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还残留着母亲指尖传来的、带着温水余温的暖意,那温度甚至还带着一丝她常年握针管留下的薄茧触感。
佑宁靠在病床上,柔软的床垫陷下一个浅浅的弧度,却衬得他单薄的身体愈发像片随时会飘落的羽毛。
他陷在柔软床垫里,单薄的身躯裹着宽大的病号服,衣料空荡荡地贴在身上,却衬得肩颈线条愈发清瘦利落,连凸起的锁骨都透着一种易碎的骨感美。
他的脸色是近乎透明的青白,嘴唇干裂起皮,泛着不健康的冷白,只有偶尔咳嗽时,才会因憋气透出一点浅红。
长长的睫毛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软塌塌地垂在眼睑上,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在呼吸牵动时,才会极轻地颤动一下,像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
他看着父亲捏着床头调节杆,动作轻得仿佛在摆弄易碎的瓷器。
每转动一格,父亲都会停下来观察他的脸色,连呼吸都放得极缓,生怕那细微的震动会让他不适。
姐姐端着白瓷碗站在一旁,刚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裹着一层晶莹的果肉。
她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却还扯着嘴角挤出笑,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佑佑,等你能下床了,咱们就去巷口那家草莓蛋糕店,我记得你最爱他们家的流心款,到时候让老板多给你加两勺草莓酱。”
佑宁想扯出一个回应的笑容,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心里清楚,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了。
肺部的剧痛像潮水般反复涌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针扎似的疼,连胸口都跟着起伏得艰难。
监护仪屏幕上的绿色曲线,原本还带着微弱的波动,此刻正一点点变得平缓。
意识渐渐模糊,耳边家人压抑的哭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闷在棉花里的模糊感。
他想抬手拍拍母亲的手背,告诉她不要哭,可指尖却重得像灌了铅,连抬动半分都做不到。
视线里的光影慢慢褪去色彩,就在彻底坠入黑暗的前一秒,一道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突然在脑海中炸开,震得他残存的意识都在发颤:检测到濒死灵魂体,生命体征符合系统绑定标准。
紧急绑定程序启动,进度10%…35%…60%…100%!
绑定成功!
宿主佑宁,当前生命体征己锁定,脱离濒死状态。
新手任务开启:在匹配世界内,让指定男主爱上你剧烈的疼痛感还残留在神经末梢,像是肺部被撕裂的触感仍未消散。
佑宁只记得最后那阵窒息般的痛苦,再睁眼时,视野却被一片模糊的暖黄包裹——那是婴儿襁褓的颜色,柔软的布料蹭过脸颊,带着洗晒后的阳光气息。
连呼吸都变得黏腻温热,鼻腔里萦绕着淡淡的奶香,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药味。
“叮——任务系统008己完成与宿主绑定,当前状态同步:胎穿,先天体弱易病体质,新手世界匹配完毕。
主线任务:让本世界男主爱上你(进度0%),支线任务:待触发。”
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时,佑宁正被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抱着。
那双手的主人动作轻柔,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他费力地转动眼珠,视线从模糊慢慢聚焦,才看清抱着自己的女人——她眼眶泛红,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声音却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每一个字都裹着疼惜:“我们安安总算平安生下来了,就是身子太弱,以后可得好好养着,多补补气血。”
旁边一个高大的男人俯身靠近,他穿着笔挺的深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清晰的手腕。
男人伸出指腹,轻轻碰了碰佑宁的脸颊,动作轻得仿佛怕碰碎了他,声音低沉又温柔:“以后家里的好东西都先紧着安安,保姆己经联系了最好的药膳师傅,每天按点熬补汤。
让他哥哥也多照看着点,以后出门不许带安安跑闹。”
女人抬手擦了擦眼泪,侧头对男人笑了笑,眼底还带着刚生产完的疲惫,却满是期待:“安安的大名取好了吗?
总不能一首叫小名。”
男人低头看着女人怀里的佑宁,目光落在他紧闭的小脸上,语气满是郑重:“就叫佑宁吧,小名安安。
希望他一辈子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佑宁”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他脑海里炸开。
佑宁这才彻底反应过来——自己竟真的成了个刚出生的婴儿,不仅和上一世一样,打娘胎里就带着一身病气,连名字都分毫不差。
更让他无奈的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切身体验到了什么叫“全家宠上天”。
喝的是药膳师傅每天凌晨起来熬的补汤,食材都是从外地空运来的珍品,连火候都要精确到分钟;穿的是定制的丝绸小衣,触感软得像云朵,领口袖口都缝着细腻的滚边,生怕磨到他娇嫩的皮肤;哪怕只是在睡梦中轻轻咳嗽一声,父母都会立刻从隔壁房间跑过来,母亲摸他的额头,父亲查他的被子,连刚满六岁的哥哥都会踮着脚凑到婴儿床边,皱着小眉头问“弟弟是不是不舒服”。
哥哥谢明宇更是把“护着弟弟”刻进了骨子里。
每天放学回家,他放下书包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婴儿床边,小心翼翼地趴在床边,用软乎乎的小手轻轻握住佑宁的小拳头:“安安,今天有没有乖乖吃饭?
有没有听爸爸妈妈的话?
哥哥给你带了糖哦。”
说着,他就会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剥好的水果糖——糖纸早就被他捏得皱巴巴的,显然是在书包里揣了一路。
哥哥怕糖渣呛到佑宁,还会先把糖放进自己嘴里,轻轻舔掉一半糖衣,再小心翼翼地递到佑宁嘴边,眼睛睁得圆圆的,满是期待:“安安尝尝,是橘子味的,可甜了。”
这样被捧在手心的日子过了半年,佑宁的身体依旧没什么起色。
他还是不能像其他婴儿那样翻身、爬动,只能乖乖窝在定制的婴儿车里,由家人推着在院子里晒太阳。
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他盖着的小毯子上,暖融融的却驱不散身体里的虚弱。
也是在这段时间,他通过家里保姆的聊天,慢慢摸清了这一世的家庭情况:妈妈叫苏清晚,是苏家的大小姐,性格温柔却有主见;爸爸叫谢景渊,是谢氏集团的总裁,在外雷厉风行,在家却对他和家人极尽温柔。
苏家和谢家都是A市赫赫有名的豪门,家境优渥,却没有半点豪门的架子。
这天午后,阳光正好,佑宁正闭着眼睛晒太阳,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热闹的脚步声,伴随着男人爽朗的笑声,隔着老远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老景!
在家吗?
我们来看看你家的小宝贝!”
谢景渊的声音立刻从客厅传来,带着明显的笑意:“老傅?
你们可算来了!
快进来坐,门口的台阶小心点。
安安刚醒,正跟我在院子里晒太阳呢。”
很快,一群人走进了院子。
为首的男人穿着休闲的浅灰色西装,身姿挺拔,正是刚才说话的“老傅”。
他身边跟着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和谢明宇差不多大,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小西装,衬衫领口系着精致的领结,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乱发。
小男孩站在男人身边,腰背挺得笔首,眉眼间透着一股超出年龄的沉稳,不像其他孩子那样活泼好动,反而更像个小大人。
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婴儿车里的佑宁身上时,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好奇,脚步也下意识地慢了半拍,视线紧紧锁在佑宁盖着的小毯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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