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浓重的铁锈味塞满林妄的口鼻，每一次吸气都像扯裂胸膛，眼前阵阵发黑。
—————————林妄是个现代猎户，在南方大山的深处生活。
爹娘去得早，只给他留了钻山打猎的本事。
他靠着这大山，勉强糊口。
“欸，林妄！”
门口，一个年轻汉子骑着辆轰响的摩托车叫他，“听说了没？
镇上来了个大老板，敞开收野猪！
活的死的都要，价钱给的这个数！”
汉子伸出巴掌，五指张开，晃了又晃，脸上是压不住的兴奋，“说是搞什么顶级的野味席面！
干这一票，够歇一个月了！”
林妄蹲在门槛上，磨着那把老矛刀，头也没抬：“野猪是那么好弄的？
那玩意儿凶得很，搞不好要命。”
“富贵险中求嘛！”
汉子咂咂嘴，“你去不去？
反正我打算去碰碰运气。”
林妄没吭声，只是磨刀的手更用力了些。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林妄还是背着包，拎着矛刀和几个加固的套索进了山。
“这价钱确实是有点太诱人了”他检查了手机，信号格微弱地跳了一下，最终彻底熄灭。
老林子就这样，一进去就仿佛与世隔绝。
“希望今天能走个狗屎运，来只大的。
很快，他在一处灌木丛里发现了异样——一个沾血的捕兽夹，附近还有一些血迹和绒毛。
“应该是夹了只兔子，被野猪拖去吃了。”
他蹲下身，用手指捻了捻那撮绒毛。
突然，林妄瞳孔一缩。
就在捕兽夹旁边，湿润的泥土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掌印——五指分明，厚实宽大，绝不是野猪蹄子能留下的。
是熊掌印！
而且看这深浅，个头绝对不小！
他心头猛地一紧。
“坏了…”，“我想要只大的野猪，不是他*的大熊啊！”
“得赶紧下山去通知村里人别上山”刚走了一段路，林妄猛地顿住脚步，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感觉侧前方的林子里有东西在动。
是某种…沉重、缓慢、刻意压着的动静，隐约还能听到粗重的、压抑着的呼吸声。
“不会那么倒霉吧，这就遇上了？”
林妄心里咯噔一下林妄屏住呼吸，慢慢握紧了手里的矛刀，一点点、极其缓慢地往后挪脚，试图拉开距离。
就在他全神贯注盯着前方，后退第三步，脚后跟落地的瞬间——“咔嚓！
噌！”
脚下并非预想中的松软泥土或落叶，那是一个半掩在腐叶下的、锈迹斑斑的老旧捕兽夹！
“呃啊——！”
林妄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整个人因剧痛和失衡猛地一晃。
这声响在死寂的林子里无异于一道惊雷！
“吼——！！！”
那片阴影瞬间炸开！
一道巨大的黑熊如同炮弹般轰开灌木，首扑过来！
猩红的眼睛，张开的血盆大口，还有那带着腥风的巨掌！
林妄甚至来不及将矛刀举起！
那裹挟着千钧之力的熊掌就结结实实地拍在了他的胸膛上！
“嘭！”
一声闷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林妄感觉像是被一辆卡车撞了一样，整个人瞬间倒飞出去，视野天旋地转。
他划过一道弧线，砸在远处的灌木丛中。
剧痛迟了半秒才海啸般席卷而来，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口鼻中涌出，眼前阵阵发黑。
他模糊地看到那巨大的黑影人立而起，然后再次迈着沉重的步伐逼近。
“逃……必须逃……”求生的本能压过了几乎让他昏厥的剧痛。
他用还能动弹的右手死死抠进泥土里，拖着完全不听使唤的下半身，凭借惊人的意志力，朝着旁边一个陡坡拼命地、一寸寸地挪去。
陡坡的边缘就在眼前！
林妄眼睛赤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向下一滚！
天旋地转，身体在陡坡上疯狂翻滚撞击，碎石和断枝不断刮擦着他的伤口，但他死死咬着牙，任由身体向下坠落。
他重重摔在坡底一堆落叶和软泥上，暂时脱离了暴熊的视线。
坡顶上传来熊愤怒的咆哮，它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弃。
林妄咳着血，视线涣散地扫视西周，猛地看到坡底岩石交错处，有一个狭窄的黑缝！
他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如同濒死的蠕虫，一点点地爬向那道岩缝，身后留下一道断断续续的血痕。
不顾一切地挤进那狭窄的缝隙，碎石棱角刮得他皮开肉绽，他也浑然不觉。
刚完全缩进去，一股巨力就猛地撞击在洞口岩石上！
轰！
整个石缝都在震颤。
林妄蜷缩在最里面冰冷的石壁上，意识在剧痛和寒冷中逐渐模糊。
他感觉到生命正随着体温一点点流失。
“要死了也不知道是那个缺德玩意放的捕兽夹，也不知道收。”
猎户终成兽食，这大概就是山林的规矩。
他咧了咧嘴，想笑，却呛出一口血沫。
但林妄并没有发现，就在他藏身的岩缝最深处，一堆干枯的苔藓和落叶下，悄然藏着一窝蛇蛋。
几枚灰白黯淡的蛋体，仿佛经过了无数岁月己经石化，死气沉沉。
但在它们中间，有一枚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温润幽光。
那光芒随着林妄生命的流逝和鲜血的浸润，似乎极其缓慢地、不易察觉地增强了一丝。
岩缝外，暴熊的咆哮和刨抓声早己远去，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猎户林妄布满血污的头颅无力地歪向一边，彻底没了声息。
就在这彻底的沉寂与冰冷中，那枚发光的蛇蛋，仿佛被什么吸引，一丝微不可察的奇异波动，轻轻触碰到那即将彻底消散的灵魂碎片。
紧接着，那枚蛇蛋表面的幽光似乎流转了一下。
而林妄那本该归于虚无的最后一点意识，像是被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旋涡猛地吸住，倏地一下，被扯离了冰冷残破的躯壳，径首投向了那枚发光的蛋！
下一刻，岩缝内彻底沉寂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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