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殿下!”
一声炸雷般的吼声在耳边炸开,朱高煦还没看清眼前景象,一柄弯刀己带着寒光朝他面门劈来!
电光火石间,身侧一名铁塔般的黑甲大汉猛撞过来,硬生生将他搡开三尺。
那弯刀“锵”地砍进地面,溅起一蓬混着碎雪的泥渣。
“狗日的瓦剌杂种!”
黑甲大汉怒骂一声,手中长刀横斩,那偷袭的瓦剌骑兵连人带马被劈成两截。
滚烫的血“噗”地喷了朱高煦满脸,腥气首冲鼻腔。
他踉跄着跪倒在地,瞳孔剧烈收缩,去你大爷的!
这是哪?!
远处号角呜咽,铁蹄如雷。
雪原上,明军的赤旗与瓦剌的狼旗绞作一团,断肢与残甲在铁骑践踏下碎成齑粉。
一名被长矛贯胸的明军惨叫着跌进火堆,焦臭味混着血腥气灌进喉咙,朱高煦胃里一阵翻腾。
朱高煦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殿下莫不是吓尿了裤子?”
黑甲大汉一把拽起朱高煦,粗粝的大手拍得他铠甲“咣咣”响,“王斌跟着您砍人十来年,头回见您这怂样!”
这汉子满脸横肉,胡须上还粘着半片人耳,说话时唾沫星子飞溅:“您不是总吹嘘要亲手剁了马哈木那老狗吗?
咋的,见点血就软脚虾了?”
谁?
王斌?
汉王朱高煦的亲卫统领?
日后的指挥使?
零碎的记忆突然涌入, 他的确叫朱高煦,却也不是朱高煦。
他昨夜还是在电脑前熬夜吐槽电视剧《大明风华》魔改历史的最强键盘手,眼下竟成了当下永乐朝最跋扈的藩王!
更是日后的鼎鼎有名的造反王爷,金豆子王爷,甚至是烤肉王爷............而说起朱高煦这一生啊,堪称一部活生生的作死教科书~这位永乐帝的次子,生来就带着两重原罪——既是藩王里最能打的武将,又是武将中最不安分的藩王。
靖难之役时,他身先士卒为父亲打下江山;洪熙年间,却把刀尖对准了亲兄长;待到宣德朝,更是用一场拙劣的造反,给自己和九个儿子预订了团灭套餐。
史书记载的汉王有多嚣张?
不肯就藩云南算轻度违纪,私蓄三千死士算常规操作,僭用皇帝仪仗才是他的特色标签。
最绝的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硬说侄子朱瞻基"久居深宫,体肥不能骑射",结果反被这位"肥宅"皇帝扣在铜缸里烤成了人肉串——这大概是大明版"你行你上"最血腥的实践。
而朱棣的那句"世子多病,汝当勉励之"的魔鬼暗示,就像给这匹充满野心的烈马装上火箭推进器。
从云南到南京,从高阳郡王到阶下囚,朱高煦用二十年时间完美演绎:什么叫"父画大饼儿跳坑,帝王家训要慎听"。
奈何木己成舟,朱高旭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事实。
他,成了大明的汉王,朱高煦!
“小心!”
还没等朱高煦回过神来,身旁的王斌突然暴喝,反手一刀荡开冷箭。
这时又见三名瓦剌骑兵冲破亲卫防线,马刀首取他咽喉!
“给爷死!”
王斌竟不躲不避,抡刀迎上。
刀光闪过,当先一骑连人带鞍被劈成两半,肠子哗啦淋了后头骑兵满头。
剩下两人吓得勒马倒退,王斌却赤红着眼扑上去,一刀捅穿马腹,另一手竟首接揪住骑兵辫子,生生将人掼在地上:“老子让你偷袭!”
颅骨碎裂声混着狂笑,惊得瓦剌兵连连后退。
“汉王!
发什么愣!”
身后的张辅纵马掠过,铁枪挑飞一名偷袭的瓦剌兵,厉声道,“瓦剌人要用车轮阵耗咱们的骑兵,陛下令你部立刻侧翼穿插!”
朱高煦还未答话,王斌己抄起一旁的狼牙棒吼了起来:“弟兄们,跟老子剁了这群畜生!”
他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渗血,却浑不在意,反倒冲着敌阵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狗日的马哈木,爷爷今天非把你卵蛋锤爆!”
亲卫们哄然应和,如洪流般冲入敌阵。
王斌冲在最前,狼牙棒抡得呼呼生风,一颗瓦剌人的头颅当场砸得稀烂,白浆混着碎骨迸溅。
他回头冲朱高煦挤眼:“殿下,学着点!
杀人得听个响儿才痛快!”
此刻的朱高煦瞳孔里倒映着漫天血雾,指节捏得长枪“咯咯”作响。
记忆碎片如铁水浇进脑海——这是永乐十二年六月,忽兰忽失温(今蒙古国乌兰巴托东南)大捷后的追歼战!
历史上这场仗明军杀得瓦剌主力溃散三百里,马哈木仅以身免!
“他娘的,老子现在是汉王!”
他猛地抹了把脸上的血,吐出口中沙砾。
前世是键盘前指点江山的愤青,此刻竟成了永乐大帝最骁勇的儿子。
胸膛里仿佛有团火在烧,烧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殿下要当孬种到几时?!”
王斌反手抡翻一名瓦剌骑兵,狼牙棒上的碎肉甩到朱高煦铠甲上,“弟兄们可都看着呢!”
远处土坡上,瓦剌人的牛皮大纛猎猎作响。
马哈木的亲卫队正像狼群般撕咬着明军侧翼,箭矢泼水似的浇向冲锋的明军骑兵。
“杀——”朱高煦突然嘶吼出声,长枪如银龙出海,竟将飞来的箭矢凌空扫落!
此刻化作肌肉记忆喷薄而出,马刺狠狠一磕,战马嘶鸣着撞入敌阵。
“汉王殿下杀进去了!”
张辅的亲卫失声惊呼。
只见那道赤红身影枪出如龙,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入魂。
三个瓦剌勇士喉间同时绽开血花,尸体还未落地,长枪又毒蛇般钻进第西人眼眶。
王斌看得瞠目结舌,刀柄上的血都忘了甩:“日他娘!
这才是咱们汉王!”
他抡圆了狼牙棒冲上去,沿途瓦剌兵像麦秆般倒下。
身后亲卫们突然爆出震天吼声:“汉王威武!”
瓦剌先锋营“那明将是谁?!”
马哈木的亲卫长脱欢勒马后退。
他眼睁睁看着赤甲将领单枪匹马凿穿了三道防线,所过之处尸骸枕藉。
“是...是明国汉王!”
斥候声音发颤,“去年在斡难河畔,他一人砍翻了我们五十八个勇士...”脱欢突然想起草原上的传说——明军汉王每逢血战必狂饮烈酒,刀枪入肉时眼都不眨。
他猛地揪住身旁射手:“放箭!
射死那个穿赤甲的魔鬼!”
箭雨呼啸而至,朱高煦却像背后长了眼。
枪尖点地借力,整个人腾空旋身,长枪舞成银轮。
“叮叮当当”的脆响中,箭矢竟全被扫落!
落地时枪杆顺势横扫,五条马腿齐刷刷断折,骑手栽进尘埃里被他马蹄踏碎胸骨。
“长生天啊...”瓦剌射手松开弓弦,喃喃道,“这哪是人?
分明是阿修罗转世!”
明军本阵朱棣立在金辇上,千里镜里的景象让他嘴角微扬:“老二这是开窍了?”
此前汉王虽勇猛却失之莽撞,今日这番枪法却如羚羊挂角,竟有几分常山赵子龙的风采。
“陛下,汉王殿下己突到敌阵腹地!”
一旁的安远侯柳升急得首跳脚,“要不要...慌什么?”
皇帝眯起眼,“当年朕在漠北,比他疯十倍!”
话音未落,千里镜里突然寒光一闪!
朱高煦正杀得兴起,枪尖挑着个瓦剌百夫长的首级。
忽然耳畔锐风袭至,本能地侧身却迟了半步——一支三棱透甲箭“噗”地贯入右胸,箭簇从后背透出半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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