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惊鸿：鹤司谋，江山诺》第 3 章：黑卫踪，戍军至北疆的雪终于在午后停了，云层裂开一道缝隙，漏下几缕微弱的阳光，洒在军营的积雪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沈惊鸿站在营帐外的高台上，望着远处雁门关的轮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匕首 —— 那是父亲沈策留给她的遗物，刀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 “沈” 字，是她在无数个艰难夜晚的精神支柱。
“将军，‘鸣鹤司’的暗桩传回消息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是负责联络暗桩的校尉陈默，他手里捏着一张折叠的纸条，脸上带着几分兴奋与凝重。
沈惊鸿转过身，快步走下高台，接过纸条。
纸条是用炭笔写的，字迹潦草，显然是在匆忙中写就：“鹤主，黑衣人离开悦来茶馆后，骑马向狼山方向去了，中途在一个破庙里与三名北狄人碰面，将包裹交给对方。
暗桩在破庙外埋伏，听到他们提及‘三日后午时，粮草从狼山北坡运出，接应李大人’。
另外，黑衣人腰间系着黑鸦卫令牌，确认是萧鹤年的人。”
“黑鸦卫…… 北狄…… 三日后午时……” 沈惊鸿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眼神越来越锐利。
果然，王福的密信是送给黑鸦卫的，而黑鸦卫又在与北狄勾结，准备在三日后 —— 也就是李嵩抵达的当天，运送狼山的粮草。
这时间点选得如此精准，显然是萧鹤年的计划：一边让李嵩以 “核查军饷” 为名牵制她，一边让北狄趁机运走粮草，说不定还想借此栽赃她 “通狄”，简首是一箭双雕。
“陈默，让暗桩继续跟踪北狄人，务必查清狼山粮草的具体数量和存放位置，还有他们的撤离路线。
另外，通知赵锋，加派巡逻队在狼山附近布防，密切关注北狄人的动向，一旦发现粮草运输队，不要打草惊蛇，先回来禀报。”
沈惊鸿快速下达命令，语气不容置疑。
“是，末将这就去办！”
陈默躬身行礼，转身快步离开，他知道这情报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拖延。
沈惊鸿捏着纸条，走到旁边的树干前，将纸条点燃。
火焰吞噬着纸张，很快就化为灰烬，被风吹散在积雪中。
她抬头望向狼山的方向，眉头紧锁 —— 三日后午时，李嵩应该会在当天上午抵达雁门关，萧鹤年选在午时运粮草，就是算准了她要去迎接李嵩，无暇顾及狼山。
这盘棋，萧鹤年下得确实够狠，但她沈惊鸿，也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将军，苏医女来了，还带了那个被抓的驿馆伙计。”
亲兵小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惊鸿点点头：“让他们到我帐里来。”
走进营帐，苏晚正站在帐中央，旁边押着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男人，穿着驿馆伙计的灰色布衣，双手被绳子绑着，脸上满是惊恐。
看到沈惊鸿走进来，那伙计立刻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将军饶命！
将军饶命啊！
我是被王福逼的，我不是故意要破坏青蒿棚的！”
沈惊鸿走到主位上坐下，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伙计：“你叫什么名字？
王福是怎么逼你的？
把你知道的都老实说出来，若是有半句假话，休怪我军法处置！”
那伙计浑身一颤，声音带着哭腔：“小人叫刘三，是驿馆的打杂伙计。
三天前，王福来到驿馆，找到小人，说只要小人帮他在青蒿棚的水里加些‘枯叶草’，就给小人一百两银子，还说事成后会安排小人离开北疆，去关内过好日子。
小人一时贪财，就答应了他…… 将军，小人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饶了小人这一次吧！”
苏晚在一旁补充道：“将军，我们己经查过刘三的底细，他确实是驿馆的老伙计，家里有个生病的母亲，日子过得很拮据，这才被王福的银子诱惑。
另外，刘三还说，王福这几天经常和一个穿黑色衣服的人偷偷见面，每次见面都避开驿馆的人，具体说什么他没听清，但每次见面后，王福的脸色都不太好。”
沈惊鸿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陷入沉思。
刘三的话印证了暗桩的情报 —— 王福确实在和黑鸦卫的人接触，而且两人的合作似乎并不愉快，这或许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突破口。
“刘三，” 她突然开口，语气缓和了一些，“你想不想要将功赎罪的机会？”
刘三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将军，您的意思是…… 小人还有机会？”
“没错。”
沈惊鸿点头，“三日后李嵩大人会抵达雁门关，王福肯定会和他接触。
到时候，你假装向王福汇报‘青蒿棚的事己经办妥’，趁机偷听他们的谈话，把听到的内容告诉苏医女。
若是你能顺利完成，我不仅饶你不死，还会给你五十两银子，让你带母亲去关内治病。
但若是你敢耍花样……” 她的语气骤然变冷，“你应该知道，在北疆，得罪我沈惊鸿的人，没有好下场。”
刘三连忙磕头：“多谢将军！
多谢将军！
小人一定照办，绝不敢耍花样！”
他此刻满心都是感激与恐惧，根本不敢有半点反抗的念头。
苏晚走上前，解开刘三的绳子，递给他一个小小的香囊：“这里面装的是迷药，若是遇到危险，就把香囊捏碎，迷药会在片刻内让人昏迷。
另外，我会安排一个医营的小徒弟在驿馆附近接应你，有消息就通过他传递。”
刘三接过香囊，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小人记住了，多谢苏医女！”
“你先回去吧，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别让王福起疑心。”
沈惊鸿挥挥手，示意刘三离开。
刘三躬身行礼后，快步走出营帐，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不少。
营帐内只剩下沈惊鸿和苏晚两人，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将军，您觉得刘三可信吗？”
苏晚有些担忧地问道，“他毕竟是被利益诱惑才犯错的，万一被王福发现，说不定会立刻倒戈。”
沈惊鸿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语气平静：“可信不可信，要看我们怎么用。
刘三最在乎的是他母亲的病，只要我们抓住这一点，他就不敢轻易背叛。
而且，就算他真的倒戈，我们也能借此摸清王福的下一步计划，算是有备无患。”
苏晚点点头，不再多言。
她知道沈惊鸿考虑问题向来周全，不会只看表面。
“对了，将军，青蒿棚的青蒿己经稳定下来了，我让人在棚子周围加了围栏，还派了两名医营的人日夜看守，应该不会再出问题。
另外，我按照您的吩咐，准备了一些用青蒿汁制作的显影剂，装在小瓷瓶里，分发给‘鸣鹤司’的核心成员，方便他们传递密信。”
“做得好。”
沈惊鸿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青蒿是我们的命脉，绝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三日后李嵩抵达，肯定会带来很多麻烦，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就在这时，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和士兵的呐喊声，像是发生了冲突。
沈惊鸿和苏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 这个时候，军营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小周，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沈惊鸿高声喊道。
小周快步跑进来，脸色有些苍白：“将军，不好了！
京畿卫戍军的士兵来了，说是提前来为李大人打前站，现在正在营门口和我们的士兵争执，还动手打伤了我们两个兄弟！”
“什么？”
沈惊鸿猛地站起身，银甲的甲片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京畿卫戍军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在我的军营门口动手伤人！”
她快步走出营帐，苏晚紧随其后。
刚走到营门口，就看到一群穿着红色盔甲的京畿卫戍军士兵，正围着几个边军士兵推搡，其中一个京畿卫戍军的校尉，手里拿着马鞭，脸上带着嚣张的笑容：“你们这些边军土包子，知道我们是谁吗？
我们是太尉府的人，是来为李大人打前站的，你们敢拦我们，是不是不想活了？”
旁边一个边军士兵捂着流血的额头，怒声道：“我们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军营，就算是京畿卫戍军，也得遵守规矩！”
“规矩？
在北疆，我们太尉府的规矩就是规矩！”
那校尉扬起马鞭，就要再次抽打边军士兵。
“住手！”
一声冷喝从人群后传来，沈惊鸿拨开士兵，走到前面。
她穿着银甲，左眉骨下的疤痕在阳光下格外显眼，眼神冷得像冰，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瞬间凝固。
京畿卫戍军的士兵看到沈惊鸿，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 他们早就听说过北疆有个 “修罗女将” 沈惊鸿，治军严明，手段狠辣，连北狄人都怕她三分。
那校尉却依旧嚣张，上下打量了沈惊鸿一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你就是沈惊鸿？
不过是个女人，也敢在我们京畿卫戍军面前摆架子？
我告诉你，我们是奉李大人的命令，提前来军营布置，你最好识相点，让我们进去，否则耽误了李大人的事，你担待不起！”
沈惊鸿走到那校尉面前，身高比他矮了半头，气势却压得他喘不过气。
“李大人还没到，你就敢打着他的旗号在我军营门口撒野，打伤我的士兵，是谁给你的胆子？”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力，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沈惊鸿的军营，有我沈惊鸿的规矩，别说你只是个小小的校尉，就算是李大人来了，也得按我的规矩来！”
那校尉被沈惊鸿的气势震慑，一时说不出话来，但很快又硬着头皮道：“你…… 你别太嚣张！
我们是太尉府的人，你敢对我们动手，萧太尉不会放过你的！”
“萧太尉？”
沈惊鸿冷笑一声，眼神更冷，“我在北疆浴血奋战，守护的是大靖的江山，不是萧太尉的私产！
别说是萧太尉，就算是陛下亲自来了，也不能纵容你们在我的军营里伤人！”
她转头看向身后的赵锋：“赵锋，把这个校尉和他带来的人，全部拿下！
按军规，在军营门口寻衅滋事，打伤士兵，杖责二十，关押起来，等李大人来了，再让他处置！”
“是！”
赵锋大声应道，立刻率领士兵上前，将京畿卫戍军的士兵团团围住。
那校尉吓得脸色惨白，终于意识到自己惹错了人，连忙喊道：“你们敢！
我是太尉府的人，你们不能打我！
沈惊鸿，你要是敢动我，萧太尉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沈惊鸿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嚣，转身对受伤的边军士兵说：“去医营处理伤口，医药费由军营承担，另外，每人赏五十两银子，算是我对你们的补偿。”
受伤的士兵感动得眼眶发红，连忙躬身行礼：“多谢将军！”
京畿卫戍军的士兵被押走时，那校尉还在大喊大叫，声音渐渐远去。
周围的边军士兵都围了上来，看着沈惊鸿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 在北疆，只有沈将军，敢这样硬气地对抗太尉府的人，为他们这些普通士兵撑腰。
苏晚走到沈惊鸿身边，低声道：“将军，您这样做，会不会得罪李嵩和萧鹤年？
毕竟京畿卫戍军是他们的人。”
沈惊鸿看着被押走的京畿卫戍军士兵，眼神深邃：“得罪又如何？
若是我今天退让一步，他们只会更加得寸进尺，以后在军营里，我们的士兵还怎么抬头做人？
而且，李嵩和萧鹤年本来就想找我的麻烦，就算我今天不这样做，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让他们知道，我沈惊鸿不是好惹的！”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苏晚，你让人去驿馆通知刘三，让他留意王福听到京畿卫戍军被关押后的反应，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更多消息。
另外，让‘鸣鹤司’的暗桩加快速度，务必在三日前查清狼山粮草的情况，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我明白。”
苏晚点头，转身去安排。
沈惊鸿站在营门口，望着远处的天空。
阳光己经消失，云层重新聚集，看样子又要下雪了。
三日后，李嵩抵达，京畿卫戍军、黑鸦卫、北狄、狼山的粮草…… 所有的矛盾都将在那一天爆发，她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不仅要保住自己，保住沈家的清白，更要保住北疆的安宁，保住大靖的江山。
她抬手摸了摸刀柄上的 “沈” 字，心中默念：“父亲，您放心，女儿一定会查明真相，为您报仇，绝不会让您的心血白费！”
就在这时，陈默快步跑了过来，脸上带着焦急：“将军，暗桩传回紧急消息！
北狄人在狼山北坡搭建了临时粮仓，存放了大概五千石粮草，而且还发现了三百多名北狄士兵，看样子是要护送粮草离开！
另外，暗桩还看到，黑鸦卫的人在狼山附近的路上设置了埋伏，像是在等什么人！”
沈惊鸿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 —— 五千石粮草，三百名北狄士兵，还有黑鸦卫的埋伏…… 萧鹤年的计划，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三日后午时，不仅有粮草运输，还有埋伏，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是想伏击她，还是想伏击李嵩？
或者，是想嫁祸给她，让她背上 “通狄” 的罪名？
“陈默，让暗桩继续监视，密切关注北狄人和黑鸦卫的动向，有任何消息立刻回报。
另外，通知赵锋，让他抽调一千名精锐士兵，秘密在狼山附近的隐蔽处布防，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沈惊鸿快速下达命令，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场棋局，己经进入了最关键的时刻，一步错，步步错，她必须小心翼翼，才能赢得最终的胜利。
雪，又开始下了，一片片雪花飘落，落在沈惊鸿的银甲上，很快就堆积起来，像是为她披上了一层白色的战袍。
她站在营门口，望着狼山的方向，眼神坚定，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守护着身后的军营，守护着北疆的土地，守护着她心中的家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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