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蚀:月契异能录》第二章:逆时血痕废弃医院的走廊里,拖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野攥着掌心发烫的《月蚀纪要》,看着那些没有影子的“病人”从二楼楼梯口走下来——他们的病号服沾着暗褐色的污渍,有的领口还别着褪色的姓名牌,走路时身体僵硬得像提线木偶,眼睛是灰蒙蒙的一片,没有任何焦点。
“别对视他们的眼睛。”
苏晚拉着他往走廊尽头退,声音压得很低,“这些是‘时滞残影’,是30年前死在这栋医院里的人,被血月的力量困在了死亡瞬间,一旦被他们的视线锁定,就会被拉进对应的死亡场景。”
林野点头,目光却忍不住扫过最前面那个“病人”——对方的姓名牌上写着“周静”,三个字被血渍晕开一半,病号服的左胸位置破了个洞,洞边缘凝结着发黑的血痂,像被什么东西刺穿过。
就在这时,那“病人”突然停下脚步,灰蒙蒙的眼睛猛地转向林野!
林野的心脏骤然一紧,眼前的场景瞬间变了——冰冷的走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亮着无影灯的手术室,他躺在手术台上,浑身动弹不得,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正拿着手术刀,缓缓朝着他的胸口刺来,刀刃上沾着温热的血,是他自己的血。
“林野!
醒过来!”
苏晚的声音像针一样刺破幻境。
林野猛地回神,发现自己正朝着墙壁撞去,额头离冰冷的墙皮只有几厘米,而那个叫“周静”的时滞残影,己经走到了他面前,腐烂的手指几乎要碰到他的肩膀。
苏晚抬手按在林野的后颈,掌心的淡白光晕顺着皮肤蔓延到他的额头。
林野瞬间觉得眼前的眩晕感消散,那些缠着残影的淡红色血雾,在白光触碰到的瞬间,像被点燃的纸一样蜷曲着消失。
“快走!”
苏晚拉着他转身,往走廊尽头的楼梯间跑。
那些时滞残影在白光的震慑下往后退了两步,但很快又跟了上来,脚步声在空荡的医院里回荡,像催命的鼓点。
楼梯间的扶手锈得掉渣,林野扶着往上跑时,指尖蹭到一层暗红色的粉末,凑近闻了闻,是早己干涸的血。
二楼的走廊比一楼更暗,猩红的月光从破碎的窗户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阴影,像一道道伸展开的血手。
“这里是外科病房区。”
苏晚停在一扇虚掩的病房门前,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30年前血月期间,这栋医院发生过‘集体手术事故’——所有正在手术的病人,都在同一时间死亡,死状和他们的手术部位一致。”
林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病房门,门缝里渗出一缕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门框往下流,在地面上汇成小小的血洼。
他的掌心突然发烫,眼前的血雾再次清晰——他“看见”病房里缠着浓密的血雾,血雾中隐约映着手术灯的光,还有手术刀划开皮肉的“滋滋”声,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里面有东西。”
林野低声说,他能感知到那团血雾的核心,比之前追他的蚀影更浓,更冷,像一块浸在血里的冰。
苏晚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病房里的病床上躺着一具“尸体”——盖着白色的床单,床单下凸起的轮廓明显是人的形状,但床单上没有血迹,反而异常干净,干净得有些诡异。
最奇怪的是床头柜上的医疗器械——手术刀、止血钳、缝合针,全都整整齐齐地摆着,刀刃上没有一丝污渍,甚至还泛着冷光,像刚被人擦拭过。
“不对劲。”
苏晚往前走了两步,脚尖不小心碰到了床脚。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术刀突然“咔嗒”一声,自己跳了起来,悬在半空中,刀刃朝着病床的方向。
紧接着,床单下的“尸体”突然动了——不是翻身,是整个身体往上抬了抬,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床单下面撑着。
林野的掌心纹路亮了起来,他清晰地感知到,那团浓得化不开的血雾,正从床单下面往外渗。
他刚想提醒苏晚后退,就看见床单被从里面掀开,露出下面的东西——不是尸体,是一堆缠绕在一起的暗红色血管,像一团活物似的,正朝着苏晚的方向蠕动!
“是‘血织残影’!”
苏晚迅速后退,抬手凝聚净光,“是当年手术时,病人流出来的血凝结成的诡异,能模仿活物的形态,缠住人后会钻进皮肤里,吞噬血肉!”
血织残影蠕动的速度极快,瞬间就爬过了地面,朝着林野的脚踝缠来。
林野下意识地抬脚躲开,掌心的灼烧感突然加剧,他猛地抬手,对着血织残影的方向——淡红色的纹路突然亮起,空气中的血雾瞬间汇聚到他的指尖,凝结成一把细长的血刃!
“这是……血蚀具象?”
林野愣住了,他只是本能地想挡住,没想到异能竟然自己发动了。
血刃刚一出现,血织残影就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像是被烫到似的往后缩。
苏晚眼睛一亮:“你的异能能克制它!
快,用血刃砍断它的核心!”
林野握紧血刃,朝着血织残影的中心砍去。
血刃碰到残影的瞬间,暗红色的血管像被点燃的油布一样燃烧起来,化作一缕缕血雾消散。
但就在这时,林野的太阳穴突然剧痛,眼前的血雾开始扭曲——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地面上蠕动,影子的边缘正渗出淡红色的液体,像要从地面上站起来。
“蚀影在反噬!”
苏晚冲过来,伸手按在他的手腕上,净光顺着血刃蔓延,“你还没完全掌控异能,每次使用都会让体内的蚀影更活跃!”
林野咬着牙,强行收回异能。
血刃消散的瞬间,太阳穴的剧痛也减轻了些,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躁动,像一群饿极了的虫子,在啃噬他的意识。
病房外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苏晚脸色一变:“是之前的蚀影追进来了,还有别的诡异被惊动了!”
两人刚跑出病房,就看见走廊尽头的窗户被撞碎,一团人形血雾飘了进来——正是之前从书店镜子里钻出来的蚀影,它的体积比之前大了一倍,周身缠着浓密的血雾,像一件暗红色的斗篷。
更可怕的是,蚀影的身后跟着十几个时滞残影,他们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眼睛里不再是灰蒙蒙的,而是透着淡淡的血红色,像被蚀影控制了。
“往三楼跑!”
苏晚拉着林野往楼梯间跑。
三楼的走廊更暗,只有最尽头的房间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像是有人特意开着的。
跑过一间病房时,林野突然停下脚步——病房门是开着的,里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和他父母当年车祸时一样的衣服,侧脸的轮廓和他记忆中的母亲一模一样。
“妈?”
林野的声音发颤,脚步不受控制地往病房里走。
“别进去!
是幻境!”
苏晚想拉住他,却晚了一步。
林野己经走进了病房,病床上的“母亲”缓缓转过身,脸却不是母亲的样子,而是一片模糊的血雾,只有嘴角咧开的笑容,清晰得刺眼。
“找到你了,蚀影容器。”
血雾脸开口,声音和之前镜中的蚀影一模一样。
病房门突然“砰”地一声关上,苏晚被挡在门外,用力推门却推不开——门板上渗出一层暗红色的血膜,像凝固的胶水,将门板和门框粘在了一起。
“林野!”
苏晚抬手凝聚净光,按在门板上。
白光碰到血膜的瞬间,门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血膜开始融化,但融化的速度很慢,像在和净光对抗。
病房里,林野被血雾笼罩。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蚀影正在和外面的蚀影呼应,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血雾中,浮现出父母车祸的场景——一辆卡车朝着他们的车撞来,卡车司机的脸是一片血雾,和眼前的蚀影一模一样。
“30年前的车祸,不是意外。”
血雾脸凑近他,声音像毒蛇的信子,“是我们选了你父母,测试你是不是‘容器’体质……可惜,他们不够格,只有你,才是完美的容器。”
林野的心脏像被冰锥刺穿。
他一首以为父母的车祸是意外,却没想到,是被蚀影选中的“祭品”。
愤怒和恨意像火焰一样烧起来,体内的蚀影突然躁动得更厉害,掌心的纹路再次亮起,空气中的血雾开始往他的指尖汇聚。
“想杀我?”
血雾脸笑了,“你用一次异能,就离异化近一步……杀了我,你也会变成血傀儡,和你父母一样,成为我们的养料。”
林野的动作顿住了。
他看着血雾中父母的幻影,看着他们被卡车撞飞的瞬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就在这时,门板突然传来“咔嚓”一声。
苏晚的声音穿透门板,带着点急促:“林野!
别被它影响!
你不是容器,你是能掌控蚀影的人!”
门板上的血膜终于被净光融化,苏晚推开门冲进来,抬手将净光打向血雾脸。
血雾脸发出一声尖啸,被白光击中的地方瞬间消散,剩下的血雾裹着时滞残影,撞破窗户逃了出去。
林野的意识清醒了些。
他看着苏晚苍白的脸,才发现她的嘴角沾着一丝血迹——刚才用净光融化血膜,消耗了她不少生命力。
“你没事吧?”
林野扶住她。
苏晚摇摇头,目光落在病床上——那里己经没有了血雾和幻影,只有一张空荡荡的病床,床单上沾着几滴暗红色的血渍,和林野掌心纹路的颜色一模一样。
“刚才蚀影说的……30年前的车祸,是真的吗?”
林野的声音带着颤抖。
苏晚沉默了一下,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动作很轻:“我不知道真相,但我知道,你不是任何人的容器。
异能是你的力量,不是你的枷锁。”
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滴答”声。
林野抬头,看见天花板上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墙壁往下流,在地面上汇成一道道细小的溪流,朝着楼梯间的方向流去,像是在指引他们往某个地方走。
苏晚走到走廊尽头,看着那些流动的血溪:“它们在指引我们去三楼最尽头的房间,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
两人顺着血溪走到最尽头的房间。
门是虚掩的,里面亮着的,是一盏老式台灯,灯下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是苏晚的祖父苏承安,他站在这栋医院的门口,身边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两人的身后,是一轮猩红的月亮,和现在的血月一模一样。
相框下面压着一张纸,纸上用毛笔写着几行字,字迹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写的:“血月第七天,蚀影将夺月契者净光,需找蚀影容器,以血为引,以命为祭,方可破局……吾女苏晚,勿信守月会,勿信陈默,唯有蚀影容器,可助你活下去。”
落款日期,是30年前的血月第六天。
“是祖父的字迹。”
苏晚拿起纸,指尖微微发抖,“他30年前就知道,会有蚀影容器出现,还知道守月会和陈默不可信……”林野凑过去看那张纸,突然注意到纸的角落,有一个淡淡的血印,形状和他掌心的纹路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不是时滞残影的拖沓脚步,是穿着皮鞋的脚步声,整齐而急促,像是有很多人正往三楼跑。
苏晚脸色一变:“是守月会的人,他们找到这里了。”
她迅速将纸折好,塞进林野的口袋:“这张纸不能被他们拿走,你收好。
等下不管发生什么,都别说话,我来应付。”
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野握紧口袋里的纸,掌心的纹路再次发烫。
他能感知到,来的人里,有一股很强的气息,比之前的蚀影更危险,像一把藏在暗处的刀,正对着他们的方向。
门被推开了。
十几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站在门口,为首的是一个戴黑色手套的男人,左脸有一道刀疤,从额头延伸到下颌,眼神锐利得像鹰隼。
“苏小姐,林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男人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我是守月会的陈默,奉命来接你们回据点,保护你们的安全。”
林野看着陈默的左手——黑色手套的指尖,沾着一点暗红色的东西,和灰风衣男人指尖的颜色一模一样,像干涸的血。
他突然想起苏晚祖父纸上写的话:“勿信守月会,勿信陈默。”
掌心的纹路,烫得像要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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