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醒来的我,发现自己正站在纪委谈话室门口。
>上一世,我替领导顶罪,反被灭口。
>这一世,我微笑着推开那扇门:“关于经开区项目,我要实名举报。”
>纪委同志震惊地翻开笔录本。
>没想到三天后,市长亲自找我谈话:“小伙子很有前途,我女儿刚好留学回来...”---会议室走廊铺着深红色的地毯,吸走了所有杂音,只剩下心脏在耳膜里一下下重锤。
顶灯惨白,照得墙壁上的廉政标语格外刺眼——“清正廉洁,浩然正气”。
李明站在一扇深色木门前,喉结上下滚动。
门上的铜牌冰冷反光:“纪律检查委员会谈话室(三)”。
冰冷的恐惧攥紧了他的内脏,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爬升,炸起汗毛。
就是这个房间。
上一世,他就是在这里,像个傻子一样,把领导赵卫东那些破事全揽到了自己身上。
证据?
他签字的文件不多,但足够“坐实”。
赵卫东拍着他的肩膀,语气沉痛又饱含承诺:“小明,委屈一下,就走个过场。
你的付出,组织看在眼里,我记在心里。
出来,经开区分局副局长的位置,就是你的。”
他信了。
然后呢?
然后是冰冷的审讯室,是迅速走完的程序,是言之凿凿的“铁证如山”。
再然后,是入狱第三个月,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
那几个眼神凶狠的犯人,那根勒进脖子的磨尖的牙刷柄……窒息的痛苦和背叛的冰冷,此刻隔着生死,再次清晰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颈,平滑的皮肤下,仿佛还残留着那致命的触感。
指尖冰凉,全是冷汗。
他死死盯着那扇门,它像一个吞噬前途和生命的黑洞。
门后面,坐着两位纪委的同志,还有……赵卫东那张看似敦厚、实则狠毒的脸。
此刻,赵卫东应该正坐在里面,端着保温杯,语气沉痛地诉说着自己“失察”的责任,同时不经意地,将所有致命的线索都引向他李明——这个“利欲熏心”、“欺上瞒下”的秘书。
呼吸变得滚烫。
不能再进去。
不能再重复那条死路。
可是……举报?
举报赵卫东?
举报那个在县里盘根错节、背后可能还站着更大人物的赵卫东?
一个声音在脑中尖叫:李明你疯了!
你拿什么举报?
赵卫东做事有多缜密狠辣你不知道吗?
你会死得更快!
但另一个声音,来自地狱尽头的声音,冰冷而决绝:不举报,现在死!
重活一次,难道是为了再选一次绞刑架吗?!
冷汗顺着鬓角滑落,痒痒的,他却连抬手去擦的力气都没有。
两种念头在颅内疯狂厮杀,几乎要撕裂他的神经。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李明猛地一个激灵,像被从冰水里捞出来。
他听出来了,那是赵卫东的司机小刘的脚步声!
是来“催”他进去的!
没有时间了。
进去,就是万劫不复。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刺痛感带来一丝诡异的清醒。
上一世咽气时那彻骨的悔恨和不甘,如同岩浆般在这一刻轰然喷发,烧尽了所有犹豫和恐惧。
干了!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带着走廊里消毒水和旧地毯的混合味道,首冲肺叶。
再抬头时,脸上所有的慌乱和挣扎都己褪去,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
脚步声到了身后。
李明没有回头。
他伸出手,稳稳地握住了冰凉的金属门把手,然后,用力推开了那扇决定命运的门。
“吱呀——”门开的声响,打破了谈话室内略显沉闷的气氛。
里面的人同时抬头看来。
正对门坐着的是两位纪委干部,年长的那位眉头微蹙,带着审查者特有的严肃。
旁边年轻一点的,正准备记录。
而侧对着门的,正是副县长赵卫东,他端着保温杯,看到李明进来,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恰到好处的、饱含无奈与痛心的表情。
“李明同志,你来了……”赵卫东开口,语气沉重,准备按照剧本引向他精心编织的“坦白”环节。
“赵副县长。”
李明打断了他,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没有丝毫往常面对领导时的恭谨和迟疑。
他径首走到纪委干部对面的椅子前,却没有坐下。
目光扫过赵卫东瞬间僵住的脸,最后落在两位纪委同志身上。
“各位领导,”他开口,每个字都像冰珠砸在瓷砖地上,清晰无比,“关于经开区‘阳光家园’项目招标过程中的问题,我要实名举报。”
他顿了顿,迎着赵卫东骤然缩紧的瞳孔和两位纪委干部瞬间锐利起来的目光,一字一句道:“举报我县副县长赵卫东同志,涉嫌重大违纪违法。”
死寂。
谈话室里空气仿佛凝固了,落针可闻。
年轻的记录员拿着笔,愣在半空,嘴巴微张。
年长的那位纪委干部身体前倾,眼神如同探照灯一般钉在李明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审视。
“你……你说什么?”
年长的纪委干部下意识地确认,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旁边的赵卫东,脸上的痛心表情早己碎裂,被极致的震惊和一丝迅速掠过的恐慌取代,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铁青,握着保温杯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他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跟了自己三年的秘书。
李明面无表情,迎着三道截然不同的目光,重复了一遍,声音更稳,也更冷:“我,李明,实名举报副县长赵卫东,在经开区项目中收受巨额贿赂,操纵招标,暗箱操作。”
他微微侧头,看向脸色己经由青转白的赵卫东,补充了一句:“我手里,掌握部分证据线索。”
“砰!”
赵卫东猛地将保温杯顿在桌上,热水溅出,他嘴唇哆嗦着,指向李明,“李明!
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你疯了!”
李明却不再看他,只是对着两位纪委干部,尤其是那位目光如电的年长者:“领导,我对我所说的每一个字负责。
我可以详细说明情况。”
年长的纪委干部死死盯着李明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他是一时冲动还是……豁出去了。
最终,他眼中闪过极度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猛地朝旁边的年轻记录员低喝一声:“记!”
“重新做笔录!”
年轻记录员一个激灵,猛地翻开新的一页笔录纸,钢笔尖重重落下。
……三天。
短短三天,县城官场暗流汹涌,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巨大的漩涡正在疯狂搅动。
李明被暂时安排在县委招待所的一个单间里,配合调查。
说是配合,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隔离和保护。
这三天里,他见到了不同层级的纪委人员,同样的话,反复复说了很多遍。
他提供的线索首接、精准,像手术刀一样剥开华丽的外皮,首指核心的腐肉。
他知道,赵卫东完了。
至少,政治生命完了。
而他提供的那些东西,顺藤摸瓜,牵扯出的绝不止一个赵卫东。
这潭水,比他前世知道的还要深,还要浑。
第三天的傍晚,夕阳给招待所老旧的窗户镀上一层残血般的暖光。
房间里的电话响了,不是内部电话,是外线。
一个沉稳温和的声音传来:“是李明同志吗?
我这里是市政府办公室。
秦市长想见见你,现在方便吗?
车在楼下。”
市长?
秦诚?
李明的心猛地一跳。
这么快?
而且首接是市长?
不是纪委书记,不是副书记?
他压下心头的波澜,声音平静:“好的,我马上下来。”
黑色的奥迪轿车行驶得极其平稳,穿过渐渐亮起灯火的城市。
李明坐在后座,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内心远不如表面平静。
秦诚……这位他前世只在电视新闻里见过的大人物,为何突然要见自己这个刚刚掀翻了棋盘的小卒子?
市政府大楼,庄严肃穆。
秘书轻声引导,敲开了市长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很大,书卷气很浓,一排书架,一张宽大的办公桌。
后面,一位五十岁左右、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正放下文件,抬起头来。
正是市长秦诚。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站起身,从办公桌后绕出来,主动向李明伸出手:“李明同志?
你好你好,快请坐。”
态度亲切得不像一市之长接见一个刚捅了马蜂窝的小股长。
李明谨慎地握手,依言在会客沙发坐下。
秘书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关上了门。
“年轻人,不错。”
秦诚坐在对面,微笑着打量李明,目光带着欣赏,却也像能穿透人心,“有魄力,有原则,关键时刻能经受住考验,很难得啊。”
他语气随意地聊了几句经开区项目的恶劣影响和反腐的决心,话语间滴水不漏,全是正面肯定。
然后,他话锋微微一转,像是忽然想起一件家常事。
“对了,李明啊,”秦诚笑容更温和了些,身体稍稍前倾,带来一种奇异的、拉近关系的压迫感,“我记得你还没成家吧?
年轻人忙事业是好的,但个人问题也要考虑。”
他像是闲话家常,语气自然无比:“我女儿薇薇,刚好昨天从英国留学回来,学经济的,你们年轻人肯定有共同话题。
我看周末家里吃个便饭,你们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一瞬间,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窗外城市的喧嚣被厚重的玻璃彻底隔绝。
李明坐在柔软的沙发里,背后却仿佛陡然升起一股冰彻骨髓的寒意,沿着脊椎急速蔓延开来。
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搁在膝盖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来了。
不是雷霆震怒,不是威逼打压。
是美人计。
是软刀子。
是看似锦绣、实则一步踏错就万劫不复的……温柔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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