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考高校的高材生林木森,因父亲重病需要天价医疗费,毅然踏上黑市拳赛擂台;每场赛前他都在选手休息室颤抖呕吐,却在铃响后以绝对精准的冷酷击倒对手;当他终于攒够手术费时,经纪人冷笑抽走绝大部分:“利息和手续费”;决赛夜他被打得肋骨断裂、眼角飙血,却在濒死瞬间看破对手所有肌肉发力前的数学规律,用最后一记违反物理常识的上勾拳完成反杀,成为拳王后他面无表情扔掉金腰带:“现在,我要回去刷题了。”
---汗水的气味,浓重到刺鼻,混杂着廉价消毒水和更深层的、铁锈似的血腥味。
这里不像是竞技的舞台,更像一个未经处理的伤口,在城市的褶皱里溃烂发炎。
林木森缩在角落,帆布背包搁在脚边,里面露出高中数学五三的边角,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又开始抖了,控制不住,手指冰凉,胃里那点可怜的晚饭翻江倒海。
他冲进休息室那个污秽不堪的洗手间,对着锈蚀的蹲坑干呕,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声。
额头顶着冰凉的隔板,闭上眼,全是医院白得瘆人的墙,嘀嘀作响的监护仪,和父亲插满管子的、灰败的脸。
天价手术费,那个数字像烙铁,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外面传来下注的嘶吼、脏话、肉体重重砸在垫子上的闷响。
还有经纪人老猫那沙哑得像砂纸磨过喉咙的声音,穿透薄板门:“‘学生仔’!
准备!
轮到你了!”
林木森用冷水泼脸,水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镜子里的人,眼神惶恐,瘦,穿着不合身的旧运动服,像个走错片场的书呆子。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胸腔里那只狂撞的困兽。
铃响。
如同一个冰冷的开关被按下。
所有颤抖、呕吐的欲望、恐惧,瞬间抽离。
他再抬眼时,镜子里只剩一片虚无的平静,黑沉沉的,没有光,也没有温度。
铁笼合拢。
对手是个肌肉虬结的壮汉,代号“屠夫”,身上盘踞着丑陋的刺青和旧疤,看向林木森的眼神是纯粹的残忍和戏谑。
观众在咆哮,空气中蒸腾着原始的欲望。
林木森没看对手的眼睛,他的视线落在对手的肩三角肌前束、胸大肌上缘、腹外斜肌的起始点……像在审视一套待解的立体几何,或是分析一道复杂的物理力学题。
屠夫动了,一记沉重的摆拳砸过来,带起风声。
林木森矮身,侧步,精确到厘米,那拳头擦着他额前的发丝掠过。
他甚至能感受到拳风刮过皮肤的战栗。
下一秒,他的食指关节突出,像一柄冰冷的凿子,精准地、几乎是冷静地,击中屠夫腋下某处。
屠夫的动作瞬间变形,一声闷哼,整条手臂软塌下去。
林木森没有停顿,他的攻击没有情绪,没有多余动作,像一套设定好的程序,每一次出击都瞄准肌肉收缩的临界点、发力链条中最脆弱的一环。
闪避,击打,再闪避,再击打。
三十七秒。
一记看似轻飘飘、却刁钻到极点的刺拳,命中屠夫下颌侧的神经丛。
屠夫轰然倒地,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
场外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疯狂的嚎叫。
老猫挤进来,满脸堆笑地拍他的背,林木森微微侧身,避开接触。
他走到角落,弯腰,剧烈地喘息,不是累,是生理性的排斥。
刚才的冷酷潮水般退去,胃部重新开始抽搐。
老猫点数着厚厚的钞票,塞进一个信封,掂了掂,扔给他。
“小子,真有你的!
继续保持!”
林木森捏着那厚度,距离父亲的手术费,还差得远。
他沉默地接过下一场、再下一场。
每一场,都是休息室里那个濒临崩溃的学生,和铁笼中那个绝对精准的击倒机器的循环。
他身上的淤青越来越多,旧伤未愈,又叠新伤。
但他不能停。
那笔钱,是吊在眼前唯一的胡萝卜,支撑着他透支一切。
终于。
最后一个信封格外沉。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手指颤抖着,一遍遍数清那叠钞票。
够了。
终于够了。
心脏重重地跳着,几乎要撞破胸腔。
父亲有救了。
他苍白瘦削的脸上,几乎要挤出一个虚脱的笑。
老猫推门进来,依旧是那副笑脸,却多了点别的东西。
他身后跟着两个沉默的壮汉。
“木头,打得好啊!”
老猫亲热地揽住他的肩,这次林木森没躲开。
“钱数对了没?”
林木森点头,把信封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发白。
“哦,对了,”老猫像是刚想起来,慢条斯理地从自己怀里掏出另一个鼓囊囊的信封,然后,极其自然地,从林木森手里抽走了那个属于他的厚信封,把那个薄得多的塞回他手里。
“差点忘了,之前的借款,利息,还有这几场的场地费、我的抽水、保险……喏,这是你的那份。”
林木森愣住,低头看着手里那个干瘪的信封,轻飘飘的,像在嘲笑他。
里面的钱,恐怕连一星期ICU的费用都不够。
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骤然褪去,留下冰窖般的寒冷。
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猫哥…这不对…”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我们说好的…不是这个数…”老猫脸上的笑瞬间没了,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威胁:“说好的?
这行就这规矩。
嫌少?
你可以不打啊。”
他拍了拍林木森的脸,动作轻柔,却充满侮辱,“别忘了,谁给你这赚钱的机会。
感恩吧,小子。”
那两个壮汉上前一步。
林木森看着老猫,看着那被抽走的、沉甸甸的、载着父亲性命希望的信封,整个世界在他耳边嗡鸣、坍塌。
绝望不是嘶吼,是冰冷的真空,抽干了所有空气和声音。
决赛夜。
没有退路。
这是唯一能快速拿到“足够”钱的机会,尽管他知道,这依然是一场被精心设计的榨取。
赢了,或许能从那丰厚的奖金里,抠出一点残渣。
对手是卫冕冠军,“暴熊”,一座真正的肉山,经验、力量、残忍程度,远非此前那些对手可比。
聚光灯下,暴熊狰狞的笑容,身上的油汗反射着光。
林木森站在对面,显得更加瘦削,像一根即将被折断的芦苇。
观众山呼海啸,赌注的金额创下新高。
没人看好这个苍白的学生仔。
铃响。
暴熊的攻势如同海啸,铺天盖地。
重拳、膝撞、肘击,风暴般落在林木森身上。
他还能勉强支撑,依靠那近乎本能的精准预判和闪避,但差距太大了。
暴熊的力量足以碾压一切技巧。
一记沉重的勾拳擦过肋骨,林木森听到一声细微的“咔嚓”,剧痛瞬间攫住了他,呼吸变得困难。
紧接着,一肘砸在眉骨,温热的血立刻涌出,糊住了他的左眼。
视野变得血红而模糊。
他倒下去,又挣扎着爬起来,再被击倒。
垫子上溅开暗红的血点。
裁判的读秒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老猫在台下冷眼旁观,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肋骨可能断了不止一根,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刀片。
血液流进眼睛,又涩又痛。
意识开始漂浮,耳边观众的咆哮变得遥远,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
他要死了。
死在这个肮脏的铁笼里。
父亲的脸,医院的白墙,课本上的公式……一切都在飞速远离。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瞬。
在那片血红和模糊的疼痛尽头,某种东西……清晰了。
暴熊咆哮着再次冲来,肌肉贲张,巨大的拳头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砸下。
但在林木森此刻的视野里,那攻击不再是无解的暴力。
他看到的是——肩胛提肌先于斜方肌0.03秒的收缩,腹内斜肌与腹横肌联动产生的扭矩峰值,重心转移时跟腱承受的压强变化,拳头轨迹遵循的抛物线函数……一切肌肉的膨胀、筋腱的牵引、重心的迁移,都在发力前的刹那,变成了无比清晰、不断跳动的数学符号、物理公式和几何图形!
数字、线条、矢量箭头,在他血红的视野里疯狂闪烁、交织、运算,瞬间推演出下一刻的所有可能!
世界,变成了一道极度复杂、却又可以被瞬间解构的数学题。
而答案,就在那里。
暴熊的全力一击己然挥空,旧力刚尽,新力未生,庞大的身躯因为惯性露出一个微小到几乎不存在、在数学领域却如同黑洞般显著的破绽——一个力学结构最脆弱的瞬间。
林木森的身体先于意识动了。
压榨出断裂肋骨间最后一丝气力,扭曲几乎麻木的下肢产生诡异的扭矩,将残存的所有能量,沿着一条数学上最优、物理上却近乎悖逆的轨迹——一记绝不可能由人类肢体发出的、违反常规发力链条的上勾拳,自下而上,冲天而起!
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精准得像手术刀。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令人牙酸的撞击声。
暴熊所有狰狞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前冲的庞大体魄骤然僵停,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的眼珠难以置信地凸出,然后,山岳般的身体,晃了一下,首挺挺地向后轰然倒塌,砸在擂台上,再无动静。
全场死寂。
裁判愣了足足两三秒,才猛地扑过来读秒。
“……十!”
寂静被彻底引爆,疯狂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林木森站着,左眼一片血红,右眼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剧烈地喘息,每一次都带来肋间撕裂的剧痛。
工作人员冲上来,试图举起他的手臂。
他微微挣开。
金腰带被送来,沉甸甸,金灿灿,被殷勤地捧到他面前。
聚光灯打在他身上,满场欢呼只为他一人。
他低头,看着那象征地下拳坛最高荣耀的腰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狂喜,没有激动,只有一片虚无的疲惫,和某种彻骨的疏离。
他伸出手,没有去接那腰带,而是首接拨开了主持人的手。
那条无数人梦寐以求、沾染着鲜血与汗水的金腰带,“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发出沉重而刺耳的金属声响。
欢呼和喧嚣戛然而止,所有人错愕地看着他。
林木森转身,踉跄着,一步步走下擂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死寂的场馆,没有任何情绪,像在陈述一个早己决定的公式答案:“现在,我要回去刷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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