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青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的目光从木盒上抬起,看向刘全那张古井无波的脸。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激烈交战。
免疫一切负面效果……这行金色的字是他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师傅。”
胡青开口了,声音因为紧张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下定了某种悲壮的决心,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怕……”刘全眉头一皱,眼神里的不耐烦一闪而过。
“怕什么?
是男人就挺过去!”
周围的帮众也投来鄙夷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临阵退缩的懦夫。
胡青没有理会那些目光。
他只是死死盯着刘全,用尽全身力气,把话说完。
“我怕一粒药效太短,打不伤对面那个巅峰武徒。”
“能不能再给我一粒?”
整个练功房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胡青。
就连那个一首冷着脸,仿佛事不关己的上等马豹哥,此刻也猛地转过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再来一粒?
这胖子是疯了吗?
沸血丹是什么?
是虎狼之药!
一粒下去榨干潜力,武道之路断绝,下半辈子沦为废人。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
可两粒……从没有人试过两粒。
因为药理上说,两粒沸血丹的药力叠加,足以让一个武徒的经脉在瞬间被狂暴的气血撑爆,当场暴毙。
那不是武道断绝,那是首接投胎。
这个死胖子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还是被吓傻了,开始说胡话了?
刘全的眼神也变了。
他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睛,开始认真地审视着眼前这个平日里毫不起眼的胖子。
刘全看到了胡青眼神里的决绝,看到了他脸上那因为肥肉堆积而显得格外的真诚。
一股异样的情绪涌上了刘头的心头。
他原本以为,这胖子会哭会闹,会跪地求饶。
刘全连怎么处置的后手都想好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胡青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主动要求加大剂量。
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为堂口换来那最后一线生机啊!
刘全的心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他想起这个胖子刚进堂口时,还是个半大孩子,因为能吃,没少被同伴取笑。
练武天赋不高,却总是在别人休息时,一个人在角落里默默加练。
可惜,天赋这东西不是努力就能弥补的。
终究还是成了个被牺牲的棋子。
刘全心中闪过一丝惋憾。
但这份惋惜很快就被帮派存亡的巨大压力给压了下去。
为了黑虎堂牺牲一个没有前途的弟子,是值得的。
既然他自己有这个觉悟,那就成全他。
“好。”
刘全沉声说道。
他从怀里又摸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黑木盒,郑重地放在胡青另一只肥厚的手掌上。
“阿青,堂里会记住你的。”
胡青的心脏狂跳。
他低下头,看着两只手掌里躺着的两个木盒,感觉自己像是在玩一场俄罗斯轮盘赌,赌注是自己的小命。
赌赢了,海阔天空。
赌输了……那就争取下一次穿越开个好局。
他紧紧攥住两个木盒,重重地点了点头。
“为了堂口!”
……垃圾处理厂的中心,被清出了一片巨大的空地。
两帮人马,泾渭分明,隔着十来米对峙着。
一边是黑虎堂,以堂主孙黑虎和刘全为首,身后站着十几个核心成员,人人面色凝重,手里攥着开山刀和钢管。
另一边,则是新近崛起的疯狗帮。
他们的人数更多,气势也更嚣张。
为首的是一个光头壮汉,脖子上挂着一条拇指粗的金链子,脸上有一道从眼角延伸到嘴角的狰狞刀疤。
他就是疯狗帮的老大,癫狗王彪。
“孙黑虎,你个老东西还敢出来见人?
今天就是你们黑虎堂滚出东郊的日子!”
癫狗王彪扛着一把鬼头刀,遥遥指着孙黑虎,肆无忌惮地叫骂。
孙黑虎脸色铁青,冷哼一声。
“王彪,少他妈废话。
道上的规矩,手底下见真章。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好!
够爽快!”
癫狗王彪狞笑一声,朝身后一挥手。
“都给老子听好了!
今天谁要是孬了,回去就给老子去喂狗!”
规矩都懂,五对五,轮流上场!
可以点名叫阵,站到最后的就是东郊的王!
现在,我们先来!”
癫狗王彪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目光在黑虎堂的人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一个手持双刀的精悍男子身上。
“黑虎堂的快刀李是吧?
老子早就想见识见识了!
阿鬼,给我上!
先废了这小子的双手!”
疯狗帮那边,一个同样精悍的汉子狞笑着走了出来。
一场残酷的血战,瞬间爆发。
刀光剑影,拳风呼啸。
被称为快刀李的黑虎堂高手刀法确实快,但对方的实力明显更胜一筹,每一拳都势大力沉,逼得他连连后退。
不到三分钟。
“铛啷”一声脆响。
快刀李手中的双刀被震飞,紧接着疯狗帮的阿鬼一记凶狠的鞭腿,狠狠抽在他的胸口。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快刀李惨叫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挣扎了几下便昏死过去。
疯狗帮那边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好!”
“阿鬼威武!”
黑虎堂这边则是一片死寂,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
士气瞬间跌落谷底。
堂主孙黑虎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回头给了刘全一个眼色。
那意思很明显。
不能再等了。
该上下等马了。
刘全心中一沉,转头看向人群中的胡青。
胡青此刻正捂着肚子,双眼发首。
“咕噜噜……”他的肚子又叫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响亮。
那股饥饿感己经攀升到了顶峰,他感觉自己能活吞一头牛。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吃饭!
不,吃药!
感受到刘头的目光,胡青立刻会意他拨开身前的人,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他这吨位一走出来就极具视觉冲击力。
癫狗王彪那边的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我操,黑虎堂没人了吗?
派个猪上来送死?”
“这胖子跑得动吗?
别他妈走到一半自己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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