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先触到一缕陈旧的霉味。
苏软软睫毛颤了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具身体疼得像是被人拆碎了重组,尤其是丹田处,仿佛塞着团正在燃烧的枯草,每呼吸一次都扯着经脉剧痛。
“哟,废柴醒了?”
沙哑的女声带着刺啦刺啦的笑,混着劣质脂粉味扑来。
苏软软强撑着睁眼,只见雕花铜镜前斜倚着个浓妆少女,正用鎏金护甲碾着颗褐色药丸,丹丸表面爬满细密裂纹,分明是炼废的次品。
“林、林师姐……”刚开口,喉咙就泛起铁锈味。
原身的记忆翻涌而来:这是沧澜宗旁支弟子林月,三天前以“教导灵根”为由,强行给原身灌下自制的“洗髓丹”,实则是掺了碎玻璃渣的毒丸。
此刻她后槽牙还嵌着半片碎渣,舌尖一抵就渗出血丝。
林月甩着帕子走近,金粉簌簌落在苏软软破烂的粗布衣裙上:“听说掌门要收你当亲传?
就你这连下品灵根都没有的废物——砰!”
木门被剑气震成齑粉的瞬间,苏软软被卷入一片冷香之中。
来人广袖流云,月白道袍上绣着沧澜宗独有的剑纹暗纹,墨发用羊脂玉冠束起,垂在腰间的剑穗随动作轻晃,像是把银河剪碎了别在腰后。
她仰头望去,只能看见对方下颌线绷成冷硬的弧,喉结因俯视的动作微微滚动。
这张脸生得极美,眉骨高挺,眼尾上挑,偏偏神情冷得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连睫毛上都凝着霜雪。
“师、师父?”
这个称呼是原身记忆里自带的。
三天前,掌门楚墨尘突然亲临她住的柴房,说要收她为徒,却被长老院以“灵根废柴”为由驳回。
此刻他单手环住她膝弯,掌心隔着粗布传来灼热的温度,苏软软甚至能听见他胸腔里震动的低吟:“叫我。”
“师、师父……”她本能地往那抹冷香里缩,后颈突然贴上一块温玉——是楚墨尘挂在胸前的掌门令,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蹭过她发顶。
林月的尖叫从身后传来:“掌、掌门大人!
她是个废物——聒噪。”
楚墨尘甚至没回头,指尖轻轻一弹,林月就像片破布般被掀飞出去,撞在墙上发出闷响。
苏软软看见他袖口滑落的一截手腕,肤色白得近乎透明,腕骨处有道极细的红痕,像是被剑刃割过千百次才留下的烙痕。
“别怕。”
楚墨尘忽然垂眸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以后,你便是我楚墨尘的徒弟。”
御剑而行时,苏软软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穿越了。
原身是沧澜宗己故长老之女,因父亲陨落失去庇护,被旁支视为“拖油瓶”,常年住在宗门最偏僻的柴房,连杂役弟子都能踩上一脚。
而眼前这位被修真界称为“剑疯子”的掌门楚墨尘,竟真的抱着她踏剑升空,道袍下摆扫过她脚踝,带起细碎的灵气光点。
“叮——好感度系统激活。”
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开的瞬间,苏软软看见楚墨尘下颌线的弧度柔和了些,像是积雪融化时的山棱。
系统面板在眼前展开,左上角孤零零地飘着个数字:楚墨尘好感度:5%“师父抱得好暖和。”
她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
怀里的身体猛地僵住。
楚墨尘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薄红,却仍用极稳的声线问:“冷?”
没等她回答,他己解下外袍裹住她,月白道袍上还带着体温,袖口绣着的剑纹突然发出微光,竟是用他的本命剑穗拆成丝线绣的。
“叮——楚墨尘好感度+5%,当前进度:10%。”
苏软软瞳孔骤缩。
原来触发好感度的关键是真诚的情感表达?
她仰头看向楚墨尘紧绷的下巴,试探性地拽了拽他腰带:“师父,我们要回宗门吗?”
“嗯。”
他的喉结又滚了滚,这次连耳尖都红透了,“先去我的听雪阁,给你重塑灵根。”
重塑灵根?
那可是需要耗费金丹修士十年功力的禁术!
苏软软刚要开口,远处忽然传来清越的琴音。
只见一名青衫男子踏云而来,广袖中飞出无数流光蝴蝶,在楚墨尘剑前化作一座浮桥。
“小师妹受惊了。”
男子抬手拂袖,苏软软掌心多了只温润的玉碗,碗里盛着乳白的灵粥,“我是沈砚秋,你大师兄。”
他生得极温柔,眼尾微垂,笑时像春日融雪,袖口露出半枚绣着草莓的香囊——那是苏软软前世最爱的图案。
原身记忆里并无此人,可当沈砚秋指尖触到她手腕时,系统再次提示:沈砚秋好感度+8%,当前进度:8%“谢、谢谢大师兄。”
她捧着碗吹了吹,发现粥底沉着细碎的糖霜,分明是凡人用的调味手法。
沈砚秋耳尖微烫,别过脸去看云:“听山下凡人说,少女喜甜。”
听雪阁坐落在宗门最高处,飞檐斗拱间悬着千百个风铃,风吹过便发出细碎的叮咚声。
楚墨尘将她放在雕花软榻上,掌心按在她丹田处,苏软软看见他指尖泛起金光,那些光点钻进她经脉时,竟带着草莓味的甜香——是沈砚秋给的灵粥里掺了药?
“可能会疼。”
楚墨尘忽然俯下身,用道袍袖口裹住她指尖,“抓着我。”
苏软软一愣,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松香,鬼使神差地伸手拽住他一缕头发。
楚墨尘身体猛地绷紧,却在她因疼痛蹙眉时,轻轻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乖。”
系统疯狂跳动:楚墨尘好感度+10%,当前进度:20%重塑灵根的过程比想象中轻松。
当楚墨尘收回手时,苏软软看见自己掌心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楚墨尘瞳孔微缩,袖中飞出一枚玉简,玉简自动贴在她眉心,浮现出三个鎏金大字:护心咒。
“这是……镇宗之宝。”
楚墨尘声音沙哑,别过脸去整理道袍,袖口却露出半截红绳——那是原身昨天给流浪灵雀编的脚环,不知何时缠在了他手腕上,“以后没人能伤你。”
苏软软刚要说话,忽然听见门外传来金属碰撞声。
抬眼望去,只见一名红衣少年正靠在门框上磨着刀,刀刃反射的光映出他眉骨处的红痣,整个人像团随时会炸开的野火。
“二师兄萧承煜。”
沈砚秋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微笑着递来块灵糕,“听说有人欺负你,他把演武场的石狮子都劈碎了。”
萧承煜抬头,眼神凶得能吃人,却在对上苏软软目光时骤然软下来。
他踢着刀柄将刀收入鞘,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闷声闷气地递过来:“给你的。”
油纸包里是只烤得金黄的灵雀,表皮还滋滋冒油,撒着她前世最爱的辣椒面。
苏软软刚要道谢,系统再次提示:萧承煜好感度+15%,当前进度:15%入夜时分,苏软软独自坐在听雪阁的露台上。
楚墨尘说去处理长老院的事,沈砚秋留在厨房给她炖新的灵粥,萧承煜则扛着刀去了宗门禁地。
她摸着怀里的玉简,忽然发现玉简背面刻着行极小的字,像是用剑尖刻的——“天道枷锁,唯爱可破”。
“宿主,好感度达100%可解锁新功能哦。”
系统突然出声。
苏软软皱眉,脑海里闪过白天楚墨尘腕间的红痕,还有沈砚秋袖口的草莓香囊。
这些细节都太过巧合,仿佛有人早就知道她会穿越而来,甚至提前准备了她熟悉的一切。
“吱呀——”木门被轻轻推开。
苏软软回头,看见楚墨尘站在月光里,道袍上沾着星点血迹,发冠歪了半边,露出额角新添的伤痕。
他手里攥着块带血的碎玉,正是今天林月用来碾毒丸的那枚。
“师父?”
她下意识起身,却看见楚墨尘瞳孔里翻涌的暗色,像是暴雨前的云层。
“以后别靠近长老院。”
他的声音发颤,忽然伸手将她按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苏软软听见他心跳如擂鼓,还有句极轻的低语,被夜风吹散在风铃声里:“他们不会知道,你是我用道心剑印换的……天道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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