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城艺术中心，晚会后台。
喧嚣的音乐和沸腾的欢呼声从前台的帷幕缝隙中挤进来，又被这里堆积如山的道具和杂物吸收，变得沉闷而遥远。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汗水、廉价香水和灰尘混合的古怪味道。
江平的心脏在胸腔里狂野地冲撞，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手心全是汗，紧紧攥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品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是他跑了三个月外卖，吃了两个月泡面，才凑钱买来的一条“蒂凡尼”项链。
他面前，柳如烟刚刚卸完妆，正不耐烦地用纸巾擦拭着脸颊。
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芭蕾舞裙，天鹅颈修长优美，即便是在这光线昏暗的后台，依旧美得像一尊不食人间烟火的雕塑。
只是这尊雕塑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
“江平，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很累，要回寝室了。”
她的声音清冷，像数九寒天的冰凌。
“如烟，我……我就是想……”江平深吸一口气，鼓起毕生所有的勇气，将那个承载了他全部希望的礼品盒递了过去，“我喜欢你很久了，请你……停。”
柳如烟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那个盒子，只是抬起眼皮，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满是冰冷的嘲弄。
“江平，我们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你觉得你每天在微信上问我‘在吗’、‘吃饭了吗’、‘睡了吗’，很有趣？”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根钢针，精准地扎进江平最敏感的神经。
“你跟踪我上下课，在我宿舍楼下傻站着，不觉得丢人吗？”
“我……”江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所有准备好的告白词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有这个，”柳如烟终于瞥了一眼那个礼品盒，嘴角勾起一抹极尽轻蔑的弧度，“你兼职赚那点钱，买得起什么？
仿品戴出去，丢的是我的脸。”
仿品……这两个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江平的心口。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就在这时，一个轻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哟，这不是我们系的痴情大圣江平吗？
又来给柳大校花送温暖了？”
系里的富二代李浩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爱起哄的张超。
李浩一把从江平僵硬的手中夺过礼品盒，在手里掂了掂，发出一声夸张的嗤笑：“啧啧，这分量，塑料的吧？
江平，你这舔得也太没诚意了。”
“还给我！”
江平伸手去抢。
李浩轻松躲开，将盒子抛给了张超。
“别啊，让我们开开眼，看看舔狗的爱有多‘沉重’。”
张超怪笑着，三两下就撕开了江平精心包好的包装纸，粗暴地打开了盒子。
那条银色的项链静静地躺在天鹅绒的内衬里，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微弱却清冷的光。
“噗——”李浩笑出了声，“还真是‘蒂凡尼’啊，拼多多爆款吧？
九块九包邮？”
“哈哈哈哈！”
后台的几个学生闻声围了过来，看到这一幕，顿时爆发出肆无忌惮的哄笑。
每一声笑，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江平的自尊上。
柳如烟抱着双臂，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同情，只有愈发浓重的厌恶。
“江平，我再说最后一遍。”
她上前一步，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你，很恶心。
离我远点。”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张超“咔嚓”一声，按下了手机快门，闪光灯亮起，将江平那张惨白、呆滞、写满屈辱的脸，永远定格。
“兄弟们，年度最佳舔狗翻车现场，朋友圈见！”
张超兴奋地喊道。
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
世界在江平的耳中变得模糊。
那些嘲讽的嘴脸，那些刺耳的笑声，柳如烟冰冷的眼神，李浩轻浮的动作……所有的一切都扭曲、旋转，变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要将他彻底吞噬。
绝望。
铺天盖地的绝望。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一寸寸变冷，从指尖到心脏。
原来，自己三个月的自我感动，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场廉价又可笑的独角戏。
尊严、爱慕、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踩得粉碎。
“啊——”一声不属于现实的尖叫，猛地在他脑海深处炸开！
江平身体剧烈一晃，视野瞬间被无尽的白光吞噬。
紧接着，十个颜色、形态各异的光球，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涌入他的意识！
检测到宿主精神濒临崩溃，舔狗意志纯粹度高达99.9%！
完美契合本系统！
绑定！
一个绿油油的光球发出谄媚的声音。
放屁！
如此强烈的羞辱和愤怒，正是最顶级的反派开局！
他属于我！
最强反派系统，绑定！
一个漆黑如墨、带着霸道气息的光球怒吼。
都滚！
他这种花钱找罪受的行为，简首是为我量身打造的韭菜！
百倍返还系统申请强制绑定！
一个金光闪闪，充满铜臭味的光球咆哮。
攻略失败是成功之母！
从负好感开始的逆袭才叫浪漫！
最强攻略系统请求接入！
粉红色的光球撒着爱心。
我的天！
看看这现场！
看看这情绪！
愤怒、嘲讽、震惊、绝望！
这是多么丰盛的盛宴！
情绪收割系统锁定目标！
一个灰色的光球发出神经质的笑声。
开枝散叶才是王道！
如此强大的基因岂能浪费！
多子多福系统前来报到！
一个充满生命气息的翠绿色光球温和地说。
整活！
这绝对是S级的整活素材！
宿主，跟我一起用行为艺术颠覆这个无聊的世界吧！
最强整活系统申请加入群聊！
一个彩虹色的光球疯狂闪烁。
凡人！
想要超脱吗？
想要力量吗？
修仙才是唯一正途！
最强修仙系统，绑定！
一个古朴的青色光球声音威严。
首播！
把这一切都首播出去！
引爆全宇宙！
最强首播系统申请连接！
一个充满科技感的蓝色光球高速旋转。
为何要局限于此方世界？
诸天万界，任你遨游！
最强穿越系统，启动！
一个银色的光ac球散发着空间波纹。
“选我！”
“我更强！”
“他适合我！”
“都给老子滚！”
十个光球在他的脑海里疯狂争吵、碰撞、互相攻击，无数庞杂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江平最后一丝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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