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呕心沥血,写了六年的戏本,终于将裴衍之从一个不见经传的乡下戏子,捧成了京城第一名角。
他红了,红得发紫。
万民追捧,高门青睐。
连丞相家的千金都成了他的座上宾,一掷千金,只为博他一笑。
后来,我亲手为他写的定情戏,主角换成了丞相千金。
他们在台上眼波流转,情意绵绵,台下便传出了议婚的佳话。
而我,这个躲在幕后六年的“沈先生”,却在他粉丝的唾骂声中,成了不知廉耻、妄图攀附的糟糠。
他享受着我的成果,默许着我的牺牲,甚至在权贵宴上轻描淡写一句“孑然一身,幸得知己”,便将我六年的付出抹得一干二净。
真可笑。
他曾说,我是他登天之梯,是他唯一的光。
可当他真的登了天,却一脚将梯子踹进了万丈深渊。
01“贱人!
不知羞耻!
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货色,竟敢痴心妄想攀上裴郎!”
冰冷的冬日,一个烂菜叶精准地砸在我的额角,黏腻的汁水顺着发丝滑落。
我刚从“妙音班”的后门出来,就被一群自称是裴衍之“知音”的戏迷堵在了巷子里。
她们嘴里吐着最恶毒的咒骂,手里的东西雨点般落下。
这些天,这样的场景已经上演了无数次。
起因是半月前,京城小报《闻奇录》刊登了一幅画,画上是裴衍之深夜扶着一个女子的背影,进了我们同住的小院。
画上题字:名角裴郎,红颜知己,扑朔迷离。
那背影,就是我。
我叫沈月浅,是裴衍之的……用他的话说,是他的御用写书人。
六年前,我在乡下戏台子下捡到了饿得发昏的裴衍之。
我看他身段扮相皆是上乘,唯独缺一个好本子,便动了恻隐之心。
我为他写《斩龙》,他一炮而红,成了县里小有名气的角儿。
我为他写《定江山》,他被京中大班“妙音班”的班主相中,带入京城。
我跟着他来到这繁华的京城,住进这个小院。
我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磨墨,为他一字一句地抠戏文。
他登台唱戏,我隐于幕后。
六年,整整六年。
他曾拉着我的手,眼里的星光比天上的月亮还亮,说:“月浅,等我成了角儿,成了人上人,我就用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家,让你做这世上最风光的女子。”
现在,他成了,可我却成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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