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了700分妈妈带我去度假

比妈妈定的奖励线还高 1 分。

她笑着摸摸我的头: 答应你的毕业旅行，妈妈都安排好了。

可当我落地三亚，手机突然弹出了信用卡消费 5800 预定酒店的消息。

我以为是诈骗，但很快又弹出了好几条景点门票扣费的短信提示。

我愣在原地，打电话过去: 妈，我怎么接到很多扣费短信啊，不会是被诈骗了吧，加起来都快一万了。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轻松得像在聊天气: 哦，忘了告诉你，这张卡是你去年满 18 岁我帮你办的，额度正好够这次旅行。

可我没工作，怎么还?

你不是暑假要打工吗?她轻笑，正好锻炼理财能力，免得到大学乱花钱。

挂掉电话，又一条短信跳出来，说我预定了一桌海鲜套餐，要扣 1900。

1、

高考查分那天，我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数字看了整整十秒。701 分。

比妈妈设定的奖励线还高出一分。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这个数字会突然跳回 699。

701?妈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过头，看见她脸上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表情，像是惊讶，又像是某种计算得逞后的满意。

她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这个动作太过陌生，以至于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答应你的毕业旅行，妈妈都安排好了。

她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三亚，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我愣在原地。

这太反常了。

按照母亲一贯的作风，就算我考了满分，她也只会说别骄傲，大学才是真正的战场。

从小到大，我的每一分零花钱都要记账，每笔超过五十元的支出都要写申请，压岁钱更是全部代为保管。

十年来，我连自己有多少存款都不知道，每次一问，她就说我哪有钱，那不都是她的钱，她不给出去，别人怎么会给我。

真的……让我自己去?我试探性地问道，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母亲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 当然，你都成年了。她转身走向书房: 我现在就给你定机票和酒店，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许晓楠在电话那头兴奋地尖叫: 你妈终于开窍了三亚啊记得帮我多拍点帅哥

但我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母亲反常的大方像是一颗裹着糖衣的药丸，甜美背后藏着什么，我不敢细想。

2、

第二天在机场，母亲罕见地帮我整理行李，甚至往我背包侧袋塞了一瓶矿泉水。

飞机上买水太贵。

她说这话时眼神闪烁，我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这才是我熟悉的母亲。当然她难得同意我出去玩，我就没说飞机上不准带水这种话。

直到飞机落地三亚，手机恢复信号的瞬间，一连串短信提示音如惊雷般炸响。

XX 银行您尾号 8812 的信用卡消费 5,800 元（三亚湾 XX 度假酒店）

XX 旅游您已成功预订蜈支洲岛门票 2 张，扣款 396 元。

......

我的手指冰凉，差点摔了手机。

这些数字在我眼前跳动，组合成一个我不敢相信的总数，将近一万块

我平时一个月的零花钱才五百，这笔钱对我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诈骗...一定是诈骗...我喃喃自语，颤抖着拨通母亲的电话。

妈，我怎么接到很多扣费短信啊，不会是被诈骗了吧，加起来都快一万了。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周围旅客投来好奇的目光。

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轻松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哦，忘了告诉你，这张卡是你去年满 18 岁我帮你办的，额度正好够这次旅行。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去年生日那天，母亲确实带我去银行签了一堆文件，说是成年人都要有自己的信用卡。

我当时还天真地以为，那是她开始把我当成年人的标志。

可……可我没工作，怎么还?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指死死攥着登机牌，硬纸板的边缘割得掌心生疼。

你不是暑假要打工吗?母亲轻笑一声，那笑声让我胃部一阵绞痛，正好锻炼理财能力，免得到大学乱花钱，要不你永远不知道钱有多难赚。

通话结束后，又一条短信跳出来:

说我预定了一桌海鲜套餐，要扣 1900。

热带的阳光炙烤着我的皮肤，汗水顺着后背滑下，但我却感到刺骨的寒冷。

我机械地打开手机银行 APP，那个刺眼的可用额度已经变成了: 0.00。

机场人流如织，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的游客。

我站在行李转盘旁，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我连回家的路都被切断了。

她是故意的，故意刷爆我的信用卡，我现在连回去买机票的钱都没了。

我看了一下机票，现在是旅行旺季，我现在回去，光是机票就要五千块。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不会愿意掏这笔钱。

我用几秒钟稳了稳心神，开始给那些预定打电话，挨个取消订单。

3、

我蹲在机场的角落，手指飞快地划着手机屏幕，一家一家地取消那些莫名其妙的预订。

您好，我想取消门票。​​

抱歉，我们这边核查了一下，您这个门票是今天的，已经超期了，没办法取消哦。

她简直是疯了，我落地的时候已经五点了，哪里还有空去这些景点。

她就是故意的。

我又挑了几个是明后天的订单挨个打电话。

你好，那个海鲜套餐可以退款吗?​​

已经准备了食材，取消需支付 30% 违约金。​​

我咬着嘴唇，忍着怒气继续打电话。

有些订单能退，有些不能，但折腾了两个小时，总算退回了五千多块。

我立刻改了信用卡密码，生怕我妈再好心帮我订什么天价项目。

走出机场时，天已经黑了。

三亚的夜风带着潮湿的热气，我拖着行李箱，随便找了家街边小店，点了一碗最便宜的粉，38 块钱，比学校食堂贵了三倍。

旺季嘛，都这个价。老板娘头也不抬地说。

我低头扒拉着粉，心里盘算着: 退了酒店，但信用卡里还欠着六千多。

这还没开始玩呢，就背了一身债?

我越想越气，筷子戳着碗底，粉汤溅到手上，烫得我缩了一下。

随便找了家小旅馆住下，500 块一晚，房间小得转不开身，浴室的水龙头还漏水，热水时有时无。

我瘫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手机突然震动，是许晓楠发来的消息。

你妈疯了​​

后面跟着一个链接。

我点开一看，是某育儿论坛的帖子，标题赫然写着: 如何让刚成年的孩子懂得金钱的珍贵。

发帖人 ID 是智慧妈妈，但头像分明是我妈的自拍。

女儿高考 701 分，答应她去三亚玩，但我偷偷用她的信用卡订了所有项目，让她自己承担费用。​​

她平时花钱大手大脚，这次让她背点债，回来就知道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等她求我的时候，我再好心帮她还一部分，这样她以后上大学，花钱前都得先问问我。​​

帖子底下，一堆家长点赞:

这招高啊让孩子自己体验经济压力​​

现在的孩子就是不懂感恩，得让他们吃点苦头这是花小钱办大事啊。​​

我盯着屏幕，手指发抖，眼泪啪嗒啪嗒砸在手机上。​​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

让我背债，让我恐慌，最后再施舍我，好让我永远不敢反抗?

我气得把手机摔在床上，可没过几秒，又抓起来，咬着牙翻看那些评论。

有人问: 要是孩子自己打工还钱呢?​​

我妈回复: 她没经验，找不到高薪工作，最多发发传单，一天赚个一百块，六千块够她熬两个月。

两个月后，她就会明白，听妈妈的话最省力。​​

我盯着这句话，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行啊，妈。

我擦掉眼泪，打开手机备忘录，开始列计划。

既然你让我背债，那我就真背给你看。

4、

我在三亚的街头走了整整两天，问遍了所有贴着招聘字样的店铺。

好不容易看到一家招服务员，月薪 3000，包吃住。

但老板看了看我: 有经验吗?没有?那不行。

去游艇俱乐部应聘接待，日薪倒是挺高，一天 200。​​

但经理优先考虑本地人。

有个景区要招导游兼职，按提成算。

结果发现要先交 500 块培训费，我扭头就走。

第三天下午，我坐在一家便利店的台阶上，翻着手机里所剩无几的电量，心里越来越沉。

屏幕上的招聘 APP 翻来翻去，全是以各种理由拒绝的，还有以高薪骗培训费的。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是妈妈。

我盯着那个名字看了两秒，深吸一口气，还是接了。

小雨，玩得怎么样啊?

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松，像在演一场母慈女孝的戏。

我没说话。

钱还够用吗?她继续问，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笑意，听说三亚消费挺高的。

我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

听说?她明明比谁都清楚我花了多少钱​​

妈，我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冰，别装了。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她的语调立刻变了。

我看到你的帖子了。

我盯着便利店玻璃门上自己的倒影，那张脸苍白又倔强，如何让女儿懂得金钱的珍贵，对吧?

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她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 你偷看我手机?

是你自己发的帖子不就是让人看的吗?我猛地站起来，引得便利店老板探头张望，你让我背债，让我恐慌，就为了逼我回去求你?

我这是为你好她几乎是在吼，你从小到大花钱没数，以后上大学怎么办?被人骗了怎么办?

为我好?我笑出了声，为我好就是骗我用信用卡刷一万块?为我好就是让我在异地他乡连回家的机票都买不起?

那是你自己没规划她声音拔得更高，你要是懂事点，我至于用这种办法吗?

便利店的顾客纷纷侧目，但我已经顾不上尴尬了。

行，你说我没规划，我咬着牙，一字一顿，那我现在告诉你: 我宁愿睡大街，也不会回去求你

你敢她的声音尖利到失真，你现在立刻给我买机票回家否则——

否则什么?我冷笑，断我生活费?我已经身无分文了，你还想怎么威胁我?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接着是砰的一声巨响，像她把手机砸在了桌上。

好好你翅膀硬了是吧她的声音扭曲得几乎听不清，有本事别回来我看你能撑几天

我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发现屏幕已经黑了。

没电了。​​

也好。

我站在三亚湿热的风里，突然觉得无比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