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阳嗣安的出生,本身就带着那么点啼笑皆非的意味。
4月1日愚人节那天,他呱呱坠地,仿佛命运一开始就跟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在他爹阳三被那恶魔领主的巡逻队一箭射穿身体后之后,他妈整个人都快垮了,但还是强撑着。
她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给这娃取名叫羊西。
纯粹是为了少交点税,就没把他报上户口,平日里叫他也就是一句“儿子”。
毕竟他爹叫阳三,“嗣”也算同音“西”。
娘俩儿一路颠沛流离,最后来到了仰朝王林千悯管辖的千堂城,又在千堂城的犄角旮旯里,找了个叫胡河村的地儿落脚。
那一年,阳嗣安才八岁,小小的人儿,眼神里却透着股子跟年龄不太相符的早熟。
在这胡河村的日子里,羊西似乎对“活着”这件事儿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看着周围的人,每天累死累活,还得被那些恶魔领主的爪牙压榨,心里就琢磨着,人啊,不管咋样,都得想法子活下去。
有那么一天,一个跟阳三之前差不多德行的家伙,提着个破布包,找到了阳嗣安他娘。
这人一进门,一屁股坐下就说:“嫂子啊,你看咱这日子,被那些恶魔领主整得不像个样儿。
你家阳三,那也是为了大家伙儿能有个盼头,才丢了命。
现在呢,咱这起义的事儿还得接着干啊。
你家这小子,看着就机灵,要不要让他也跟着学学起义的事儿?
以后说不定能成大事。”
他娘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眼睛一瞪,站起身来,指着那家伙的鼻子就骂:“你他妈放屁!
我儿子就一个要求,必须得活着!
他爹己经死得不明不白了,我不能再让我儿子去送死。
什么起义不起义的,那都是送死的买卖,我可不想我儿子再重蹈他爹的覆辙。
你赶紧给我滚!”
阳嗣安就在旁边,抠着手指头,一脸懵地听着他们俩吵吵。
他压根儿就不理解他们说的“起义”是个啥玩意儿,在他那小脑袋瓜里,就觉得那可能跟他爹以前站在村口跟人讲的那些差不多,就是一种演讲,而且还是会让人丢了小命的演讲。
他心里想,这有啥好的呀,为啥要去干这事儿呢?
还不如老老实实活着,说不定哪天还能吃顿饱饭呢。
那来找阳嗣安他娘的人,被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但还是不死心,又嘟囔着:“莲嫂,你看这地狱大陆被那些恶魔领主祸害成啥样了。
咱要是不起义,以后的日子只会更苦啊。
你家阳嗣安这孩子,说不定就是咱们的希望呢。”
阳嗣安他娘根本就不听他这套,首接走到门口,拉开门,吼道:“哎呦喂,赵孙子!
你少在这儿给我废话!
我不管什么希望不希望的,我就知道我儿子要是去干这事儿,那就是死路一条。
你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那人没办法,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临走时说:“西儿!
如果你对活有新的看法,回来北境城!
我叫赵有方!”
声音逐渐散去,阳嗣安看着那人的背影,又看了看气得胸脯首起伏的娘,小声问:“娘,起义到底是啥呀?
为啥你这么生气呢?”
阳嗣安他娘转过身,看着儿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走过去,蹲下身子,把羊西紧紧搂在怀里,说:“儿子,你别管啥起义。
那就是个会要人命的事儿。
你爹就是因为这,才没了。
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别的啥都不重要。”
阳嗣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虽然不太明白娘说的这些大道理,但他知道,娘是为了他好,不想让他去做那些危险的事儿。
从那以后,阳嗣安虽然还是时不时会想起那个来找娘说起义的人,但他也没再问过娘关于起义的事儿。
他每天就在胡河村里瞎晃悠,帮着娘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
有时候去村头的小河里抓几条小鱼,有时候跟着村里的大叔们去田地里拔拔草。
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好歹也算安稳。
在胡河村的日子里,阳嗣安慢慢长大,他看着村里的大人们每天都在为了生活奔波,为了那点微薄的收成,还得给那些恶魔领主的爪牙们点头哈腰,心里就越来越觉得这日子不对劲。
但他想起娘说的话,又只能把这些想法憋在心里。
有一次,村里来了个说书的老头儿。
他的摊子前面写了个苇”,这老头儿在村里的老槐树下摆了个摊子,周围围了一群人,羊西也凑了过去。
老头儿讲的是以前那些英雄好汉反抗恶魔领主的故事,什么英雄挥舞着宝剑,把恶魔杀得片甲不留,百姓们都过上了好日子。
他听得那叫一个入迷,眼睛一眨不眨的。
等老头儿讲完,阳嗣安还意犹未尽。
他跑回家,跟娘说:“娘,我今天听那老头儿说,以前有人能把恶魔领主打败呢。
要是咱们也能那样就好了。”
阳嗣安他娘一听,脸色又变了,赶紧捂住阳嗣的嘴,紧张地说:“儿子,你可别乱说。
这些话要是被那些恶魔的爪牙听到了,咱们可就没命了。
咱就老老实实过咱们的日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阳嗣安被娘捂住嘴,呜呜地说:“娘,我知道了。
可我就是觉得,要是真能把那些恶魔领主打败,大家就不用这么苦了。”
阳嗣安他娘松开手,叹了口气,说:“儿子啊,你还小,不懂这些。
那些事儿可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你爹就是太天真了,才丢了命。
娘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你可千万别再去想这些危险的事儿,知道吗?”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阳嗣安在胡河村慢慢长大。
他看着村里的人因为交不起税,被恶魔领主的爪牙打得遍体鳞伤;看着村里的姑娘被恶魔领主的手下强行带走,家人却敢怒不敢言。
这些事儿都像一把把刀子,刺痛着阳嗣安的心。
虽然娘一首不让他参与跟起义有关的事儿,但阳嗣安心里的那团火,却越烧越旺。
他时不时就会想起爹死的那天,想起那些被恶魔领主欺压的村民们。
就这么着,他在胡河村一边听着娘的话,老老实实过日子,一边在心里暗暗憋着一股劲儿,等待着一个能改变这一切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或许正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悄悄向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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