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查房的时间总是固定在上午九点。
张医生是他们的主治医生，一个西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眼镜，表情总是很严肃，说话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
他身后跟着几个年轻的实习医生，手里拿着病历夹，认真地记录着张医生的话。
“林舟，今天感觉怎么样？
头痛有没有减轻？”
张医生走到林舟床边，翻看了一下他的病历。
“好多了，就是偶尔还有点晕。”
林舟回答。
张医生伸手按了按他的太阳穴，又检查了一下他的瞳孔，点点头：“恢复得还行，各项指标都比较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安排手术了。”
林舟的心提了一下，既期待又紧张。
张医生接着走到苏晚床边，同样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苏晚，你的情况稍微复杂一点，昨天的检查显示，瘤体周围有轻微的水肿，还需要调整一下用药，手术时间可能要比林舟晚一点。”
苏晚的脸色白了白，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有些低：“好的，张医生。”
查房结束后，病房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苏晚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半天没出声。
林舟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拿起一个苹果，用病房里提供的水果刀慢慢削着。
苹果皮在他手里连成一条长长的线，没有断掉。
这是他住院前练出来的小技能，以前加班的时候，他总爱用削苹果来打发时间。
“给你。”
林舟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递到苏晚床边。
苏晚掀开被子，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
“谢谢。”
她拿起一块苹果，小口地咬着，没什么胃口。
“其实，晚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林舟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她，“说明医生更谨慎，想让你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手术，这样成功率也更高，不是吗？”
苏晚抬起头，看着林舟，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确定：“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林舟肯定地说，“你想啊，张医生那么厉害，他肯定有他的安排。
再说了，你晚几天手术，还能多陪我几天呢，不然我一个人多无聊。
苏晚被他最后一句话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看起来又哭又笑的，有些滑稽。
“谁要陪你啊，你自己不会看风景吗？”
“风景哪有你好看。”
林舟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妥，脸微微发烫。
苏晚也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脸颊泛起红晕，小声说：“油嘴滑舌。”
但嘴角的弧度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沉闷的气氛被打破了，病房里又恢复了往日的轻松。
苏晚吃完苹果，又拿起了她的速写本，开始画早上查房的场景。
她画了一个戴着眼镜、表情严肃的张医生，旁边跟着几个拿着病历夹、缩着脖子的实习医生，样子夸张又好笑。
“你看你把张医生画得，像个老学究。”
林舟凑过去看。
“本来就是嘛，整天板着脸，像谁欠了他钱一样。”
苏晚一边说，一边在张医生的画像旁边画了一个吐舌头的小人，“不过，他肯定是个好医生。”
“嗯，”林舟点头同意，“虽然严肃，但很负责任。”
下午的时候，林舟的同事来看他，带来了一些水果和杂志。
同事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公司里的事情，讲了些笑话，想让他开心。
苏晚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偶尔被逗得笑出声。
同事们走后，林舟拿起一本杂志翻看着，看到里面有一个填字游戏，觉得挺有意思。
“苏晚，要不要玩填字游戏？”
“好啊。”
苏晚放下速写本，凑了过来。
两人头挨着头，一起研究着填字游戏。
遇到不会的地方，就互相讨论。
林舟擅长成语和地名，苏晚则对文学作品和作者更熟悉。
“‘采菊东篱下’的下一句是什么？”
林舟指着一个空格问。
“悠然见南山啊，这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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