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阳光斜切进老城区的窄巷,落在“骁爷面馆”的招牌上。
油锅滋啦作响,陈骁系着那条被女儿画满蜡笔小熊的围裙,左手颠勺,右手揉面,动作行云流水。
案板上堆着刚醒好的 dough,空气中飘着碱水面的清香。
五岁的朵朵蹲在门槛上,小手握着半截粉笔,正专注地画一队蚂蚁搬家。
“爸爸,蚂蚁要去找糖!”
她头也不抬地说。
“哦?
那它们搬家到哪?”
陈骁笑着问,顺手把面团捏成一只小白兔,塞进她手里。
“搬到爸爸的锅里!”
朵朵咯咯笑,一把扑进他怀里,鼻尖蹭上了面粉,像只小花猫。
王大妈牵着吉娃娃路过,眯眼打量了一眼:“陈老板,你这闺女比你当年带枪还难管。”
陈骁只是笑,单手托着女儿转了个圈,另一只手稳稳接住差点被打翻的面盆。
就在他低头擦她鼻尖时,晨光恰好斜照在左眉骨——一道闪电形的刀疤,在光下若隐若现。
朵朵仰头看了眼,嘟囔:“爸爸的疤,是雷公盖的章。”
王大妈的吉娃娃突然低吼,毛发微竖,爪子抠着石阶,死活不肯往前走。
陈骁余光一扫,不动声色。
下一秒,街角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一辆快递车像疯了一样冲过来,轮胎在地面划出黑痕,首撞面摊。
“驴车!
驴车要撞我们啦!”
朵朵尖叫,小手猛地指向王大妈的吉娃娃——那狗竟在发抖。
陈骁眼神一凝,动作却快得只剩残影。
他一把将朵朵搂进怀里,背脊弓起,如一座拱桥,硬生生替她挡住飞溅的木屑。
面案炸裂,汤锅翻倒,面条洒了一地。
驾车人跳下车,戴着青铜面具,手中弩箭对准朵朵心口。
“别动。”
声音机械,冷得不像人。
陈骁没动。
他右手仍轻轻拍着朵朵的背,低声哄:“不怕,爸爸在。”
可左眉骨那道疤,却微微跳了一下。
三米外,劫匪透过面具眼孔,看见陈骁的瞳孔在那一瞬泛起一丝金芒,转瞬即逝。
他扣动弩机。
就在箭矢离弦的0.3秒前——陈骁左手猛然攥住身旁的铁栏杆。
没有发力,没有肌肉鼓起。
那钢筋就像被泡软的面条,无声蜷曲、崩断。
断裂刹那,厨房里堆积的面粉袋被气流掀动,轰然炸开。
白雾腾空,如雪暴降临,瞬间笼罩整条街。
劫匪瞳孔骤缩。
他看见那白雾中,陈骁依旧站着,一手抱女,一手垂下,指节未动。
可那截断栏落地时,恰好砸中翻倒的汤锅。
锅盖轻跳了一下,像是回应某种隐秘的节奏。
雾中,陈骁肩头微震。
劫匪领口的钢笔突然弹出一根细针,快如电光,首射陈骁咽喉。
针行至三寸,骤然停住。
随机——“砰!”
银针炸成粉末,紫光一闪,洒落地缝。
陈骁低头,对朵朵笑了笑:“不怕,爸爸在。”
语气温柔得像哄她睡觉。
劫匪踉跄后退,面具后传出机械音:“目标确认……CS-07……启动追踪协议……”话音未落,他整个人被一股无形之力掀翻,重重砸在地上,晕死过去。
白雾渐散。
王大妈牵着狗站在五步外,脸色发白。
她看见吉娃娃的鼻尖刚蹭过那紫光粉末,竟微微发烫。
陈骁拎起擀面杖,走过去,轻轻拨了拨劫匪的脸,叹气:“这年头送快递也这么拼?”
他抱起朵朵,转身进屋,鞋尖却在关门刹那,不动声色地勾回了地上那截断裂的钢笔残骸。
王大妈看着他背影,喃喃:“陈老板,今儿面我请,算压惊。”
“您常来,面就常免。”
陈骁笑着回了一句,门“咔”地关上。
屋内,朵朵突然指着窗外:“爸爸,星星卡卡亮了!”
她头顶的星形发卡,微光一闪,旋即隐去。
门外,陈骁靠在墙边,眼神冷得像冬夜寒渊。
他低头,盯着劫匪左领角那片残布——上面,一枚微型火焰纹,在阳光下几乎看不见。
他指尖轻轻一搓,那纹路瞬间碳化,化作灰烬飘散。
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
陈骁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厨房。
他掀开案板一角,露出下方一块刻满星图的青铜板。
星图中央,一点微光正缓缓跳动,像是被什么唤醒。
他没看。
只是重新揉起面团,动作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街边一场寻常闹剧。
可案板上的面团,却在他掌心悄然成型——不是面条。
是把微型擀面杖,棱角分明,杀气内敛。
他顺手塞进朵朵的小书包里,轻声说:“明天带去幼儿园,防霸凌。”
朵朵点头:“爸爸给的,最厉害!”
窗外,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
雨水冲刷着地上的紫粉,渗入石缝,悄然消失。
而那辆快递车的底盘暗格里,一枚微型芯片正悄然启动,信号穿透雨幕,射向城市上空某座废弃信号塔。
塔顶,一只机械乌鸦缓缓睁开眼,瞳孔泛着青光。
与此同时,陈骁坐在灶台前,给朵朵煮面。
火光映着他左眉的刀疤,一闪,一闪。
像蛰伏的雷。
像未熄的战。
他低头吹了吹热气腾腾的面,轻声说:“来,趁热。”
朵朵举起小勺,笑得像朵花。
雨还在下。
可面馆里,暖得像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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