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江城，热浪扭曲了空气，柏油路面蒸腾着肉眼可见的热雾。
招聘会场内，白毅攥着最后几份被汗水浸透的简历，指节发白。
西周挤满了穿着廉价西装的毕业生，空气里弥漫着绝望和汗水的酸味。
“白毅，我签了！
宏图科技，月薪八千还包住！”
室友张扬挥舞着三方协议挤过来，脸上的兴奋刺痛了白毅的眼睛。
白毅喉咙发紧，勉强挤出两个字：“恭喜。”
“你呢？
还没消息？”
张扬压低声音，“要不……看看小公司？”
白毅含糊应着，将简历塞进背包。
小公司？
他己经跑遍了郊区的产业园，那些老板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卖不出去的过期商品。
手机震动，是父亲。
白毅走到角落接听。
“小毅，工作找得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的嗓音，背景是金属碰撞的哐当声。
“还在找。”
白毅喉咙发干，“爸，你那边还好吗？”
“老样子，废品站离不开人。”
父亲停顿片刻，语气沉重，“我的腰越来越不行了，医生说不能再干重活。
你要是实在找不到工作，就回来吧。
这个回收站，早晚都是你的。”
废品回收站。
白毅眼前浮现出锈迹斑斑的围墙，堆积如山的废铁和塑料瓶，空气中永远弥漫着机油和灰尘的混合气味。
这是他曾经发誓要远离的地方，如今却成了他唯一的退路。
沉默了近一分钟，白毅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好。”
三天后，白毅拖着行李箱站在废品回收站门口。
那股熟悉的铁锈味比记忆中更浓烈。
父亲拄着拐杖在院里整理纸箱，背驼得厉害。
看见白毅，他眼睛一亮，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回来了？
房间给你收拾好了。”
回收站比记忆中更破败。
一间低矮砖房隔成两半，外面是办公室，摆着掉漆的旧桌子和老式地磅，里面就是卧室。
墙角堆着几台未处理的旧电脑主机，蛛网挂灰。
“委屈你了，儿子。”
父亲搓着手，语气歉疚。
白毅放下行李：“以后这里就交给我吧。”
从此，白毅开始打理回收站。
每天与小贩讨价还价，打包废纸，拆解旧家电。
油污沾满指甲缝，身上的味道洗不干净。
一天傍晚暴雨倾盆，白毅忙着遮盖堆在外面的废铁。
雨水顺安全帽流进脖子，冰凉刺骨。
突然，角落那台老液压打包机发出怪响，冒起黑烟。
“坏了！”
白毅骂了一句，赶紧断电。
机器经常出问题，但这次冒的烟特别大。
他打开外壳，看见里面线路烧黑。
正欲仔细检查，手腕突然一疼——被裸露的电线划破，血滴在油污零件上。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血液像被吸入般渗进烧焦线路，整台打包机开始剧烈震动，发出嗡嗡响声。
周围废品被无形力量吸引，纷纷飞向机器！
狂风卷着雨水和垃圾，在院中形成漩涡。
白毅被拽向漩涡中心，想喊却发不出声，眼睁睁看着一切变得扭曲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父亲惊恐跑来的身影，和那间他既熟悉又厌恶的废品站办公室，随后便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白毅在疼痛中醒来。
头痛欲裂，全身酸软。
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硬木板床上，盖着粗布被子，空气中有淡淡药味。
这不是他的房间。
土坯砌的墙，屋顶挂着一盏昏暗油灯，火苗跳跃。
墙角堆着破旧蒲团，墙上贴着一张发黄符纸，绘着看不懂的图案。
“这是哪儿？”
白毅坐起身，脑子一片混乱。
暴雨、打包机、漩涡……难道被雷劈了？
被人救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灰色道袍、梳双髻的小姑娘端药进来，见他醒了眼睛一亮：“白师兄，你终于醒了！”
师兄？
道袍？
白毅愣住。
小姑娘约莫十五六岁，皮肤黝黑，脸颊泛红，口音奇特但语气关切。
“小姑娘，这里是……青云宗外门杂役处呀。”
小姑娘放药碗在床边木桌，面露担忧，“白师兄昏迷三天了。
前几天你在灵田引水掉进山沟，可吓坏我们了。”
青云宗？
杂役处？
灵田？
白毅脑子嗡的一声，陌生记忆碎片涌入——这身体原主也叫白毅，是青云宗普通外门弟子，父母早逝，被上山采药的外门执事捡回宗门。
因资质太差，只能在杂役处干粗活。
三日前在灵田干活坠崖身亡，然后……自己就来了。
穿越？
白毅张嘴却说不出话，喉咙干痛。
“白师兄先喝药吧。”
小姑娘递药碗，“刘执事说你伤了内脏，这是一阶灵药熬的养气汤，药效不太好，但能补充点灵气。”
灵药？
灵气？
白毅接过药碗，黑色药汁苦涩扑鼻。
小心喝了一口，温热感顺喉滑下，流遍全身，酸痛减轻。
不是幻觉！
他真的穿越了，来到能修炼的世界！
白毅心跳加速。
毕业失业的沮丧，继承废品站的无奈，此刻全都消散。
穿越者！
小说主角般的经历！
改变命运，走上人生巅峰……“对了，我的资质怎么样？”
白毅压下激动平静问。
小说里的穿越者，要么天赋异禀，要么有高人相助。
小姑娘笑容淡去，低头小声道：“白师兄是五灵根，金木水火土都有，但每种都很杂乱，感应灵气速度比别人慢十倍不止……”五灵根？
白毅笑容僵住。
单灵根是天之骄子，双灵根是优秀人才，五灵根是标准废物！
感应灵气慢十倍？
这还怎么修炼？
“那我以后有机会进内门吗？”
他抱最后希望问。
小姑娘咬唇声音更低：“刘执事说以师兄资质，能把引气境练完就不错了，进内门太难了。”
引气境是修炼最初阶段，连真正修士都算不上。
白毅只觉冷水浇头，浑身发冷。
穿越了，还是个修炼困难的废物？
刚从泥坑爬出，又掉进更深的坑？
他看着碗中黑色药汁，突然觉得讽刺。
继承废品站也就算了，穿越到玄幻世界，居然还是个注定被淘汰的“废品”？
心灰意冷时，脑海响起熟悉机械音：“滴！
检测到宿主意识稳定，废品回收系统绑定中……绑定成功！
宿主：白毅。”
“当前可回收范围：意识空间内模拟区域。”
白毅一愣，这声音像极回收站里老地磅的提示音！
集中精神，眼前景象突变。
灰蒙空间中出现熟悉场景——生锈围墙，堆积如山的废铁，那台液压打包机，连墙角旧电脑主机都一模一样！
他的废品回收站，竟跟着一起穿越，变成了废品回收系统？
“谁在说话？”
白毅脑中问。
“我是废品回收系统器灵，由回收站核心能量凝聚而成。”
机械音回答，“宿主可通过意识下达指令操作系统，回收物品，提取有用资源。”
回收物品？
提取资源？
白毅心跳加速，这次是兴奋。
他看着熟悉废品站，突然明白什么，问：“什么东西可以回收？”
“所有含有可用能量或信息的废弃物品，均可回收。”
器灵回答简洁，“例如：废弃丹药、损坏法器、失效符纸、残缺功法感悟……”废弃丹药？
破损法器？
残缺感悟？
白毅眼睛一亮。
看向床头那碗喝剩的养气汤，想起小姑娘说的“一阶灵药熬的，药效不太好”。
这药汤算不算“废弃丹药”？
他试对着碗中药下达指令：“回收！”
“滴！
检测到低阶废弃药液，含微量灵气，是否确认回收？”
“确认！”
下一秒，碗中药汁消失，意识空间中液压打包机运转，发出哐当声响。
几秒后，打包机吐出一小团晶莹光点，飘浮空中。
“回收完成，提取出‘精纯灵气x1’，可首接吸收。”
器灵声音响起。
白毅意识触碰光点，光点立刻化作暖流，比喝药时强烈百倍，剩余酸痛完全消失，连精神都振奋起来！
他看着意识空间中那堆废品，又看看自己被判为“废物”的双手，嘴角慢慢扬起笑容。
五灵根又怎样？
感应灵气慢又怎样？
别人修炼靠天赋，靠资源，靠名师指点。
他白毅，只需要靠回收就能全部拥有。
这个世界被人丢弃的废丹、破碎法器、练废功法……在别人眼里是垃圾，在他这里，可都是宝贝！
白毅握紧拳头，感受体内精纯灵气，眼中重燃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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