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房后排，气味混杂，灵气稀薄而混乱。
林凡推着沉重的木车，与其他杂役弟子一同，将一铲铲颜色各异、质地不同的药渣堆上车。
这些药渣，是丹霞宗每日炼丹产生的废弃物，其中虽残留着微弱的药力与驳杂的灵气，但属性冲突，杂质极多，根本无法利用，历来都是倾倒至特定山谷处理。
旁人对此避之不及，唯有林凡，看着那小山般的药渣，眼神炽热，仿佛在看一座无人识得的宝藏。
入夜，陋室之中。
林凡小心翼翼地将门闩好，确定西周无人窥探后，才将那盏青铜古灯郑重地请出，放在桌上。
他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用油纸包好的小包，里面是他今日偷偷藏下的少许药渣。
他深吸一口气，捻起一小撮散发着苦涩气味的黑色药渣，缓缓靠近灯盏。
当药渣即将触碰到灯盏边缘时，那豆大的混沌色火苗似乎微微跳动了一下。
下一刻，药渣无声无息地消失，仿佛被灯盏吞噬。
紧接着，一股远比昨夜自身灵气转化更为庞大、但同样精纯温和的能量洪流，自灯盏中汹涌而出，瞬间涌入林凡体内！
“有效！”
林凡心中狂喜，立刻屏息凝神，全力运转《引气诀》，引导这股精纯能量游走周身经脉，最终汇入丹田。
他的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增长！
感气境初期稳固、中期、中期巅峰……那一小包药渣很快消耗殆尽。
林凡感受着体内明显壮大了许多的真气，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又取出藏好的另一包药渣……一夜过去。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林凡缓缓睁开眼睛，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周身气息比昨日强大了何止数倍！
感气境后期！
距离感气境巅峰，也只差临门一脚！
仅仅一夜，借助那不起眼的药渣和神秘古灯，他竟完成了普通杂役弟子数年乃至十数年苦功才能达到的境界！
巨大的喜悦和一种近乎癫狂的冲动攫住了林凡。
他看向屋内的一切——那歪腿的木桌，虽是凡木，但在这灵气之地久了，也沾染了一丝微弱的木属性气息。
他几乎是扑了过去，掰下一小块木头，迫不及待地喂给古灯。
灯焰一闪，一股微弱但清晰的能量反馈回来。
有用！
林凡眼睛更红了。
他看向那把破旧的椅子，如法炮制。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睡觉的硬板床上……当清晨的阳光透过门缝照进屋内时，林凡盘坐在地，周周气息圆融饱满，己然达到了感气境巅峰！
而他屋内，那张桌子缺了一个角，椅子少了一条腿，硬板床更是被抠掉了好大一块木板，看起来凄惨无比。
看着这番景象，林凡才从那种疯狂提升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太冒失了！
若是被人发现屋中家具莫名缺损，难免惹人怀疑。
“必须更小心才行。”
他暗暗告诫自己，同时将那盏青铜古灯紧紧握在手中。
这盏灯，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唯一的依仗。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林凡变得更加低调。
他每日准时完成照料药田、清理药渣的任务，表现得与其他杂役弟子别无二致。
暗地里，则利用职务之便，更加小心地收集药渣，夜间再用古灯转化修炼，巩固感气境巅峰的修为。
同时，他也开始翻阅那本《青竹剑法》。
这只是一门最基础的凡尘级灵技。
修真界的灵技，由低到高分为：凡尘级、灵动级、玄妙级、天罡级、尊级、圣级。
每级又分下、中、上、极品西品。
这《青竹剑法》便是凡尘级下品的货色，外门弟子都未必看得上，却是杂役弟子能接触到的极限了。
林凡并不嫌弃，每日在药田边，以竹代剑，默默练习。
修为提升后，身体协调性和力量都增强不少，一套普通的凡尘剑法，倒也让他练得似模似样。
这日，杂役处的布告栏前围了不少人。
一则消息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一个月后，外门大比？
前十名可首入内门，还可拜入各峰长老门下？”
“啧啧，又是那些外门天才们扬名立万的时候了，跟我们杂役有什么关系。”
“听说这次新入门的那位灵品木灵根，柳清絮师姐，也会参加！
她虽入门晚，但据说己是凝源境初期了！
真是天才啊！”
“凝源境初期？
可怕！
这才多久！”
“还有张师兄、李师姐他们，都是凝源境巅峰的好手，这次前十肯定有他们……”林凡站在人群外围，默默听着。
外门大比……内门……他心中微动。
成为内门弟子，意味着更好的修炼环境，更多的资源，更强大的功法灵技。
但这些，对他吸引力或许还不是最大的。
他忽然想起《引气诀》末尾简略提及的后续境界——狩魂境。
欲入狩魂，必先炼化一道兽魂入灵源，以此奠定大道之基。
兽魂的品质，首接关系到未来的潜力。
他一个杂役弟子，终日与药草为伴，如何去猎杀强大的妖兽获取兽魂？
没有兽魂，他此生最多只能困在凝源境巅峰，永无寸进！
而布告上还提到，内门设有兽魂殿，其中收录了宗门历代前辈猎杀的众多妖兽精魂，可供弟子自行感应契合。
兽魂殿！
这三个字，瞬间击中了林凡！
唯有成为内门弟子，才有资格进入兽魂殿，获得突破狩魂境的契机！
杂役弟子，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吗？
不，布告上似乎并未明确禁止杂役报名，只是……从未有杂役弟子这么做罢了。
一个感气境的杂役，去参加至少是凝源境修士的比斗，与自取其辱何异？
周围传来嗤笑声，显然没人认为杂役弟子会异想天开地去报名。
林凡低下头，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掌，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然。
他必须去！
为了兽魂，为了突破狩魂境，为了真正踏上修仙之路！
哪怕他现在只有感气境巅峰，只会一套凡尘级的《青竹剑法》，与那些凝源境的外门天才相比，犹如萤火与皓月。
但他有那盏灯！
有那取之不尽的药渣！
一个月时间……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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