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窖逃生后我名动安阳县

大少爷被接回去时，我还在乡下杀鱼，开膛破肚的手段令人闻风丧胆。

我本来以为他不要我了，谁知道五年后，他又说要带我去过好日子。

到了萧家我才知道，原来哥哥早有未婚妻。

接我回来不过是为了将我送给有恋童癖的王爷做礼物。

你这个情妹妹，身上有鱼腥味，我不喜欢。还是送给南王爷吧，他最喜欢豢养这样的瘦弱孩子了呢。

当晚，我浑身上下被扒得只剩下一件肚兜，最后塞进花轿送到了王府上。

可那传说中吃小孩的南王爷掀开了我的盖头时，只是给了我一件衣服让我穿上。

后来我才知道，南王爷他不是痴迷女童。

而是真的想给所有女孩一个家。

1

马车往萧家走，那府邸坐落在街道中央，大得让人看痴了眼。

宜苏，你对我萧长卿有恩，等日后你嫁进萧家，便不用再受那苦活累活，我定会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我还在欣喜地琢磨这话里的含义，却突然来一女子冲到了我们跟前。

萧长卿，这是谁?

面前的女子一身紫色罗裙，头戴凤钗珠宝，分外美丽。

是我老家杀鱼的妹妹，唤周宜苏，还不快过来，给公主请安。

参见公主殿下，我是周宜苏。

我朝着她憨厚一笑，想着萧哥哥在京城的朋友，我肯定要好生对待。

妹妹，我看是情妹妹吧，你会杀鱼，那正好，本宫饿了，去给本宫杀条鱼，我要喝鱼汤。

我愣了一下，看向萧长卿。

宜苏的手艺甚好，你肯定会喜欢，宜苏你快去，能被公主殿下赏脸是你的福气。

听到这，我眼神一亮，我做鱼的手艺那可是安阳县十里村最好的。

杀鱼的刀是粗柄厚刀，可那婢女只扔给我一把秀丽小巧的水果刀。

我皱了皱眉，拿着刀如往常般动作。

可鱼却未伤分毫。

我只能先刺破腹部，鱼血飙射出来，溅了我一脸。

鱼腥味弥漫着，可我手里动作不停。

待鱼汤熟后，我有些满意地盛出。

拍了拍身上的灰，想打些水洗把脸。

可却被那婢女扯了一把。

听到她催促的声音，我只能先端着鱼汤往前走。

臭死了，脏死了，你离我远点，一股鱼腥味这汤也是，难喝死了。这就是你说的手艺好?只有那城隍庙的乞儿才会喜欢吧，像你这般无用的人，还不如早些发卖掉。

随之而来的，是公主一把掀翻了鱼汤，我避让不及。

滚烫的鱼汤尽数洒在了我手上。

我吃痛出声，有些委屈地看向萧长卿。

看什么看，还不快跪下一股狐媚子味，你以为你是谁，敢这么看我?萧长卿，你若是处理不好这些不清不楚的下人，那就我替你来。春桃，让人将她拖下去，卖到那烟柳巷子去。

我这才有些慌张地跪下。

够了，婉柔，你真的误会了。我与宜苏清清白白，若不是宜苏，我早就饿死在了那安阳县。你若是不喜欢，我便让人为她寻一处好地方，不留在萧家。

我年幼时被卖到了萧长卿的养父周伯伯家，跟着他学了一身杀鱼的本事。

为了供萧长卿上最好的学堂，用最好的宣纸。

我日日在鱼摊杀鱼卖鱼，从早到晚。

别人干到申时，我就干到戌时。

若是逢生意好，收摊早，我就去酒楼帮忙，赚些外快。

为了那一分一厘，我被酒楼的小二辱骂见钱眼开。

可也是这些一分一厘，我养活了萧长卿。

侍卫拉着我往外走，我不停地挣扎。

直到公主说:

你这个情妹妹，身上有鱼腥味，我不喜欢。还是送给南王爷吧，他最喜欢豢养这样的瘦弱孩子了呢。

萧长卿只是笑着附和。

都听公主的。

来京城的路上，婢女们相互议论。

便有提到，坊间流传有一位王爷，姓南，心狠手辣，喜爱女童。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被烫伤的手此刻全然比不上心里的痛。

……

2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我呆坐在原地。

前来打扫的婢女将我赶了出去，索性回到了刚才的厨房。

锅底还剩下汤。

我颤抖着手盛出来，上好的鱼，熬出来这一锅，怎么会不好喝。

小厨房的门被推开，看见来的人时我下意识地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可只有萧长卿独自走了进来。

宜苏，委屈你了。

周哥哥，这京城若是容不下我，你送我回家吧，周伯伯还在家等我。

我满眼期待地看向他，可他只是避开，而后又抓住了我的手。

我吃痛惊呼出声。

怎么烫伤了，疼不疼，等会我让人拿些药膏给你。

你还记得，我刚上学堂那一年吗，我用的宣纸差，被他们嘲笑，是你替我出头，吓怕他们，还替我买了新的宣纸……

我怎么会不记得。

周家虽说不穷，可买了我后，家里多了张嘴。

周伯伯想让我和萧长卿一块去读书。

我不愿，我说我看到那些书本就犯困。

萧长卿也不负众望，考上了县里最好的学堂。

十两银子的书肆费，几乎是掏空了我们家。

送他去学堂那日，他用的还是最便宜的宣纸。

学堂里的其他人笑他，羞辱他。

我比谁都要气愤，拿起随身带的杀鱼小刀就冲了上去。

他们说我是个泼妇，可我不在意。

转头就去酒楼寻了个活，一连干了三日，从日到夜，终于凑齐了钱。

买了最好的宣纸送到学堂。

他心疼我，非要说我瘦了，执意预支了学堂里的肉包子，都拿给我，让我回家路上吃。

后来他每周回家。

都会带上那肉包子。

闲暇之余，就替人抄书，攒到钱后。

送了我一香膏。

因为我曾在他面前抱怨，杀鱼时鱼腥味太重，觉得自己身上臭。

……

宜苏，是我没用，我对不起你……但是只要你帮我做成了南王爷那件事……

萧长卿说，萧家是个名门贵族。

衣食住行，样样都有规矩要守。

他有个弟弟唤萧天赐，总是各种陷害针对他。

他虽是长子，可毕竟流落在外那么多年。

他爹娘都与他不亲，自然也不信他。

这么多年，他在萧家的地位越来越低。

直到攀附上公主，事态才逐渐好转。

他不能得罪她，他也不敢得罪，弄不好萧家全家都有灭门之灾。

我看着门口守着的公主的人。

明白若是自己不答应，兴许连这门都出不去。

再看看萧长卿眼底的愧疚与痛苦。

我终究还是不忍，应了。

他开心地将我揉进了怀中。

我看着被烫伤的手溃红一片，有些酸涩。

……

3

当晚，我就穿着红肚兜被送到了王府上。

我透过盖头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说不清哪里好看，只是让人感觉无尽的奢靡。

开门声响起的一瞬间，我闭紧了双眼。

脚步声越发近了。

男人略带粗暴地扯了下我的盖头，却被发簪缠住。

我吃痛地惊呼出声，眼泪也在此刻往下滴落。

你是谁家派来的，李家还是张家?还不肯死心?真以为什么货色都能送到我南府?说话

男人的声音格外狠厉，我被吓愣住，此时盖头也被彻底掀开。

我闭着眼睛不敢看，眼泪从缝里还是止不住地流。

你……你哭什么?不是……你主子没告诉你该干些什么?他让你来我这哭?你先别哭了……

见他的声音柔和了些，我试探性地睁开了一只眼。

面前的男人一身月白锦袍，好高，好好看。

他眉头微微皱起，为这淡薄的俊容增添了一丝风味。

一不留神。

嘴边有些湿润。

口水竟流到了他手心。

我愣住了，眼睁睁看着他一脸嫌弃地擦到我的肚兜上。

你是谁家的?

萧家。

你先别哭了。

我擦了擦眼泪，可它止不住，虽说面前这人貌比潘安，可他终归是个变态。

他慢慢将外衣褪下。

我抱着身子往床内缩，手颤抖着。

明日我将你送回去。

说话的同时，有些温热的外衣披到了我身上。

我倔强地摇了摇头，回了萧家，会害了萧哥哥。

怎么，你还要赖在我南府不成?

我不说话，只是一味地摇头。

他们为何要送你来，许诺了你什么?你说出来，兴许我也能给你。

见他一脸肯定，并无传言中的粗暴。

我的眼泪再也绷不住。

我说我自幼被萧长卿的养父收留，与萧长卿青梅竹马。

五年前他被带回京城，和我断了联系。

如今将我接到萧家，说要带我过好日子。

可一进门，我就被公主刁难，赶去杀鱼做汤。

明明那碗汤分外鲜。

可她非说难喝，说那城隍庙的乞儿才会喜欢。

还要将我发卖去那烟柳巷子。

萧长卿不仅不帮我，还和公主一块商量。

说那南王爷喜好虐待女童，不如把我送到这，我这张脸兴许能讨王爷的欢心。

若是早知来这京城这么苦，我不如留在家过安生日子，周伯伯还在家里等我……

南子翁抓起我的手。

果真同我说的那般，被烫伤一大片。

因为没上药，此刻变得溃烂起来。

他立马唤太医，药膏沾上的那一刻，冰冰凉凉。

我呆呆地望着他，看着他愠怒的神情，有些不解。

王爷，求您，求您让我留在这，兴许换个地方，我就能活下来……

你不怕我是个变态，专门喜好虐待童女?

我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若是有人替我包扎好了伤口，还肯接纳我，就算是虐待，那也能过些安生日子。

他没说话，只是将药膏递给我，便走出了房门。

我抱着那件外衣，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

可这一夜，还是让人安心。

……

4

第二日一早，南子翁带着我去了一处村庄。

但奇怪的是，里面好像不住人。

琅琅读书声传来。

我问他这是学堂吗?

他笑着摇了摇头，带着我走了进去。

里面竟全是女童，大大小小的孩子。

这时我又想起坊间流传他圈养虐待女童一事。

你们这是……被南王爷怎么了?

王爷可是大好人，是他收养了我们，还教我们识字

我这才知道，南子翁圈养女童，其实是收养了那些被卖掉、被抛弃的女娃。

这里名叫青衿园。

有夫子教她们识字、手艺。

日后若是想离开，也能凭着这里学到的东西生活。

他们有的被父母抛弃，还有的，因为是女孩，就被随意殴打。收养他们不过是想保护他们，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圈养。不过也罢，名声罢了，有好有坏。

你若是无处可去，不如留在这同他们一起，念书识字。

我答应了。

以前萧长卿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便不愿意教我识字。

可我看到她们，心底有些羡慕。

青衿园最大的女孩唤作青稚。

她向我介绍园子里的情况。

她们不仅读书识字，还会学些手艺。

算账、刺绣，又或者是做糕点。

我与青稚年纪相当，可她却比我成熟得多。

园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有人发生矛盾，又或者是年纪小的孩子不会自己穿衣，她都能一一解决。

对我也是分外照顾。

我随口提起想念家乡的肉包子。

第二日的餐桌上，就必定有包子。

虽说不是什么珍馐，可却让人分外感动。

那日南子翁来看我们，正逢青稚带着我去尝试算账课。

我站在外边旁听。

怎么样，还适应吗?

见到他，我有些惊喜，笑意盈盈地点了点头。

我看看他，又看看房间内的夫子。

王爷，这算账好难，你教教我吧。

他有些诧异，可还是答应了。

跟我学的话，我可不会像夫子这般温柔，我很严厉的。

那日后，南子翁来青衿园的次数更为频繁了。

一有时间就来教我。

倒是一点也不严厉。

后来索性就将书房也搬了过来。

他说技多不压身，除了算账，还教我防身的武术。

只要我愿意学，他就愿意教。

那日与他对练完，我一下子躺在了草地上。

阳光明媚，刺得人犯晕乎。

他便走到我跟前，挡着太阳。

我闭着眼，想起萧长卿那日的嘱托，有些恍惚。

王爷，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不过是顺手的事，若是帮到你了，也算是一份福气，走吧，回去吃饭，明日还要去春郊。

我连忙追了上去，笑意盈盈地问要去哪郊游。

春郊也是我提的。

萧长卿曾经的学堂每年都有春郊，他说我年纪小，不方便带我去，所以我只能在他回来后不断听着他说的话回味。

肯定很好玩。

大家身上都背着东西，有的是食材，还有的是锅碗瓢盆。

南子翁则是带了一把钓鱼竿。

我兴致盎然地提出要和他比赛捉鱼，他用杆，我用手。

我可是我们县十里荒的捉鱼高手。

青稚同我一块，我捉，她扔。

不一会岸上堆满了鱼。

我嘚瑟地朝着南子翁看去。

他笑了笑，过来帮我一块杀鱼，称赞我是捉鱼高手。

野鱼炖汤最为鲜亮，我的手艺那更是别提。

几大锅的汤，一点不剩，大家还都在咂咂嘴回味。

……

5

日子有些幸福地过了头。

直到那日，一个小厮撞到了我。

手中被塞进的纸条提醒着我。

我是怎么来到南府的。

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终于在青稚来关心我时。

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要与萧长卿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