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骤雨初歇七月的凤凰岭,暑气被翠色过滤,只余下热浪裹着蝉鸣。
山腰处那家名为“云深处”的农家乐,今夜灯火通明,与平日的静谧判若两地。
陈默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端着沉重的啤酒箱,穿梭于一群光鲜亮丽的年轻人之间。
他是这家农家乐老板的独子,暑假回来帮忙。
而今晚这群客人,是城里来的富家子弟。
他们组织了一场派对。
为首的是那个人,仿佛自带聚光灯。
他是“周景扬”。
“周少”,这是陈默的父亲见到周景扬时的称呼。
周景扬斜倚在藤椅上,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折射出奢华的光泽。
他言谈风趣,举止洒脱,轻易便成了交谈的中心。
他身边坐着的那个女孩,在出现的第一秒,就攥住了陈默的全部呼吸。
她叫苏晚晴。
有人介绍时说,她是清华的才女,保研本校,履历光鲜得如同她那双在夜色里仍旧清亮动人的眼睛。
她穿着一条简单的淡蓝色连衣裙,素净的脸未施粉黛,自有一股书卷气的清冷,与周遭略显浮华的喧嚣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当然也包括周景扬的。
陈默端着果盘经过,听到周景扬在说着他暑假在阿尔卑斯滑雪的经历,苏晚晴微微侧头听着,嘴角含着一丝礼貌的笑意。
陈默迅速垂眸。
他像误入天鹅湖的灰麻雀,连呼吸都怕惊扰了这份他从未接触过的美好。
命运第一次朝他投来难以捉摸的一瞥,是在他笨拙地给苏晚晴那桌添茶时。
手肘碰到邻桌的空酒瓶,清脆的玻璃碎裂声让他瞬间僵住,脸颊烧得滚烫。
周景扬那桌传来压抑的嗤笑。
“没事吧?”
出声的是苏晚晴。
她声音清澈,没有嘲讽,只是平静的关切。
她微微起身,似乎想帮忙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
“别动!
小心划到手!”
陈默脱口而出,声音急促,显得有些粗哑。
他慌忙蹲下,手忙脚乱地收拾,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周景扬笑着打圆场:“行了行了,让服务员处理吧。
晚晴,尝尝这个,他们家自己种的蓝莓,还不错。”
他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苏晚晴身上,仿佛刚才只是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但对陈默而言,那声“小心”,和她当时看过来的眼神,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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