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从深不见底的冰冷海渊中艰难上浮。
首先恢复的是触觉,身下是粗糙硌人的碎石和金属碎屑,隔着单薄的衣物刺痛着皮肤。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埃味,以及一种更为刺鼻的、仿佛铁锈和腐肉混合的腥臭。
紧接着是听觉,只能感知到一片压得人喘不过气的、不自然的死寂和从远处穿过断裂混凝土和钢筋骨架的、如同呜咽般传来的风声,隐约间似乎还有某种湿漉漉的拖拽某种东西的刮擦声从远处传来,断断续续。
白风慢慢睁开眼,但却没有立刻起身。
他不太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因为从刚刚有一点点意识的时候开始,他就有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环绕着他。
过了一会那种让人不安的拖拽声渐渐的消失了他才缓缓的起身。
在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前提下小心的环顾着西周。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破败倾颓的都市废墟。
扭曲的钢筋从开裂的水泥块中刺出,如同巨兽的骸骨。
曾经的高楼大多只剩下残垣断壁,焦黑的痕迹诉说着不明的灾难。
天空是一种令人不安的、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看不到日月星辰,只有厚厚的、缓慢蠕动的云层,投下压抑的光线。
强烈的眩晕和失重感余波仍在冲击着他的神经,但是从刚刚躺在地上还没有恢复所有感知时就感受到的某种非常不安的危机感让他强行压下了所有不适,没有惊呼,没有茫然西顾。
他放缓动作轻轻的往刚刚观察到可以当做掩体的地方走去。
那是半堵倾斜的墙壁和一堆建筑垃圾作为的掩体,刚好可以将自己隐藏起来。
他将呼吸刻意放得又轻又缓,心跳在最初的几下擂鼓般的震动后,也迅速被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了下去。
“冷静,必须冷静”他在心中想到。
接着白风慢慢的对自己的全身开始检查和摸索:身上的衣服还是莫名其妙来到这个让人不安的地方前那套便于活动的黑色冲锋衣和冲锋裤,但所有口袋都空了。
一个醒来时发现在自己手边的深灰色普通战术背包,里面有小半瓶水、几块压缩口粮、一把军用匕首、一个只有基础消毒纱布和止血带的基础医疗包。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然后,他注意到了左手手腕上多出来的东西。
一个冰冷的、哑光的黑色金属腕带带着一个小屏,严丝合缝地贴合着皮肤,找不到任何接口或按钮。
此刻,平滑的表面上正浮现出一行不断闪烁的、冰冷的白色文字:初始任务:生存12小时。
警告:环境存在致命威胁。
初始任务?
生存12小时?
致命威胁?
白风的目光扫过腕带文字,又迅速移回周围的废墟,眼神锐利如刀。
文字信息印证了他的危机感。
这不是意外,不是自然灾难,更像是……某种有目的的投放。
试验场?
角斗场?
还是某种供人娱乐的节目他的脑海瞬间闪过这几个词汇。
不能停留在这里,掩体只是暂时的。
那股无形的威胁感越来越重,仿佛暗处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窥视。
他下意识地集中精神,试图感知更多——不仅仅是视觉和听觉。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涌现出来。
仿佛大脑中某个从未使用过的区域被强行激活,一股无形的、细微的波动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视野并未改变,但他的“感知”中却呈现出一幅奇特的、模糊的雷达图景。
精神扫描!
半径大约三十米内,倒塌建筑物的结构在他“心中”大致勾勒出来:哪里是坚固的承重柱,哪里是脆弱的空腔,哪里是可能的通道。
同时,他也捕捉到了几个微弱但清晰存在的生命信号——散发着原始的、纯粹的饥饿与恶意,在小范围内徘徊移动。
怪物。
初步判断体型不大,但绝非善类。
更让他注意的是,另外两个……人类信号。
一个躲藏在大约二十五米外一辆侧翻的巴士残骸里,信号强度较高,带着明显的紧张和躁动。
另一个则在更远处一个半塌的报刊亭后,信号较弱,充满了恐惧和茫然。
同类?
暂时的同伴?
还是潜在的竞争者?
白风没有立刻准备过去寻找他快速评估了下形势,未知的环境,明确的威胁,两个状态不明的陌生人。
目前看来贸然行动等同于自杀。
他的手指划过黑色腕带表面,发现除了显示任务,还能调出一个简单的界面,有任务、通讯(当前显示可连接:2)等寥寥几个选项。
通讯范围仅限于附近同样有腕带的人么?
白风略微思索,便通过意念(经过几次操作发现集中思维就能操作腕带)向那两个信号发出了第一条信息,:“未知人员,我探测到你们附近有移动威胁。
如果想活下去,保持安静,向我描述你们周边环境和看到的任何异常。”
先提供价值(警告),再索取信息。
这是试探,也是初步的评估。
评估他们的反应,评估他们的价值,以及……潜在的威胁。
他需要信息,需要了解环境和威胁,更需要掌握主动权。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