了我九两七钱三分银子。

这么多?哎,我说小财迷,你有没有记花账?

小刀一听,非常不乐意: 我记花账?我是那样的人吗?来,来,来,我给你仔细算一遍……

不算了,不算了,就欠着呗,等俸禄到了,我连本带利还你。你到底去不去喝酒?不去就在家看门。

你才在家看门呢那出门喝酒,我能不能换男装?

别换了,万一待会儿撞见什么细皮嫩肉的翩翩小公子,你再想换回女装,怕是来不及。

小刀噘嘴: 什么小公子呀?大娘临终前可交代过,让我嫁给你

我叹了口气,没接话。

真不知夫人命悬一线之际,为啥会交代这么一句话……

见我瞬间沉默,神色黯然,小刀后悔自己失言,急得直跺脚: 你知道我口无遮拦,还逗我

大娘说是说过,你也不用老挂在嘴上……再说了,你太小了。

小刀猛然挺胸,气呼呼地嚷嚷: 我哪小啦?哪小啦?我马上十五,明年就十六了……

4

客来顺酒馆,小刀给我点了几道好菜,一壶好酒。

这丫头斗嘴的时候不知道拐弯,不斗嘴的时候,却很会心疼人……

抬眼看酒馆斜对面,就是发生命案的笃竹庵。

我自言自语: 笃竹庵,倒是个好名字。

好啥好,听上去像是『堵住庵』。

对,这么多菜都堵不住你的嘴。人家这个『笃竹』,取的是修行之人『忠贞笃信,身正如竹』的意思。

说『身正如竹』就『如竹』啦?果真『如竹』,又怎会出命案?

我识相地闭嘴,否则会没完没了——但凡进入斗嘴频道,这丫头就绝不能输,主打一个最后一句必须是我说。

酒足饭饱,小刀喊人结账,我问前来收银的小二: 请问小哥,斜对面的尼姑庵怎么不见香客,如此冷清?

庵里闹出人命官司,这十里乡的香客,谁人不知,非要去碰这个晦气?再说官府也封了大门。

原来香火如何?

不算很旺,仗着地段不错,倒也不冷清。

我压低声音: 听人说里面的姑子颇有姿色,平日里不怎么念经,不会是『泰山姑子、扬州瘦马、大同婆姨、西湖船娘』那一路吧?

小二瞪我一眼: 这位爷,你听谁说人家不念经?庵内尼姑不但粗茶淡饭、持素把斋、日日诵经,出来做法事也都是粗布麻衣。赶上年景不好,人家还会在庵门口设粥场。

我点头赔笑: 看来道听途说,终不可信。现如今被官府封了庵门,里面还有尼姑吗?

有,只是不能出门,也停了香火法事。只在小门与人交割一点蔬菜米面,实在可怜。唉,这年头,好人没好报。

我拱了拱手: 多谢小哥。

小二看了我一眼: 外乡人吧?打听这些作甚?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贵县不是很久都没出过命案吗?

小刀掏出一锭银子,看见小二腰间挂着的香囊就在眼前晃荡,甚是好看,忍不住问: 哎呀,你这个香囊做得精致,快告诉我,哪家能买到?

小二慌忙用手捂住香囊,脸色尴尬: 买不到,是……有人送我的。

说完接过银子,转身走了。

我转了转手中酒杯,仰脖喝完残酒。

放下酒杯,忽然发现酒馆不起眼的暗处,有个身材矮小的人慢慢站起身,不疾不徐地走了。

他弓着背,头上竹笠压得很低,看不到脸。

也没注意他是啥时候进来的,也不知道他是啥时候落座的。

小二回来,找给小刀几颗碎银。

他腰间的香囊却不见了,怕是自己取下,收了起来。

小刀把碎银细细数了一遍,收进荷包,抬头冲我掰手指头: 酒可真不便宜,饭钱是四钱五分银子,所以你现在欠我十两一钱分银子。

不对吧,酒你也喝了,肉你也没少吃,怎么账全算我头上?

当然算你头上你是正儿经出来吃饭,我是出来陪你吃饭。

我敷衍一句: 好,好,好,账要记清楚,要记清楚。

我站起身往门口走,又小声嘀咕: 攒嫁妆嘛,可不能马虎……

小刀紧走几步跟上来: 你说啥?没听清

噢,我说咱们回去吧。你去大牢走一遭,把犯事的尼姑提出来,我要单独问一问。

小刀点头。

找牢头,把她的枷锁去了,再带过来。

我又补了一句: 不要带她去大堂,带到后院。

听见小刀在身后小声嘀咕: 真啰唆

我笑了笑,装作没听见。

5

我在后院凉亭的石桌上,放了一个小香炉,点燃一炷清香。

小刀领着涤尘走进凉亭,看见香炉,两人都不由得一愣。

我冲小刀挥了挥手: 去泡两杯清茶。

小刀微觉诧异,却一言不发——有外人的时候,小刀并不怎么跟我斗嘴。

我抬眼打量涤尘。

比丘尼的粗布麻衣,上面有些血渍和污秽,应该是遭了刑具。

虽有些灰头土脸,却也掩不住艳丽之色。

我微微点头: 坐吧。

涤尘迟疑着不肯落座。

这里不是大牢,也不是公堂;此刻你没戴枷,就不算是犯人。

涤尘微觉诧异,定定地看了我一眼,双手合十,冲我躬身施礼后,坐下了。

大牢里见面,我没听你喊冤。

喊冤若有用,就不会进大牢了。

现在也没听你喊冤。

大人刚说过,这里不是公堂,自然也不是喊冤之处。

我点了点头: 言之有理。你是出世之人,参禅礼佛,自该有一番修为;我虽浊世之人,却也对佛经典籍颇为亲近。你我今日不论俗世之事,如何?

涤尘眼波流转,顿了顿,又双手合十: 请施主先。

我暗自赞叹,这小尼姑不但谈吐有度,而且确有一番修为——落座之后,说到喊冤,她对我口称大人;聊及释迦本教,则对我口称施主。

我正要开口,却见小刀端着茶托,快步走了过来。

奇了怪了,这次上茶这么快

小刀布好两杯茶,却无转身离去之意,只站在我身旁,不由自主地瞄着涤尘。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犯人。

而是在看……

一个女人。

我咳嗽一声: 小刀,你也坐吧。

然后转头目视涤尘: 不知你可能背诵《波罗蜜多心经》?

涤尘双手合十,低眉轻声诵念: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一字不差背完之后,我又问: 可知《金刚经》第十一品?

涤尘答一句: 第十一品,无为福胜分。

她开口诵道: 须菩提如恒河中所有沙数,如是沙等恒河,于意云何?是诸恒河沙,宁为多不?须菩提言: 甚多,世尊……

我端起茶杯: 第十一品,何意?

涤尘面色平静: 佛祖问须菩提,恒河的沙子到底多不多?须菩提回答说,非常多。佛祖说,如果修行者用恒河沙粒的总数,那样多的大千世界的七宝,来进行布施,你说他得到的福德多不多呢……

我点了点头: 请喝茶吧。

再说到《楞严经》《妙法莲华经》《华严经》《长阿含经》等等,已不是我在问询,更像是同坐参禅。

数炷清香几度燃尽,直至弯月东升。

小刀从头到尾都听得一头雾水,却难得有耐心,并未起身离开。

带涤尘走出院子时,小刀直愣愣地问: 哎呀,这么多拗口的经文,你是怎么都记下来的?

涤尘双手合十: 日日诵念,而后发自于心。

那跟我爹教我练剑,说的道理一样啊。只不过我日日练剑,还有不少颠三倒四的地方,远远达不到『发自于心』呢……

6

艳阳高照。

吃过早饭,我让小刀带上纸笔,同我去笃竹庵走一遭。

小刀又想换男装,被我笑着否了: 咱们要去尼姑庵,带上你这么个小姑娘,才方便。

小刀斜着脑袋看我: 我说李大人,是不是因为那小尼姑容貌艳丽,这案子你才如此马不停蹄?

艳丽么……好像没你好看吧?

比我好看多了还比我会背书,声音软软的,说话也比我好听。

这样啊,那你以后说话,声音也软软地试试。

小刀噘嘴: 哼,你嫌我说话硬

没有,没有,我只嫌刚才的窝头硬。下次蒸的时候你滴点醋,就不硬了。

滴醋?管用吗?

我暗自好笑: 试试呗,不试怎么知道管不管用?

笃竹庵所处位置确实不错,占据令县主街道两个方向的门面——正门朝南,侧门朝东,面积不大不小,却守着十字街心的东、南两条边。

两条边往街里延伸,是一模一样的高墙——卷宗里说,这是封大官人的宅院。

封家宅院是刀把形的,同笃竹庵一起构成一个规整的正方形。

封宅东侧的围墙与笃竹庵无缝连接,封宅南侧与笃竹庵之间,有一条狭窄的小胡同,将两家分开。

看来封大官人虽是令县首富,但封家宅院的南门与东门,却远远没有笃竹庵的位置好。

我随手画了一张草图,递给小刀。

小刀准备收好草图,我摆了摆手: 先不用收,还没画好呢。待会儿咱们进到笃竹庵,我还要补上几笔。

后来我才知道,这么简单的一张草图,我居然画了三次,才算画好。

笃竹庵南门进不去,门上贴着封条。

笃竹庵东门进不去,门上也贴着封条。

想起昨天酒馆小二所言,只在小门与人交割一点蔬菜米面,这个小门,应该在封家宅院与笃竹庵之间的小胡同里。

原来是个死胡同——宅院一侧的高墙上没有门,只有几扇面积很小的高窗;笃竹庵一侧,靠近胡同尽头的青石影壁,有一扇狭窄的小门。

小刀上前敲门。

好半天,小门才打开一条缝,一位年事颇高的老尼慢吞吞地探出头来,声音苍老浑浊: 是老胡头吗?

一看不是,老尼就想关门,被小刀眼疾手快地抵住: 老师父且住这位是本县新上任的李大人,要进庵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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