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戏歌词

等拍完短剧，就给村里人发白面。

1

我爷焦急地说: 老婆子，快点走，去晚了就没白面了。

我奶把院门锁上，笑着说: 来了来了。

我奶话音刚落，就看见秀芝抱着小豆子出了院。

她走路很快，就连小豆子的鞋掉了，她都不知道。

我爷看着秀芝的背影，没好气地说: 一个寡妇也去凑热闹，也不怕村里人笑话。

我奶说: 秀芝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你少说几句。

我爷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 快走。

我爷说完这话，就大步朝村口走。

我奶说: 福宝，你把小豆子的鞋捡起来，等见到你秀芝婶子，把鞋给她。

我点了点头，把小豆子的鞋捡起来。

很快，就到了村口。

村口停了几辆黑色的面包车。

面包车里装满了白面大米，还有一个面包车里装了个铁笼子。

铁笼子里还关了一个浑身发抖的男人。

男人眼神里带着惊恐，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村长扯着脖子喊: 静一静，大伙先别说话，听沈导演讲几句。

沈导演年纪五十，又高又壮，他笑着说: 各位父老乡亲，我是从城里过来的，只要大伙配合我把戏拍好，我不仅给大伙发白面大米，还给大伙发钱，一家最少发两千。

沈导演话音刚落，村里人都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

陈望笑着说: 沈导演，你可是活财神啊，大伙肯定配合拍戏。

沈导演眯了眯眼，笑着说: 我找人拍戏，一定要拍得真实

陈望问: 沈导演，你要拍啥戏?

沈导演咧嘴笑了笑，他说: 把人抬上来。

沈导演话音刚落，铁笼子就被抬了上来。

铁笼子里的男人肉眼可见地害怕起来，他凄惨地哀嚎着: 救命……救命啊这不是拍戏，他们是一群疯子，快救救我，快报警

男人的表情很逼真，眼神里透着绝望，不像是演的。

村里人皆面面相觑，小声议论。

铁笼子里的男人绝望地大叫: 快报警我叫陈山，是被他们骗来拍戏的，和我一起来的几个人，都被他们杀了。

沈导演抽了两口烟，笑着说: 这就是我和大伙说的真实，铁笼子关的男演员叫陈山，他为了完全融入角色，自愿把自己关在铁笼子里七天，我们没有编剧，完全都是演员自由发挥，他现在说的话，都是角色说的话。

陈山苦笑几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他哀嚎着: 报警快报警我求求你们，快报警

村里人皆面面相觑，但没人报警。

沈导演得意地说: 陈山演的角色是从城里来的大学生，他在稻田地里看见寡妇，起了歹心，完事后，被村里人发现，村里人把他关进铁笼子里，然后该怎么办?

沈导说完这话，就盯着村里人看。

陈望说: 杀了

我们村住在山里，很偏，以前村里还真出过这事，男的和女的都死了。

2

陈望话音刚落，沈导演就拍手叫好，他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

沈导演说: 现在我把陈山交给大伙，大伙一定要演得逼真

沈导演说完这话，就往后退了几步。

村里人把铁笼子围住。

陈山哭着说: 这不是拍戏，他们是一群疯子，一群杀人犯，快报警

陈山话音刚落，陈望就恶狠狠地说: 别叫再叫就把你舌头剪了。

陈望说完这话，又看着村长说: 叔，又抓到一个，还是按老规矩办吗?

村长冷着脸说: 带去祠堂，重办。

几个年轻后生，抬着陈山去祠堂。

祠堂里的房梁很高，吊死过不少人。

村长阴沉着脸说: 把人吊上去。

几个年轻后生，把铁笼子打开，把陈山拽了出来。

陈山被吓得腿软，哭喊着: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几个年轻后生，将陈山五花大绑，又把人吊到房梁上。

房梁上挂着一根带血的绳子。

只要把陈山脚底下的凳子踢倒，陈山就会被活活吊死。

陈山被吓得浑身发抖，眼睛发红，他凄惨地哀嚎着: 救命救命啊快报警，你们快报警，这不是演戏，会出人命的。

村长愣了几秒，他扭头看向沈导演说: 导演，接下来咋演?总不能真把凳子踢倒吧?

沈导演的眼珠子来回转了两圈，他说: 这种戏我拍过很多次，没事，人都能救回来，死不了，你就放心大胆地演，一定要真实

村长眯了眯眼，笑着说: 望子，你来动手。

陈望一脚将凳子踢倒，房梁上挂的绳子瞬间收紧。

陈山的脸被憋得涨红，眼睛瞪得老大。

他越挣扎，绳子就越勒紧。

短短几秒，陈山的脸就变成了青紫色，他张着嘴，吐着舌头。

眼看着就要被活活勒死。

沈导演根本没有救人的打算，他拿着相机，近距离拍陈山脸上的表情。

沈导演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像是一个变态，他盯着陈山的眼睛说: 要死了……要死了，怎么办?

陈山的脸色发紫，眼睛瞪得老大，眼球往外凸，像是要掉出来。

他已经没了挣扎的力气，身体垂直向下，喉咙里发出呃呃呃的怪叫声。

眼看着就要咽气。

沈导演一脸奸笑地说: 演得好，演得好

陈山恶狠狠地看着沈导演说: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陈山说完这话，又看向村里人，他喉咙里发出凄惨的吼声: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呃……呃……

陈山说完这话，就没了动静，像是死了。

沈导演嘴里发出怪笑，笑得肩膀都在发抖，他边笑边说: 好，演得好村长，到你们演了。

村长眯了眯眼，他说: 沈导演，还是先把人放下来吧。

沈导演说: 不用，死不了，我有法子救他。

村长的眼睛动了一下，他扭头看向村里人说: 这就是偷奸的下场让他死无全尸，晚上吃全肉宴。

村长话音刚落，村里人都拍手叫好。

有几个年纪大的，还一直咽口水。

我听村里老人说过全肉宴，但从来没见过。

3

村长说完这话，就看着沈导演说: 全肉宴还拍吗?

沈导演说: 拍啊。

村长笑着说: 村里人多，少说也得杀 4 只羊。

沈导演咧嘴笑了笑，他说: 村长，你放心，羊肉管够，今天的戏拍得不错，大伙都去领白面吧。

村里人到祠堂外排队领白面，我凑到秀芝旁边，小声说: 秀芝婶子，小豆子的鞋。

秀芝笑着说: 福宝，等麦子熟了，我给你做锅巴吃。

秀芝年轻漂亮，笑起来很好看。

我点了点头，就跑回我奶身边。

很快，村里人就都分到了白面。

沈导演笑着说: 我没骗大伙吧?只要大伙配合拍戏，我还给大伙发钱。

村里人都很高兴，脸上带着笑。

沈导演说: 晚上大伙都早点来，肉管够。

沈导演话音刚落，陈山就被抬出了祠堂，他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神发散，像是死了。

脖子上还有一道很深的勒痕，颜色发紫。

看着吓人。

村里人的目光都看向陈山，看陈山的眼神怪怪的。

没有同情，也没有可怜，倒像是在看一块羊肉。

我害怕陈山的眼神，下意识地躲到我奶身后。

沈导演干笑两声说: 大伙都散了吧。

村里人拎着白面，都朝自家走。

回家的路上，我奶小声说: 老头子，我咋感觉陈山死了。

我爷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 一个外村人，管他死活。

我奶皱了皱眉头，她说: 我是怕横死的人怨气重，会来索命。

我爷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 祠堂里吊死过很多人，从来没出过事，你少瞎操心。

我奶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我爷看着我说: 福宝还没见过全肉宴，这回算是有口福了。

我笑着说: 爷，全肉宴的肉管够吗?

我家里穷，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肉。

我爷笑着说: 管够，能让你吃撑。

等到了晚上，天刚黑。

村里人就都到了祠堂。

祠堂里点着蜡烛，光很暗。

地上摆满了黑色长条桌子，桌子上又摆满了黑碗。

村里人都坐下，等着吃肉。

村长笑着问: 人都来了吗?要是都来了，就开始分肉。

陈望扯着脖子喊: 都来了，叔，快点分肉吧，我馋得都咽口水。

陈望话音刚落，村里人就都笑出了声。

村长说: 分肉。

村长说完这话，几个年轻后生抬着大木桶，就开始分肉。

每人都分了一碗肉。

看着碗里的肉，我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我爷说: 福宝，多吃点。

我点了点头，夹起肉就放进嘴里。

这肉有点发酸，和我以前吃的羊肉味道不太一样。

我凑到我爷身边，小声说: 爷，羊肉发酸。

我爷大口吃肉，满嘴流油，他盯着我碗里的肉说: 你要是不吃，就把肉给我。

我急忙护住碗里的肉，焦急地说: 我吃。

我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块肉，这块肉上有一道很深的勒痕，颜色发紫。

肉皮上，还有一颗黑痣。

明显是陈山脖子上的肉。

4

我的心猛地悬起来，拿筷子的手猛地抖了一下，筷子掉在地上。

我害怕地说: 爷，这是陈山脖子上的肉，不能吃

我爷没好气地说: 你看错了。

我焦急地说: 我没看错，陈山的脖子下面有一颗黑痣，和这块肉上的黑痣一模一样。

我话音刚落，沈导演就拿着相机走了过来，他用相机拍我，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

我爷斜眼看了沈导演一眼，然后又看着我说: 畜生东西全肉宴的规矩，无论分到什么肉，都要咽下去，你给我把肉吃下去

我爷说这话的时候，肉眼可见地不高兴。

他生气的样子很吓人。

我哭着说: 我不吃

我话音刚落，我爷就掐住我的下巴，把肉塞进了我嘴里。

我的下巴被掐是生疼，仿佛骨头都快被掐断了。

我哭喊着: 我不吃

村里人都冷眼看着，没人拦着我爷。

就连我奶都没来救我。

我爷逼着我把肉咽了下去。

我胃里一阵恶心，把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我哭着说: 我不吃

我话音刚落，沈导演就笑出声，他大声说: 演得好

沈导演说完这话，村里人都看着我笑。

恍惚之间，我竟然分不清他们的脸，仿佛他们都长得一样。

透着诡异。

我爷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 福宝，刚才是在拍戏，沈导演为了追求真实反应，故意没告诉你，你吃下去的是羊肉。

我哭着说: 可羊肉上有勒痕，还有一颗黑痣。

沈导演笑着说: 都是假的，黑痣和勒痕都是故意画在肉皮上的，就是为了故意吓唬你。

沈导演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闪着诡异的绿光。

像一只贪婪的狼。

我把脸扭过头，背对着沈导演，不看他的眼睛。

我爷笑着说: 沈导演，说好的额外加钱，你可别忘了，瞧把我孙子吓的。

沈导演的眼珠子动了一下，眼神透着奸诈，他说: 叔，放心吧，钱肯定给你。

我爷说: 沈导演，吃完全肉宴，戏是不是就拍完了?

沈导演眯了眯眼，奸笑着说: 叔，按照你们村里的规矩，这事算完吗?

我爷说: 不算。

我爷话音刚落，沈导演就来了兴致，他坐在我爷身边问: 接下来会咋做?

我爷发狠地说: 把那偷人的寡妇抓出来沉塘

沈导演脸上带着奸笑，目光扫视一圈，像是在找漂亮的寡妇。

秀芝就坐在我斜对面，她的头垂得很低，恨不得把头低到桌子底下去。

沈导演说: 叔，咱村里有寡妇吗?

我爷阴着脸说: 有四个，但来祠堂吃全肉宴的就一个。

我爷说完这话，目光就落在秀芝的身上。

秀芝低着头，怀里抱着孩子。

沈导演奸笑几声，他走到秀芝的面前说: 一个女人养孩子不容易，只要你答应帮忙拍戏，我就给你两万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