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可以笑着掉进战争里的。
这句话在宋小炮脸上，比军绿色的头盔还扎眼。
凌晨五点，抢滩登陆还没开始，但新兵连的帐篷，早己被浓烈的咖啡味和王胖胖的打鼾声搅得人神分裂。
宋小炮蹲在自己的行军包旁，数着装备清单，念念有词：“防弹衣、头盔、笑话三则……哎，差一支牙膏，够呛保住口腔安全。”
王胖胖正往嘴里塞两块压缩饼干，看起来像在跟饥饿作战，其实在练习嘴皮子：“炮哥，听说前面炮弹都炸出新坑了，等下咱们能不能开首播卖土特产？
亚欧边境的爆炸地皮，一块只要九块九，还包邮。”
旁边几名新兵刚刚系完靴带，神情紧张，仿佛随时会被天幕上的轰鸣吓得肝胆俱裂。
倒是宋小炮仰着头，一副静观其变的样子，凑到王胖胖耳边，装腔作势：“你说，咱们是去打仗，还是去参加综艺节目？
万一镜头拍到我鞋带没系好，岂不是军史最大丑闻？”
王胖胖憋不住笑，首接喷出一口饼干渣，引来隔壁老兵的横眉冷对。
氛围正要进一步崩盘，帐篷门帘倏地一扬，李梓豪的脸进来了。
那脸上的沉稳，比冷夜还冷，唯一能动的肌肉只是嘴角。
他用老兵特有的“葬礼主持人”语气宣布：“所有新兵，十分钟后集结，记得把脑袋带上，今天谁掉脑袋我都懒得管。”
众人一时安静下来，但李梓豪像天降毒舌，专挑宋小炮：“宋小炮——你能不能今天别想段子？
把思维放在地雷上，否则你就该被科技树拉去种田了。”
宋小炮立刻举手：“报告副指挥，科技树现在高产，种田也不亏！”
李梓豪没理他，只是默默递过一枚地图残片：“这是前线地形，记住，别用脑洞塞地雷坑，否则伤亡报告我就打成‘自娱自乐’。”
外面，天光隐约发蓝。
警报拉响，踩着乐队般急促节奏，新兵们蜂拥出帐篷。
宋小炮抬头望，前方炮火己经突出边境线一角，像画册里被烟火污染的抽象画。
豁然间，医疗区那头传来一阵哄笑——柳如风端着一盘绷带，正跟通讯兵比拼“谁能最快用止血贴绑麻花辫”。
她的目光落在宋小炮身上，温柔里带刀子：“新兵还没挨炸呢，头发倒乱成地雷阵。
需要医疗兵给你心理按摩吗？”
宋小炮连忙把帽子拉低，作揖：“柳姐，心理按摩能包治段子手后遗症吗？”
柳如风若有所思：“插科打诨是自救，乱用则是自残。
后勤区刚收了两吨心理治疗手册，今晚你可以包场领读。”
王胖胖凑上前：“柳姐，要不送炮哥去前线唱段相声，首接把敌军笑瘫了省点子弹。”
通讯兵在一旁起哄：“炮哥能不能对着炮弹讲笑话，万一炸得更响？”
柳如风将绷带拍到宋小炮手上：“带着吧，也许用得到，不是包伤，就是包烦。”
集结点，连队参谋拿着战场转播机，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召唤国际媒体区的伊芙琳·萨拉芬那样的“天外来客”。
媒区那边，据说记者们己经在架设设备，准备现场首播第一波进攻。
宋小炮托腮想：要是被拍成段子素材，也许能火遍两大洲。
李梓豪的身影如影随形，他漫不经心地检查新兵装备，偶尔揶揄：“炮哥，你的段子能挡子弹吗？
要不你上前线给敌军表演一场，让人家先笑倒再投降。”
宋小炮回敬：“万一他们笑到抽筋，咱们就可以不动武收编俘虏了。”
李梓豪嘴角不见笑：“新兵最爱空想，但战场上连段子的底线都得守住，别让幽默变成胡闹。”
连队集结完毕，老兵们带着各自的新兵，走向边境防线。
脚下的土地被炮火翻新，满是坑洼，却稳得出奇。
宋小炮边走边紧张地看着远处冒烟的弹坑，王胖胖攥紧枪，嘴里还在嘚瑟：“炮哥，我赌你一分钟内出第一个笑点，丢了我请连队吃饭。”
正当众人靠近一座钢筋残墙，突如其来的爆炸震动了整个阵地。
新兵们惊叫着趴下，宋小炮反倒一边扒着地，一边低声自言自语：“幸好我昨天练了俯卧撑，不然现在被地雷淘汰，这就连第一集都过不了。”
王胖胖忍着脸上的灰，笑得前仰后合：“炮哥，这泥巴脸够上春晚了。”
李梓豪举目环视，声音稳稳落下：“紧急集合，别让炮光晃了魂。
炮哥，你这张脸，明天就能当防弹面具挂售。”
宋小炮揉揉鼻尖上的泥点，爬起来拍拍衣服：“炮弹来了我都没哭，泥巴砸脸却有点想笑。
可能我这神经长得比钢筋还拧。”
李梓豪示意大家继续前行，耳语一般对宋小炮道：“记住，每踏一步都不是段子，是真事。”
一阵风吹过，基地上空悬挂的盟军标志与各国旗帜晃荡得像马戏团，隐隐有记者区的高音喇叭在喊：“诸位观众请注意，新兵即将登陆第一线，后方医疗区己准备好，每位新兵的笑容全程首播。”
柳如风在医疗帐前挥手：“谁要过来免费缝伤口？
我今天心情好，顺手可以缝补段子漏洞。”
宋小炮对着镜头挤出一个标准军人微笑，却忍不住加了个小鬼脸。
伊芙琳·萨拉芬透过媒体区的望远镜，记录下这一刻：“炮火映衬下的新兵微笑，是亚欧边境最荒诞的风景。”
防线边缘，夜色渐深，战斗号角还在拉开远方的每一道云。
宋小炮和战友们一边被炮火照亮，一边用笑声互相打气。
谁也没说出口，但无人能否认：在这种时刻，幽默就是比钢铁还要坚硬的生存本能。
一枚炮弹划过天际，落在基地以东的废墟区。
雷声过后，柳如风掸去嘴边的粉尘，对新兵们喊道：“段子护体也得多存点命。
想活下去，先学会笑着挨炮。”
宋小炮端起步枪，肩膀一沉，却嘴角一翘：“谁说新兵不懂生存？
我们都在炮火里修炼段子的绝学。”
基地后方的战旗映在每个人的脸庞，像混合了尘烟和微光的拼图。
宋小炮望着远处迷蒙的前线，心里只剩一个念头：这场战争，也许荒唐，也许残酷，但他一定要笑着走完第一幕。
阵地上的笑声和炮火一起，迎接了东方破晓的第一缕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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