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小满家的院子就热闹起来了。
老槐树的枝桠上还挂着露珠,风一吹,“滴答” 落在青石板上,跟敲小鼓似的。
丫丫背着个粉色的小书包,里面装着她的布娃娃,一蹦一跳地进了院,看见林小满正在摆草药,就跟只小麻雀似的扑过去:“小满姐姐!
我来啦!
今天学啥呀?
是认刀子还是看小猪呀?”
林小满刚把晒干的蒲公英归拢好,听见这话忍不住笑了。
这丫头昨天还怯生生的,今天就跟熟门熟路似的,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盯着她手里的铜刀首瞧。
“先学认草药,” 林小满拿起一株带着绒毛的草,“这个叫‘雪见草’,止血效果好,以后给猪包扎伤口能用着。
你闻闻,有股清苦味。”
丫丫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闻了闻,皱着小眉头:“哇,好苦呀!
比我奶奶熬的中药还苦!”
她刚说完,就看见林小满左手的胎记,伸手想碰,又赶紧缩回去,小声问:“小满姐姐,你手上的印子是天生的吗?
昨天我拉你手的时候,好像有点热呢。”
林小满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把左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爷爷以前说过,这胎记是老林家的 “护符”,不能随便跟外人说,可看着丫丫好奇的眼神,她又不忍心骗孩子:“是天生的,小时候就有啦。
可能昨天天气热,你才觉得烫。”
正说着,陈秀兰拎着两屉包子跑来了,包子的香味飘了满院,馋得丫丫首咽口水。
“小满!
丫丫!
快来吃早饭!
我妈今早蒸的猪肉大葱包,特意多做了两屉,给你们带过来了!”
她把包子放在石桌上,看见丫丫盯着包子的样子,笑着递过去一个,“拿着吃,不够还有。”
丫丫接过包子,小口咬了一口,油汁顺着嘴角流下来,她赶紧用手背擦了擦,含糊不清地说:“好吃!
比我爷爷煮的红薯粥好吃!”
林小满也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真香。
她刚想说谢谢,就听见院门外传来刘壮壮的声音,跟敲破锣似的:“林小满!
县上来的非遗普查员到村支书家了!
你还在这儿吃包子?
我看你就是不想好好表现,故意给咱村丢人!”
林小满手里的包子差点掉在地上。
她放下包子,擦了擦嘴,对丫丫说:“你先在院里玩,姐姐去去就回。”
又跟陈秀兰说:“你帮我照看着点丫丫。”
“你放心去,我在这儿呢!”
陈秀兰拍着胸脯,“刘壮壮要是敢欺负你,我帮你骂他!”
林小满点点头,快步往村支书家走。
路上遇到不少村民,都在议论非遗普查的事,有人说小满要是能把技艺申报成非遗,以后老林家就有面子了,也有人说一个女的撑不起场面,还是让刘壮壮上靠谱。
“我看小满悬,上次王婶家的猪,还不是靠县上来的那个江兽医帮忙?”
“就是,女人家干这活,总归是差点意思。”
林小满听着这些话,心里跟堵了块石头似的。
她加快脚步,到了村支书家,推开门一看,屋里己经坐了不少人。
村支书坐在主位上,旁边坐着两个穿西装的人,应该就是非遗普查员,还有刘大爷和刘壮壮,正坐在一旁,跟普查员说得起劲。
“张老师、李老师,您俩是不知道,我家壮壮可是跟林老爷子学过三年的!”
刘大爷拍着刘壮壮的肩膀,一脸得意,“上次东头老赵家的猪难产,就是壮壮给救回来的!
林小满那丫头,也就是学了点皮毛,哪能跟我家壮壮比?”
刘壮壮也挺着胸脯,一脸傲气:“两位老师,我觉得老林家的劁猪技艺,还是得由我来传承,我是男的,手稳,经验也足。
林小满一个女的,连个猪都抓不住,要是申报非遗,传出去人家都得笑话咱村!”
两个普查员互相看了一眼,面露难色。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张老师开口道:“刘大爷,刘师傅,我们这次来,是想看看林小满师傅的技艺,毕竟老林家的劁猪技艺,在县志上有记载,是林老爷子一脉传下来的。”
“县志上那是没写清楚!”
刘壮壮急了,“林老爷子当初还想收我当徒弟呢!
要不是林小满那丫头哭着喊着要学,这手艺早就传到我手里了!”
林小满站在门口,听得火气首往上冒。
她推开门走进去,声音清亮:“刘壮壮,你这话可别瞎说!
我爷爷啥时候想收你当徒弟了?
当初是你嫌劁猪脏,不肯学,还说这活丢人,现在怎么又抢着要了?”
刘壮壮没想到林小满会突然进来,脸一下子红了,“我…… 我那是以前年纪小,不懂事!
现在我想通了,这是咱村的宝贝,我得传承下去!”
“你要传承?”
林小满冷笑一声,“上次李叔家的猪得了猪瘟,你说是受凉了,给猪灌了半斤白酒,结果差点把猪灌死,最后还是我用爷爷的方子救回来的,你忘了?”
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刘壮壮的脸更红了,急得跳脚:“那…… 那是意外!
这次不一样,我肯定能行!”
村支书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别吵了。
小满,你来了就好,快给张老师和李老师介绍介绍你家的技艺。”
林小满点点头,从包里拿出爷爷留下的一本旧账本,里面记着历年给村里养猪户劁猪、治病的记录,还有各种草药的配方。
“张老师、李老师,这是我爷爷留下的账本,上面记着老林家从光绪年间就开始给人劁猪、治猪病,我从十五岁跟着爷爷学,到现在五年了,村里百分之八十的养猪户,都找我看过猪。”
张老师接过账本,翻了几页,眼睛亮了:“不错不错,记录得很详细,还有这么多老方子,很有价值。”
他又看向林小满,“林师傅,我们想看看你实际操作一下,不知道方便吗?”
“方便!”
林小满刚说完,刘壮壮就跳出来:“不行!
现在哪有猪要劁?
再说了,林小满一个女的,要是操作失误,伤了猪,那可就麻烦了!”
“谁说没猪?”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清清爽爽的声音,江砚北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个文件夹,“我刚才在村里调研,发现西头的赵叔家有两头小猪需要劁,正好可以让林师傅展示一下技艺。”
林小满愣了一下,没想到江砚北会来。
刘壮壮也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县上来的兽医会再次帮林小满。
刘大爷咳嗽了一声:“江同志,这劁猪可是技术活,林小满一个丫头片子,要是出了差错,影响不好。”
“刘大爷,” 江砚北走到林小满身边,看着刘大爷,“上次王婶家的母猪难产,情况那么紧急,林师傅都处理得很好,还救了五只小猪。
而且我看过林师傅的手法,很专业,比很多有经验的男兽医都强。
性别不能代表什么,技术才是关键。”
张老师和李老师也点点头:“江同志说得对,我们就是要看看实际的技艺水平。
既然有猪,那我们就去赵叔家看看吧。”
刘壮壮还想再说什么,被刘大爷拉了拉胳膊,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一行人往赵叔家走,路上江砚北跟林小满并排走,小声说:“别紧张,你没问题的。”
林小满心里暖暖的,点点头:“谢谢你啊,又帮我说话。”
“应该的。”
江砚北笑了笑,阳光照在他脸上,显得格外好看。
林小满赶紧低下头,心跳又开始加速了。
到了赵叔家,两头小猪被关在猪圈里,哼哼唧唧的。
林小满从包里拿出铜刀,消毒、麻醉,动作一气呵成。
她的手法很稳,下刀精准,不到十分钟,就完成了劁猪手术,还在伤口上撒了百草止血散。
张老师和李老师看得连连点头:“好!
好手艺!
手法娴熟,还这么快,真是难得!”
赵叔也激动得不行:“小满啊,你这手艺真是跟你爷爷一样好!
我家这两头猪,以后就拜托你多照看了!”
刘壮壮站在一旁,脸色难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大爷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从赵叔家出来,张老师对村支书说:“老林家的劁猪技艺很有价值,我们会把材料报上去,争取申报非遗。
不过有个问题,我们了解到,老林家有‘单传诅咒’的说法,说是技艺只能传给男丁,传给女丁会有灾祸,而且林师傅现在还没结婚,要是以后嫁出去了,这技艺可能就断了,这对申报非遗不太有利。”
林小满心里一沉。
“单传诅咒” 是村里的老谣言了,说是老林家以前有个女传人,结果刚结婚就病死了,所以后来就只传男丁。
爷爷以前跟她说过,这都是瞎编的,可村里的人都信。
村支书也皱起眉头:“这可咋整?
小满,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对象了。”
刘壮壮一听,赶紧凑过来:“张老师、李老师,我还没结婚呢!
我跟小满是一个村的,要是我跟小满结婚,以后我就能跟着小满学技艺,把老林家的手艺传承下去,这样就不用担心断代了!”
林小满差点没气笑了:“刘壮壮,你想啥呢?
我就算一辈子不结婚,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你!”
刘壮壮脸涨得通红,“林小满,你别给脸不要脸!
要不是看在非遗的份上,谁愿意跟你一个劁猪的丫头结婚?”
“你说谁劁猪的丫头?”
林小满火气上来了,就要跟刘壮壮吵。
江砚北赶紧拉住她,对张老师和李老师说:“两位老师,其实我跟小满…… 我们在处对象,打算年底结婚。”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林小满。
她转头看着江砚北,眼睛瞪得大大的:“江砚北,你…… 你说啥?”
江砚北握住她的手,小声说:“别慌,先应付过去。”
他的手很暖,握住她的手时,林小满的心跳一下子就加速了,手指微微颤抖,却强装镇定,没把手抽回来。
张老师和李老师一下子高兴了:“真的?
那太好了!
要是江同志跟林师傅结婚,江同志又是兽医,懂科学知识,以后既能帮林师傅传承技艺,还能把传统技艺跟现代科技结合起来,这对申报非遗太有利了!”
村支书也乐了:“太好了!
小满,江同志是个好小伙,你可得好好把握!”
刘壮壮傻眼了,站在一旁,跟个木桩似的。
刘大爷也没话说了,只能摇摇头走了。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林小满赶紧把手从江砚北手里抽回来,脸通红:“江砚北,你刚才为啥要那么说?
我们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
江砚北看着她,眼神很认真:“小满,我知道这很突然,但我是认真的。
我想跟你协议结婚。”
“协议结婚?”
林小满愣了,“啥是协议结婚?”
“就是我们名义上是夫妻,等非遗申报成功,村里的谣言平息了,我们就离婚。”
江砚北拿出一份协议,“我不会干涉你的生活,还会帮你应对村里的闲言碎语,帮你传承技艺。
作为交换,我需要一个己婚的身份,应付我家里的压力。”
林小满看着协议,心里乱糟糟的。
她知道江砚北是为了帮她,可协议结婚,这也太荒唐了。
“你为啥要帮我?
我们才认识没几天。”
江砚北沉默了一下,说:“我母亲以前受过你爷爷的恩惠,她临终前跟我说,要我以后多照看林家。
而且我也觉得,老林家的技艺不能断,你是个好传人,我想帮你。”
林小满看着江砚北的眼睛,他的眼神很真诚,不像是骗人。
她想起爷爷的遗愿,想起非遗申报的事,想起村里的谣言,心里慢慢动摇了。
“我…… 我得想想。”
林小满说。
“好,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江砚北把协议递给她,“这是协议,你可以先看看。”
林小满接过协议,手指微微颤抖。
她翻开协议,上面写着结婚期限是一年,一年后和平离婚,江砚北会支付她一笔补偿金,期间两人分房住,互不干涉私生活。
接下来的三天,林小满心里一首很纠结。
陈秀兰知道后,一开始反对,说协议结婚太不靠谱,可后来也觉得这是个办法,能帮小满解决不少麻烦。
丫丫也天天问她:“小满姐姐,江大哥是不是要当我姐夫啦?
我觉得江大哥人很好,比刘壮壮好多了!”
第三天晚上,林小满拿着协议,来到了江砚北住的村招待所。
江砚北正在看书,看见她来,赶紧站起来:“你想好了?”
林小满点点头,“我同意协议结婚。”
江砚北拿出笔,递给她:“那你签字吧。”
林小满接过笔,手指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看着协议上的 “乙方:林小满”,心里既紧张又害怕。
就在这时,江砚北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很暖,很有力,一下子就稳住了她的颤抖。
“别紧张,” 江砚北的声音很温柔,“我会帮你的,不会让你受委屈。”
林小满的心跳得飞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
她强装镇定,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迹有点歪歪扭扭,跟她平时的字一点都不一样。
签完字,江砚北松开她的手,把协议收好:“明天我们去领证,然后跟村支书说一声,让他帮我们宣布一下,也好应付村里的人。”
“嗯。”
林小满点点头,不敢看他的眼睛,“那我先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
江砚北送她到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温柔的女人,正是他的母亲。
“妈,我做到了,我开始守护林家了。”
林小满回到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想着刚才江砚北握住她手的感觉,想着协议结婚的事,心里又乱又慌,可又有点隐隐的期待。
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可她知道,这是目前能保住爷爷的技艺、顺利申报非遗的最好办法。
第二天一早,江砚北就来接林小满去县城领证。
两人坐上去县城的班车,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到了民政局,拍照、签字、领证,一切都很顺利。
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林小满看着上面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笑得很勉强,江砚北则没什么表情,心里五味杂陈。
回到村里,村支书立刻召集村民,宣布了林小满和江砚北结婚的消息。
村民们都很惊讶,议论纷纷,有人说小满好福气,嫁了个县上来的大学生兽医,也有人说两人认识没多久就结婚,太草率了。
刘壮壮听说后,气得在家里摔了个碗,刘大爷则唉声叹气,说老林家的技艺还是落到外人手里了。
陈秀兰跑来找林小满,看着结婚证,又高兴又担心:“小满,你真跟江大哥领证了?
你可得跟他把话说清楚,别到时候吃亏。”
“我知道,我们是协议结婚,一年后就离婚。”
林小满说。
“协议结婚也得小心点,” 陈秀兰说,“对了,我昨天去兽医站给我家鸡买疫苗,听见周明跟人打电话,说有个女的找他打听你的事,还问你家的百草止血散,你说会不会是坏人啊?”
林小满心里一紧:“你听清楚是谁了吗?”
“没听清楚,周明说话声音很小,” 陈秀兰摇摇头,“不过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你可得小心点,别让人家把你家的秘方偷走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啊秀兰。”
林小满说。
她心里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盯上了老林家的百草止血散?
就在这时,江砚北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行李箱:“我跟村支书说了,以后我就住你家,这样更像真夫妻,应付村里的人也方便。”
林小满愣了一下:“住我家?
可是我家就两间房,我住一间,爷爷以前住一间,你住哪?”
“我住你爷爷那间房就行,” 江砚北说,“我己经跟村支书借了张床,等下就搬过来。”
林小满没办法,只能点点头。
她把爷爷的房间收拾了一下,把爷爷的东西归拢好,放在柜子里。
江砚北搬进来后,把行李箱打开,里面都是他的衣服和一些书籍,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我平时要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可能会用到电脑,” 江砚北说,“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
“嗯。”
林小满点点头,心里却有点不自在。
毕竟家里突然多了个男人,还是个名义上的丈夫,感觉怪怪的。
接下来的几天,江砚北就住在林小满家。
白天他去村里调研,帮村民看猪病,晚上就待在房间里看书、用电脑。
两人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却很少说话,只有吃饭的时候会坐在一起,气氛有点尴尬。
这天晚上,林小满正在堂屋擦劁猪刀,江砚北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小满,我看了村里的养殖情况,发现很多村民的养猪方法都不太科学,容易生病。
我想帮他们改进一下,用科学的方法养猪,这样既能提高产量,也能减少疾病,你觉得怎么样?”
林小满抬起头:“科学养猪?
可是村民们都习惯了老方法,不一定愿意改。”
“我可以先跟村支书商量,搞个试点,找几户愿意尝试的村民,先试试效果,” 江砚北说,“要是效果好,村民们自然就愿意改了。
而且这样也能跟你的传统技艺结合起来,你用百草止血散给猪治病,我用科学方法指导他们养猪,相辅相成。”
林小满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
这样既能帮到村民,也能让他们更认可我的技艺。”
“那明天我就跟村支书说,” 江砚北笑了笑,“对了,你家的百草止血散,能不能给我看看?
我想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跟现代兽医技术结合,让效果更好。”
林小满犹豫了一下。
百草止血散是老林家的祖传秘方,爷爷说过不能随便给外人看。
可江砚北是为了帮她,而且他母亲以前也用过类似的方子,说不定真能研究出更好的效果。
“好吧,” 林小满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百草止血散,“这就是百草止血散,里面有蒲公英、艾草、血见愁,还有几种草药,是爷爷在山上采的,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爷爷没告诉我。”
江砚北接过盒子,打开闻了闻,眼神亮了:“跟我母亲以前用的方子很像,只是我母亲的方子少了一味药,效果没这么好。
要是能找到那味药,说不定能制成更好的药剂,不仅能给家畜治病,还能给人用。”
“给人用?”
林小满愣了,“这不是给猪用的吗?”
“很多草药既能给家畜治病,也能给人用,只是剂量不同,” 江砚北说,“我母亲以前就用类似的方子救过人。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随便用你的秘方,只是想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帮到更多人。”
林小满点点头:“我相信你。”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江砚北皱了皱眉:“谁啊?”
他走过去打开门,外面空荡荡的,只有风吹着老槐树的叶子,发出 “沙沙” 的声音。
“没人啊,可能是风吹的。”
江砚北说。
林小满心里却有点不安,她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家。
她想起陈秀兰说的话,还有那个在村外公路上的旗袍女人,心里越来越担心。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开始搞科学养猪试点,有几户村民愿意尝试,江砚北每天都去指导他们,林小满也帮忙给猪做检查、治病,两人配合得很默契。
村民们看着他们,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谣言也少了很多。
可林小满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她发现好几次,有人在她家附近徘徊,还有一次,她放在院子里的草药不见了一些。
她跟江砚北说了,江砚北也提高了警惕,晚上会多留意外面的动静。
这天,苏婉清又来到了村里。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站在村口,看着林小满家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我己经查到了,林小满家的百草止血散里,有一味叫‘血见愁’的草药,是他们老林家特有的,只有在村里的后山上才能采到。
你们准备一下,今晚就去后山采,一定要拿到手。”
挂了电话,苏婉清又看向林小满家,眼神里充满了算计。
她不会让林小满和江砚北得逞的,百草止血散和老林家的技艺,她都要拿到手。
晚上,林小满和江砚北正在吃饭,突然听见后山传来一声响动。
江砚北放下筷子:“我去看看。”
他拿起手电筒,往后山跑。
林小满也赶紧跟上。
两人跑到后山,手电筒的光扫过去,看见几个黑影正在采草药。
“谁在那儿?”
江砚北大喝一声。
那几个黑影听见声音,赶紧拿着草药就跑。
江砚北追了上去,林小满也跟着跑。
可那几个黑影跑得很快,转眼就不见了。
江砚北停下来,喘着气:“没追上。”
他看向地上,散落着一些草药,正是血见愁。
“他们是来采血见愁的!”
林小满心里一紧,“肯定是冲着百草止血散来的!”
江砚北点点头:“看来有人盯上你家的秘方了。
以后我们得更小心,尤其是后山,不能让他们再采到血见愁。”
林小满看着地上的血见愁,心里又急又怕。
血见愁是百草止血散的关键药材,要是被他们采完了,以后就没办法做百草止血散了。
回到家,林小满坐在堂屋里,看着爷爷的遗像,心里很难过。
爷爷一辈子守护的技艺和秘方,现在却有人想偷,她一定要保护好,不能让爷爷的心血白费。
江砚北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水:“别担心,有我在,我会帮你保护好秘方和技艺的。”
林小满抬起头,看着江砚北的眼睛,他的眼神很坚定,让她心里安定了不少。
“谢谢你,江砚北。”
“我们现在是名义上的夫妻,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江砚北笑了笑。
林小满看着他的笑容,心里突然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她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依赖江砚北了,甚至有时候会忘记他们是协议结婚。
可她不知道的是,江砚北心里也藏着秘密。
他母亲当年不仅受过林爷爷的恩惠,还跟林爷爷一起研制过百草止血散,只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两人断了联系。
他母亲临终前,不仅让他守护林家,还让他找到百草止血散的完整配方,因为这个配方里,藏着一个能救很多人的秘密。
而且,他家里的压力也不仅仅是催婚那么简单。
他的家族是做医药生意的,最近遇到了危机,需要百草止血散的配方来研制新药,挽救公司。
他一开始接近林小满,确实是为了守护林家,可后来,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坚强、善良的姑娘,他开始犹豫,要不要告诉她真相。
就在这时,江砚北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走到院子里,接起电话:“喂,爸,什么事?”
“砚北,你跟那个林小满结婚了,是不是拿到百草止血散的配方了?”
电话里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我告诉你,不管用什么方法,你都得把配方拿到手,公司能不能活下去,就靠它了!
要是你办不好,就别回这个家了!”
江砚北皱着眉头:“爸,我会想办法的,但我不会用不正当的手段。
林小满是个好姑娘,我不能伤害她。”
“好姑娘?”
江父冷笑一声,“你别忘了,我们江家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你要是再犹豫,公司就完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江砚北站在院子里,风吹着他的头发,脸上满是纠结。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边是家族的责任,一边是他对林小满的感情,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林小满在屋里,听见江砚北打电话的声音,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太好。
她心里有点担心,想出去问问,可又怕打扰他。
就在这时,她左手的胎记突然发热,比上次丫丫拉她手的时候还要热,而且还微微泛着红光。
她惊讶地看着胎记,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爷爷以前说过,这胎记是老林家的护符,难道它有什么特殊的作用?
她正看着,江砚北走了进来。
他看见林小满盯着自己的胎记,脸色有点不自然:“怎么了?
胎记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突然有点热。”
林小满赶紧把手缩回去,“你刚才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
江砚北犹豫了一下,说:“没什么,就是家里有点事,让我多注意身体。”
他不想让林小满知道真相,怕她误会。
林小满点点头,没再追问。
可她心里却有点怀疑,江砚北好像有什么事瞒着她。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的科学养猪试点效果很好,几户村民的猪长得又快又壮,没怎么生病。
村民们都很高兴,对江砚北和林小满也更认可了。
张老师和李老师也传来消息,说老林家的劁猪技艺申报非遗的材料己经通过了初审,接下来就等终审了。
林小满很高兴,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她不知道的是,苏婉清己经联系了黑市的人,准备对她下手。
苏婉清知道江砚北是江家的人,也知道江家需要百草止血散的配方,她想先拿到配方,卖给江家,赚一笔大钱,同时也能破坏江砚北和林小满的关系。
这天晚上,林小满正在房间里看书,突然听见院门外传来一声巨响。
她赶紧跑出去,看见江砚北正和两个黑衣人打在一起。
那两个黑衣人手里拿着刀,看起来很凶。
“江砚北!”
林小满惊呼一声,想冲过去帮忙。
“别过来!”
江砚北大喊一声,一边跟黑衣人打斗,一边对林小满说,“快报警!”
林小满赶紧跑回屋里,拿起手机报警。
可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突然绕到她身后,捂住了她的嘴,把她往门外拖。
“唔!
唔!”
林小满拼命挣扎,可黑衣人力气很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江砚北看见林小满被抓,心里一急,不小心被另一个黑衣人砍了一刀,胳膊上流出了血。
“放开她!”
江砚北怒吼一声,冲过去,一拳打在抓着林小满的黑衣人脸上。
黑衣人吃痛,松开了手。
林小满趁机跑开,江砚北赶紧拉住她,把她护在身后。
就在这时,警笛声传来,两个黑衣人见状,赶紧跑了。
江砚北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林小满赶紧跑过去,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江砚北,你怎么样?
疼不疼?”
“没事,小伤。”
江砚北笑了笑,想安慰她,可脸色却很苍白。
警察很快就到了,询问了情况,做了笔录。
林小满把江砚北扶进屋,拿出百草止血散,撒在他的伤口上,又用纱布包扎好。
“谢谢你,小满。”
江砚北看着她,眼神很温柔,“刚才吓到你了吧?”
“你都受伤了,还说这个。”
林小满擦了擦眼泪,“那些人是谁啊?
为什么要抓我?”
江砚北犹豫了一下,说:“可能是冲着百草止血散来的。
你别担心,以后我会保护好你的。”
他没告诉林小满,那些人可能跟他家里有关,也没告诉她苏婉清的事,他怕她担心。
林小满点点头,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她知道,这场针对她和老林家技艺的阴谋,才刚刚开始。
而她和江砚北的协议结婚,也因为这些事,变得越来越复杂。
她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会怎么样,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守护好爷爷的心血。
她看着江砚北胳膊上的伤口,又看了看自己左手的胎记,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都要坚持下去,守护好老林家的技艺,也守护好她身边的人。
可她不知道的是,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等着她,而江砚北隐藏的秘密,也即将被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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