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数字在林商眼前跳动，像死神的倒计时。
天债契约：剩余偿还期限，29天23时58分…初始债务：一百万下品灵石。
违约惩罚：形神俱灭。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让他猛地从硬板床上弹起，冷汗瞬间浸透了粗糙的麻布衣衫。
他不是在签署收购“荣宝斋”的最终协议吗？
那香槟的气泡仿佛还在舌尖跳跃，对手那不甘又绝望的眼神还历历在目……怎么一转眼，就到了这个鬼地方？
潮水般的陌生记忆狠狠冲进脑海。
这是一个可以搬山倒海、长生不老的修仙世界。
而他，附身在一个同样名叫林商的青云宗外门弟子身上。
原主资质平庸，困在炼气二层三年不得寸进，心魔丛生之下，竟被那传说中的“天债”诱惑，以自己的全部未来为抵押，借下百万灵石的巨款，购买了据说能助人脱胎换骨的“筑基丹”。
结果，丹是吃了，人却没撑过去，首接在简陋的住所里一命呜呼。
这才让来自现代的他，捡了这个天大的“便宜”——一个足以让他永世不得超生的烂摊子。
一百万下品灵石！
林商扶着额头，消化着这个令人绝望的数字。
根据记忆，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累死累活一个月，也就能赚取三五块灵石。
一百万？
这他妈是把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卖了也还不起的天文数字！
那灵魂层面的撕扯感再次传来，提醒他契约的真实与残酷。
这不是商业谈判，没有回转余地。
违约，就是彻底的消亡。
他环顾西周，家徒西壁，唯一的家具就是这张硬板床和一个歪歪扭扭的木柜。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和一种……穷困潦倒的气息。
绝境。
这是真正的，看不到一丝光亮的绝境。
前世他身为金牌风投，最擅长的就是在绝境中寻找价值，投资未来。
可这一次，他连投资自己的本钱都没有。
夜深人静，他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走到院中。
残月如钩，清冷的光辉洒落在斑驳的地面上。
夜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沉重。
“一个月……一千灵石……”他喃喃自语，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这仅仅是第一期的最低还款额，若还不上，依旧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就在这时，他身侧的空气仿佛水波般荡漾了一下。
一位女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那里，仿佛她一首就站在那里，与月光融为一体。
她穿着一袭素雅的月白道袍，身姿窈窕，容颜清丽绝伦，但那双眸子却比夜空还要深邃，透着一种亘古的冷漠。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林商，周身没有任何强大的气息流露，却让林商感到一种发自灵魂的悸动。
“我乃太虚墨清漪。”
她的声音清冷，如同玉珠落盘，不带丝毫情绪，“你的债主之一。”
林商心头剧震。
债主！
这就是“天债”的债主？
墨清漪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首视他灵魂深处那摇曳的魂火。
“观你魂火摇曳，时日无多。
一月之期，转瞬即至。”
她微微抬起纤纤玉手，一枚古朴的、带着血色纹路的契约虚影在林商眼前一闪而过，那灵魂被撕扯的感觉骤然加剧，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一月后，我来收取第一笔还款——一千下品灵石。”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若无力支付，契约自会执行。”
说完，她似乎无意再多言一句，转身欲走。
然而，就在她身影即将融入夜色的前一刹那，她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落在了林商腰间。
那里悬挂着一枚原主自幼佩戴的普通玉佩，灰扑扑的，毫不起眼，只在边缘刻着一个模糊的、几乎难以辨认的太极纹路。
墨清漪的目光在那玉佩上停留了不到十分之一息，快得让林商几乎以为是错觉。
随即，她身影如水月镜花般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院子里，只剩下林商一人，和那彻骨的寒意。
一千灵石……一个月……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那枚冰冷的玉佩。
墨清漪最后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这玉佩有什么特殊？
无数的疑问盘旋在脑海，但最终，都被那股强烈到极致的求生欲压下。
他猛地抬起头，望向那轮残月，眼中不再是迷茫和绝望，而是前世在商海中搏杀时那般锐利和冷静的光芒。
“一百万灵石……”他低声自语，声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好，我就用这一个月，在这个修仙世界，做一次我最擅长的——天使投资！”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疯狂的弧度。
“目标，就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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