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儿子要办理休学去打电竞。
我赶去阻止时，他指着老公的助理说:
这是我小妈，她马上就要跟我爸结婚了。
她可以代替我爸签字。
老师向霍曜川求证时，电话那边的他竟然默认了。
我尊重儿子的选择，郑小姐可以代表我办理一切手续。
女助理在休学手续上签完字，笑着对儿子说:
年少的时候，就要率性而为，想做什么就去做。
霍砚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 还是爸爸和安琪姐最懂我。
面对父子俩的选择，我突然觉得有些厌倦。
当晚，我向霍曜川提出离婚。
1
霍曜川抬头瞥了我一眼: 就为了白天的事?
对。霍砚都有小妈了，我们离婚吧。
不是我让郑安琪去的。
霍曜川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向我。
霍砚自己跟她约的，老师给我打电话时我才知道。
以我们家的条件，就算他任性一次也没什么。
至于郑安琪，我没有当着老师的面否认，只是不想让老师觉得儿子在撒谎。
毕竟，他现在的年龄，自尊心很重要。
他难得地跟我说了这么多，赶上我们平时一个星期的交流。
说完之后，他大概觉得这事已经翻篇了，目光又回到手中的文件上。
我静静地注视他。
你顾及儿子自尊心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是有自尊的。
直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时郑安琪眼底的得意与挑衅。
就像昨晚一样。
2
昨天晚上，霍曜川从外面回来时，我和儿子正在争论休学去打电竞的事。
你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现在休学，太不明智了。
霍砚一脸烦躁，你整天就知道学习，除了学习，你什么也不懂。
如果你真喜欢电竞，我们可以等高考结束。那时候刚好有三个月的假期，你再去尝试也可以。
现在离高考还有将近一年时间呢。
你辛苦这么多年，才考到全市最好的高中。现在放弃，不觉得可惜吗?
没什么可惜的。打电竞也很有前途，不比考上名校差。
可万一打不出成绩呢?
不可能。霍砚仿佛一头被惹怒的小狮子，冲着我大吼大叫: 安琪姐姐跟我一起打过，她说我很有天分的。
正说着，霍曜川从外面回来。
他有些醉了，走路带着些踉跄。
助理郑安琪在一旁搀扶着他，他的半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
我迎上去，想把霍曜川接过来。
她却避开我的手，半搂半抱地把霍曜川安顿在沙发上。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没说什么，转身进厨房盛了一碗事先备好的醒酒汤。
出来时，霍砚正跟他爸低声说着什么。
霍曜川轻揉着眉头，静静听着。
曜川，你劝劝霍砚。老师说以他的成绩，是有机会冲清北的。现在休学，前面那些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我把醒酒汤递给霍曜川。
郑安琪伸手接了过去。
拿汤匙盛了一勺，吹了吹，送到霍曜川嘴边。
我微微一怔。
郑安琪当上总裁助理才一年，平时的接触就是偶尔来家里送个文件，帮着取西装之类的。
什么时候跟霍曜川如此亲密了?
霍曜川低头，就手喝了。
霍总，我觉得年轻人就该多尝试，而且目前这个阶段试错成本低。我跟霍砚经常一起打游戏，他学东西很快，在这方面又有天分，只要经过专业训练，肯定能打出成绩的。
说完，郑安琪笑吟吟地看了霍砚一眼。
爸，你看安琪姐也这么说，你就答应我吧。
我皱眉，郑小姐，你不了解情况，麻烦不要随便提建议。
郑安琪的手微微一抖，垂下眸子，声音里带上几分委屈。
对不起，霍总，我就是不忍心看到砚砚的天赋被埋没，没想到惹总裁夫人不开心了。
霍砚生气地说: 妈，安琪姐是为我着想，你怎么可以这种态度对她。
郑安琪拉了拉霍砚的袖子: 没关系的。我不过是个助理，夫人心情不好，骂我几句没事的。
我沉下脸: 郑小姐，首先，我没骂你，请不要在这装可怜。
第二，你也清楚自己是个助理，麻烦把你的精力放在公司事务上，不要随便插手我的家事。
还有，以后请不要带着霍砚一起打游戏。他明年就要高考，如果因为打游戏影响成绩，这个责任你负不起。
郑安琪有点慌了，忙着对霍曜川解释:
我没有故意影响砚砚学习，只是看他平时太紧张了，想让他放松一下。
霍砚愤怒地冲我大叫: 妈，你凭什么这么说安琪姐?是我主动约她的，你不高兴尽管冲我来。
不要紧的。郑安琪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都是我不好，才惹夫人生气的。
霍砚忿忿地: 你没做错，是她不该这么说你。
我一个小助理，挨骂都习惯了，没事的。
她说得好像我经常骂她一样。
我正要开口，霍曜川看了我一眼:
简宁，安琪是我的助理，不是家里的佣人，以后你对她说话，有分寸一些。
我愣在那里。
没想到他会替她说话。
在儿子面前，丝毫也不顾忌我的感受。
我的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憋闷又压抑。
但想到儿子的前途，我强迫自己忍下这种屈辱感。
曜川，霍砚现在不能休学。他现在的成绩，完全是可以冲清北的，如果现在放弃……
孩子有他选择人生的自由，也许他试过之后，发现自己不适合，就回来学习了。
现在已经是高三了，他没有那么多试错时间。一旦中断复习，就很难再找回状态，清北不是随便可以考上的。
好了，清北清北，你为了自己的虚荣心，根本就不顾及孩子的意愿
霍曜川冷着脸，你管不明白孩子，这件事就别插手了。
他站起身，郑安琪立刻上前，扶着他往主卧走。
霍砚得意地冲我做个鬼脸，也跟过去。
我独自坐在客厅，觉得非常可笑。
金字塔尖那两所高校，明明是霍砚自小立志要考上的。
多年来，为了达成他的心愿，我一直陪他努力着。
什么时候变成了我的虚荣心?
听着卧室里不时传出的低语和轻笑声。
我突然觉得倦了，想要放下眼前的一切。
3
就因为我替郑安琪说句话，伤了你自尊，所以就要离婚?
霍曜川嗤笑一声:
你该不会是看了前段时间的新闻，某总裁的妻子因为离婚成为排行榜上的女富豪，你也想尝试一下吧?
我跟你说，即便离婚，我也不可能把公司股份分给你。
我平静地看着他: 我没想过要公司股份。
儿子的监护权也不会给你。
他马上就十岁，是成年人了。最后几个月就由你来照顾他吧。
霍曜川犹疑的目光落在我脸上。
那你想要什么?房子，还是钱?
你愿意给的，我都要。
自从生了霍砚，我就一直做全职主妇。
我为这个家付出了数不尽的时光和心血，值得有所回报。
霍曜川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家里的钱都是我赚的，如果你要离婚，我只能分你现在住的这套房子。除了这个，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如果你不愿意……
我打断他的话: 好，我同意。
霍曜川猛地把手中文件摔在桌上。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闹是吧?好，那就如你所愿。不过离了之后，你别后悔
4
离婚手续很快就办好了。
从民政局出来，公司的车子在门口等着。
霍曜川上车之前，如往常一样回头交代:
我去欧洲出差，大概十天后回来。
我们已经离婚，以后你的行程不用告诉我了。
霍曜川微微愣了一下，没再说什么，上车离开。
回到家，霍砚正在兴奋地收拾东西。
见我进来，他有些不耐烦。
你别再唠叨学习的事了。安琪姐已经帮我联系好战队，明天就去报到，以后吃住都在那边。
看着这个从小到大一天都没离开过我的儿子，我心里涌上一丝酸楚。
霍砚，我跟你爸已经离婚了。
他停下手里的事，似乎有些吃惊。
这段时间有事就找你爸，你的监护权归他。
我当然跟他了。霍砚扬起下巴，他那么成功，是我的骄傲，我也要成为他的骄傲。
不像你，什么也不懂，还总是胡乱插手我的事。
离婚的事你也不能怪我爸。他那么成功的男人，身边需要的是光鲜亮丽，又有能力的女人。你这样的家庭妇女，肯定是留不住他的。
我的心一阵钝痛。
没想到在儿子眼中，我是如此不堪。
霍砚，如果以后遇到困难……
他打断我: 放心吧，我爸会管我的。如果他忙，我就找安琪姐。
那好，以后我不会再管你的事，你自己一切保重。
妈，其实我早就受够你那些啰里啰嗦的嘱咐。你不管我，对我是件开心的事。
说完，他继续埋头忙自己的事。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泪水疯狂地涌出来。
模糊了原本熟悉的一切。
我的爱，对儿子竟然是一种累赘。
这样也好，我终于可以放下了。
5
霍砚走后，我用一周的时间把房子卖了。
房子很大，本来不太好卖。
可我主动把价格压低两成。
只有一个条件，全款现金交付。
中介很给力，当天就联系了买家上门。
来的是对中年夫妻。
他们认真地参观房子的每一个角落，讨论着住进来后一家四口怎么分配房间，还要添加哪些家具，客厅的墙上要挂什么样的壁画……
他们欣喜的样子，让我想起自己第一次走进这里的情景。
那是我跟霍曜川婚后的第三年。
在那之前，我们跟别人合租房子，住在一个插间里。
只有十平米大的房间，堪堪摆下床、桌椅和一个简易衣柜。
厨房和厕所是与别人共用的。
房租只要百块。这样的地方，我们住了整整五年。
这期间，霍曜川艰难创业。
就靠我一个人的薪水养家度日。
好在赶上了时代风口，霍曜川的科技公司越做越大。
终于有一天，他把我带到这里，用钥匙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宁宁，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
他拉着我，兴奋地带我看房子的每一个角落。
一楼是客卧，可以招待来访的朋友；二楼是我们的主卧、书房，还有一间当儿童房，等将来我们有了孩子，就住这间……
逛遍整个房子，最后我们坐在花园的摇椅上。
他把我搂在怀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谢谢你陪我走过这段艰苦的日子。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放弃了。
以前的日子让你受委屈了，现在老公有钱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认真地想了想: 我现在急需一间婴儿房，要是再不装修，就来不及了。
你……怀孕了?
嗯。
霍曜川眼中闪过狂喜。
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他紧紧地把我搂进怀里，发出幸福的叹息。以后我会努力赚钱，再也不让你和宝宝受一丁点的委屈。
简宁，遇到你，是我一生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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