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不再来

妻子问: 她背叛过你，你还爱她吗?

我说: 除了她，其他人都是将就。

我如愿娶了初恋，给她儿子当爹。

一家三口的幸福日子，扬帆起航。

1

时钟指向点，女儿还没上学。

我皱眉看着魏书晴，以为她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菲菲仰着小脑袋，双目无神:

爸爸，我发烧了。

我伸手探了探。

是有点烫。

看着魏书晴在给女儿冲退烧药，我试探问道:

要不，改天?

但内心是极不乐意的。

好不容易才熬到拿离婚证这天。

苏玥在等着呢

多拖一秒，都是对她的不公平。

好在，魏书晴摇摇头:

宝宝，小陈阿姨等下来陪你，她学过护理，有问题给妈妈打电话。

菲菲乖巧地点头。

看着六岁的女儿，我欲言又止。

心里生出两分愧疚。

可手机响了。

是苏玥的儿子哲哲，他用儿童手表打来的:

陆爸爸，我吃坏了肚子，你今天办完事能不能来看我?

是不是昨天冰激凌吃多了?陆爸爸忙完马上过来。

挂掉手机，才发现菲菲在看我。

我下意识解释:

哲哲哥哥生病了，他没有爸爸了，我只是……

菲菲支起苍白的小脸，勉强笑了笑:

我知道的，你只是担心苏阿姨一个人照顾不好他。

爸爸，不要紧的

反正我习惯了每次生病，都是妈妈陪我去医院。

习惯了三个字，莫名让我有点不舒服。

却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

2

离婚证到手。

书晴，以后菲菲辛苦你照顾了。

魏书晴没有回应，戴上墨镜离开。

我跟到门口。

却没想到，苏玥和哲哲也来了。

陆爸爸，我们来接你了。

哲哲像只胖胖的可爱小海狗，迫不及待扑进我的怀里。

我毫不犹豫把他抱起，心疼地问:

肚子还疼吗?

陆爸爸，一想到以后能叫你爸爸，哪都不疼了。

苏玥在一旁温柔地笑。

魏书晴的身影，似乎踉跄了一下。

回头瞬间。

我看见魏书晴拽着包包的手紧了紧，露出淡淡青筋。

心中顿时泛起不悦。

挡在苏玥面前。

表明我的立场和保护欲。

哲哲朝魏书晴做了个鬼脸。

真调皮

3

上回在公司，哲哲把菲菲推倒。

大庭广众之下。

魏书晴很没礼貌地斥责他没教养，还指着苏玥的鼻子骂。

哲哲哭得好可怜:

谁让我没有爸爸教，妈妈赚钱养我很辛苦了。

菲菲想抢陆爸爸送我的礼物，我才不小心推了她。

菲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魏书晴张口替她辩解。

胡说，是你先撕了我女儿的画。

够了

我厉声呵斥:

一张破纸，也值得你教唆女儿借题发挥。

苏玥母子过得艰难。

魏书晴还非要为难孤儿寡母。

思及此。

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警告道:

魏书晴，以后哲哲也是我儿子。

你别在菲菲面前教唆，免得两个孩子见面起冲突。

预防针是要打的。

菲菲是我女儿，总有机会跟我们一家三口相处。

多个哥哥疼爱，对小女孩来说是好事。

我不希望她被亲妈挑拨离间。

错失一段宝贵的兄妹情。

魏书晴紧绷的身体转了过来。

她的嘴唇抖动得厉害:

苏玥抢了我的老公，你还想逼我女儿跟她儿子和平相处?

怎么能说是逼呢?

大人的事，不该迁怒到孩子身上。

菲菲以后会懂的。

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

何况，本来就是苏玥，比魏书晴更早闯进我的心里。

4

苏玥是隔壁艺校的校花。

我是 985 计算机系的学神。

彼此都是耀眼的风云人物。

很容易走到一起。

我被她的容貌吸引，为她的舞姿着迷，天天给她带早饭。

为了赚钱买苏玥喜欢的礼物，我在大三创业。

没想到毕业时，她把我的研发成果卖给别人。

那段时间，我痛苦过、彷徨过，为她喝得胃出血。

才不得已娶了旁人。

对，那个旁人就是魏书晴。

后来，我终于创业成功，苏玥带着儿子回国。

一见面。

我就知道自己输了。

年了，我还是没能忘记她。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像是，我说不出来为什么我爱苏玥。

但我知道那抹白月光，是我不爱别人的理由。

时隔多年。

苏玥哭得梨花带雨，解释当年家里破产，追债的要砍了她父亲的腿，才不得已背叛我。

心中的意难平顷刻消散。

她说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我。

但是我结婚了，她不敢再觊觎什么。

只想一个人好好带大儿子。

我彻底心软，把苏玥安排进公司上班。

处处优待哲哲。

魏书晴看不下去，非要找苏玥母子麻烦。

给她的公寓送去恐吓信和刀片。

死活不肯承认。

苏玥拿着恐吓信，吓得失魂落魄给我打电话:

阿霄，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和哲哲留下?

我马上收拾行李，到一个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我失去过她一次。

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这个女人总能让我浑身热血沸腾。

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做事不顾一切。

我决定直面内心的感情。

马上去了苏玥的公寓。

对着那双日思夜想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我们终于破镜重圆。

5

拿了离婚证的当晚。

我睡在苏玥的床上。

她像一团火。

一簇艳丽的玫瑰。

我爱她，身体根本无法抵抗她。

什么姿势，她都可以满足我。

不像魏书晴，结婚七年还是很害羞。

见我表情满足。

苏玥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在我的胸肌画圈:

委屈陆总住在我的小房子了。

我抓住她的手，缠绵地吻了吻:

是我委屈你了。

她娇叹道:

还是你前妻好命，当了多年家庭主妇。只因跟了你这个潜力股，轻松得到五百万和一套大平层。

是呀

比起苏玥短命的前夫。

我对魏书晴够大方了。

毕竟当年，她帮了我很多。

苏玥撅起水灵灵的唇，有些不满:

这些年下来，当陆太太的身份，足够抵消她的帮助了。

阿霄，你凭的是自己的真本事，跟她有什么关系?你就是太心软了。

看着眼前这套不到 90 平的三居室。

还是刚回国的第三个月，我给苏玥买的。

想到上学那会，我宁可卖血，也要把苹果手机送到苏玥面前。

心里生出一股爱的亏欠。

作为占据我内心的女人，怎么能委屈了她?

你不是心心念念想住别墅吗?过阵子我带你去挑

真的?

苏玥高兴得连亲了我好几口。

我没忍住，抱着她又要了两遍。

恨不得抵死缠绵在床上。

6

我开着宾利送哲哲上学。

在校门口看见菲菲。

瘦小的身影挤在人群中。

不小心被撞到。

我的心一紧。

书包看起来很重。

菲菲艰难爬起，校服也弄脏了。

拍去灰尘时，她的目光好像落在这边。

魏书晴怎么搞的，居然不在菲菲身边?

我刚想过去安抚。

哲哲抱住我的大腿:

爸爸，我肚子有点疼，能不能抱我去教室?

苏玥也挽住我的手:

回国后，哲哲的肠胃不太好。

你陪我去见老师，叮嘱她多照看孩子。

我的脚步被绊住了。

视线忍不住看向女儿。

一个陌生的女人冲了过去。

女儿应该认识对方，主动伸出手，让女人把她抱起。

小脸苍白。

表情委屈。

我心里涌起一股怒气。

以前，魏书晴都是亲力亲为地带孩子的。

刮风下雨，没有一天缺席。

怎么一离婚，就把女儿交给别人照顾?

太过分了。

我皱眉。

拨通魏书晴的电话。

刚从我这拿走一大笔抚养费，就撂挑子不干。

哪有这样的道理。

电话嘟嘟响了很久。

接起时，对面响起一道陌生温润的男声。

7

你是谁?让魏书晴接电话

她在准备重要会议安排，不方便。

骗谁呢?

我语气不善。

对方很快挂了。

心头火起。

好得很。

魏书晴当了六年家庭主妇。

就算出去找工作，哪有公司要她?

苏玥轻笑一声:

说不定她妒忌我海归回来，能在你身边当总裁秘书，赌气想争一争呢?

就凭她?不自量力。

菲菲出生后。

魏书晴只知道在家享福，跟小区的宝妈家长里短，只知道讨论吃吃喝喝。

长期跟社会脱节，博士都未必能找到好工作。

何况她一个本科生?

苏玥眼眶微微泛红:

还不都是你宠着她，不像我没有人爱，什么都得靠自己。

我替她抹干眼泪。

刚回国时，苏玥说她前夫在儿子三岁时就走了，她带着儿子艰难生存。

为了多挣点面包，每周要上很多节舞蹈课。

碰到奇葩的学员，还要忍受被吃豆腐。

我沉默了。

想不到，她偷走我的研究成果，日子还过得那么惨。

曾经的怨恨一扫而空。

8

所以，我背着前妻，给苏玥买房。

默许她留在我身边干活。

在我犯困时，冲上一杯她最爱的卡布奇诺，替我揉捏疲惫的眼角。

那天晚上，电闪雷鸣。

苏玥说家里停电了，哲哲吓得不轻。

我不顾魏书晴的阻拦，不顾生病的女儿，马不停蹄赶到她家。

苏玥颤抖着身体抱住我。

她身上穿着轻薄的蕾丝睡裙，里面没有内衣，嘴里不停喃喃:

阿霄，你知道的，我最怕打雷了。

贴着滚烫曼妙的身躯。

我僵住了。

等到反应过来，裤子已经脱了。

我想起身。

苏玥咬着我的耳朵:

阿霄，身体是骗不了人的。

我知道你的云空间，放满了我以前的照片。

是的

我从来没有真正忘记过苏玥。

大学时，我们一起走过戈壁、一起看过大海。

最喜欢的一张，是她嫌爬山太累，不想走了。

我蹲下身，背着她一步一步登顶。

苏玥趴在我的后背，亲了我一口，示意来个合照。

下山后，我们做了三天三夜。

年少的疯狂，深深烙印在身体里面。

洗不清。

忘不掉。

那晚，苏玥问我:

人生不过短短三万天，你想永远守着一个不爱的人过日子吗?

我陷入沉思。

自己对魏书晴有爱情吗?

有过的吧

可是，生活的柴米油盐，早把那层浅浅的爱意冲淡。

潮水退去。

才发现我真正放不下的人，是苏玥。

无需任何人提醒，我都知道要给她制造惊喜。

不像魏书晴，只有在某些特定节日，才想起给她买礼物。

出于对家庭的责任，我没有第一时间离婚。

是魏书晴太过分了，多次对苏玥动手，我才忍无可忍。

9

我决定给苏玥再买一套两千万的豪宅。

她说哲哲喜欢养狗。

空间大一点，狗狗活动空间多一点。

我想起菲菲也喜欢小猫。

但她是极易过敏的体质。

医生不建议。

想到这个，我有点生气。

菲菲摔倒那天，我打了好多个电话。

想质问她怎么照顾女儿的?

还想问问，那男人是怎么回事?

直到深夜，她才回复，找了个专业家庭老师 24 小时看护。

可是，外人怎么可能比亲妈做得更好。

我们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我想让她辞职，专心照顾女儿。

她指责我自私:

陆霄，六年前你逼我做了一次选择。如今我们离婚了，你没有资格再颐指气使。

我觉得魏书晴彻底变了。

刚认识那会的她，温柔似水。

怎么结婚后，变得沉默寡言，疲惫不堪，脸上很少挂着笑容?

看来，我跟她真是字不合。

10

苏玥看上的别墅三千多万。

预算翻了近一倍。

我有些为难:

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公司周转不过来。不如，我先给你买一辆车。

可是离婚前，我不是教你怎么转移财产，免得被你前妻分割吗?

我莫名有些心虚。

苏玥说，在国外见过很多富豪大佬的离婚操作。

为了不让毫无贡献的前妻分割走一大部分财产，会找专业人士帮忙。

她还给我介绍了一个很厉害的人。

视线扫过一街之隔的平民区。

久违的记忆袭来。

苏玥出国后，我喝酒喝到胃出血。

路过的魏书晴把我送去医院。

她是我们学校的学妹。

知道我是很厉害的学长。

带着仰慕之心，她给我送粥，陪我走过最难熬的时刻。

第二次创业失败，她卖掉母亲留下的房子，陪我东山再起。

我们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这些年，我忙着创业，一直租房子住。

菲菲上幼儿园后，才买下她们住的那套房子。

不管城中村还是大平层，魏书晴没有抱怨过。

她很喜欢装饰屋子，买些花花草草，把家布置得很温馨。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变得越来越忙，回家的时间越来越短。

没空去接女儿放学，也忘了魏书晴的生日。

难道是这个原因，她才变得不爱笑吗?

11

为了满足苏玥的心愿，我决定拿下霍氏的合作。

苏玥圈住我的脖子，给了一个香吻:

老公，我太心疼你了。

昨天为了谈一笔大单，差点喝得进医院。

我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小腹。

没来由想起魏书晴熬的南瓜小米粥。

苏玥吃惯了白人饭。

她和哲哲更喜欢牛排和面包。

还说西方人不爱喝粥，给我煮了一锅西班牙海鲜烩饭。

阿霄，这是我用虾、蛤蜊、鱿鱼搭配大米、番茄、洋葱、大蒜、藏红花和海鲜高汤煮的，多吃点。

闻着浓重的海鲜味，让我忍不住去洗手间大吐特吐。

哲哲大声喊道:

爸爸，你不吃了?

我把你那份一起吃完。

苏玥忙着给哲哲添饭，给他调大声电视的声音，压根没来看在马桶吐得昏天暗地的我。

我有些恍惚。

魏书晴紧张地给我翻找胃药，菲菲拿着纸巾给我擦脸的一幕，划过眼前。

苏玥嘴上说着心疼我，却什么都没做。

她还撒娇说，等买了别墅过户，再跟我领证。

魏书晴什么都不说，但她会私底下寻访名中医，给我找治病良方。

曾习以为常的生活小节。

似乎以一种不可掌控的状态，悄然离我远去。

我看着镜子，扇了自己一下。

告诫自己别想太多。

我对魏书晴是一种习惯，对苏玥才是真爱。

摇摆不定，搞不好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执拗又坚强地站起身。

按下马桶冲水键，把泛酸的回忆一并冲走。

12

霍氏集团是一家老牌企业。

近几年发展迅猛。

新掌舵人是年轻有为的霍时彦。

我提前半小时抵达，以示诚意。

苏玥本来是不够资格的，但她想多学实战谈判经验。

我就把原本的首席秘书调开。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

魏书晴穿着范思哲的高奢商务套装，踩着高跟鞋，微卷长发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颈边。

不爱化妆的她，睫毛卷翘、底妆细腻。

她跟在西装革履的男人身边。

步伐轻盈，神情自若，仿佛整个世界都成了她的背景板。

我不敢置信:

魏书晴，你怎么在这里?

她蹙眉:

我在上班

苏玥上下打量着她，扬起嘲讽的唇角:

你没有工作经验，阿霄公司都进不去，别是勾搭上哪个老男人吧?

话很难听。

但我没有拦住。

离婚后，魏书晴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不接。

打给菲菲的小天才手表，总说妈妈在加班。

那次的野男人还没有查出来。

想到第一次提离婚，魏书晴说不希望女儿成长在单亲家庭，死活不肯签字。

后来突然同意。

说不定正如苏玥所说，她在外头有人了。

不然，怎么舍得放弃我这个大金龟。

13

魏书晴身旁的英俊男人，眼神闪过一丝不悦:

魏小姐是我高薪请来的员工，无关人士请勿肆意诽谤。

否则，霍氏的律师团队不是吃素的。

他身上的强大气场，让苏玥后退了两步。

躲在我身后。

销售部经理匆匆赶来。

我请他到七星级酒店吃了好几顿饭，才答应我引荐一下。

不等我开口，经理对着男人礼貌鞠躬:

霍总，这位是陆氏集团的陆总，今天特地上门约个时间谈合作。

不必我不跟人品拙劣的人打交道。

霍时彦冷冷地拒绝。

听到他这句话，我忍不住看了眼魏书晴。

怀疑是不是她搞的鬼。

可魏书晴神情始终淡淡，没有多看我一眼。

我心里不舒服。

好不容易哄苏玥先走。

等到中午。

魏书晴跟同事下楼吃饭，我把她拦在角落:

霍氏实力雄厚，招的都是顶级人才。

你当了六年家庭主妇，怎么进去的?

魏书晴垂下眉眼，轻笑了声:

陆霄，你忘了，我是以全级前六的成绩跟你考上一所大学的?

在家照顾菲菲，我也考了营养师证、心理学证，在网上从事跟专业相关的兼职。

我猛然记起。

菲菲对很多东西过敏。

不能吃鱼虾蟹贝，甚至小麦和芒果。

三岁那年，魏书晴本打算回归职场。

可女儿在幼儿园不小心吃错东西，出现呼吸困难、腹泻不止。

送去医院才抢救回来。

我心疼得不行，斥责魏书晴为了仨瓜俩枣，丢下女儿不管。

她也非常自责。

加上那时我妈得了癌，我让她帮忙照顾。

想起这个。

我的喉咙仿佛被什么掐住。

好久没听过女儿过敏了。

我以为是她长大了，身体变好了。

哲哲之前给菲菲吃的糖，好像是芒果夹心的。

我没在意。

魏书晴发现后，用力打了哲哲的手。

我还训斥她小题大做。

可离婚搬东西时，我好像在抽屉里看见了菲菲的过敏住院治疗单。

原来一切都没有变。

变的是我对家庭的疏忽。

变的是我对女儿的不够在意。

14

我有三个多月没见菲菲了。

苏玥给哲哲报了很多兴趣班。

每次拉着我一起接送。

上完课，陪他去动物园、去电玩城、去看电影。

我以前工作太忙，老想着出人头地，很少陪女儿做这些。

可眼下迫不及待。

想从菲菲口里问出霍时彦的事。

魏书晴没有阻止我见女儿。

她工作也忙。

找来的小陈很年轻，照顾孩子却很上心。

我说带菲菲出去吃饭。

小陈大概是听了魏书晴的话，在小书包里准备了新鲜果切、小瓶蒸馏水，还有便携式三明治。

生怕我给菲菲乱喂东西吃。

菲菲，你认识妈妈身边的霍叔叔吗?

你说的是时彦叔叔吗?

叫得挺亲热。

嗯

认识啊他说他跟妈妈一起长大，在同一个小学和中学，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呢

我陷入沉思。

魏书晴确实说过。

小时候，隔壁有对母子。

邻居家的阿姨身体不好，但小哥哥长得可帅了。

我假装吃醋了，问魏书晴:

你怎么没有跟竹马在一起?

小时候啥都不懂，后来听说，小哥哥亲爸早年出轨，妈妈带他离开。

一场意外，他爸出轨对象生的儿子病死。

十岁那年，小哥哥的妈走了，家里来了几辆豪车，把他接回去继承家业了。

当时，我以为是魏书晴看言情小说看多了。

她故作遗憾，说小哥哥被送出国，联系方式都没一个。

兜兜转转。

看来两个人还是遇上了。

人生可真是戏剧化。

不过她一个离异带娃的女人，肯定入不了傅总的眼。

15

苏玥打电话来了:

哲哲，听说你带了菲菲去游乐场，他也想玩。

听见哲哲也来了。

菲菲明显低落很多。

但我不想让苏玥扫兴。

只能安抚菲菲:

哲哲哥哥小时候很少有机会出去玩，苏阿姨一个人带他很不容易的。

我答应过，每次来游乐场一定叫上他。

菲菲是最懂事的宝宝，一定理解爸爸的，对吗?

掌心软软的小手，忽然想要挣脱。

我攥得更紧了些。

生怕一不小心，就弄丢了。

菲菲低垂着头:

可是以前，爸爸也很忙，很少带我出去玩呢

你身体不好，爸爸怕你吃苦受罪。

菲菲体质不好。

四岁时，我带她到动物园，不小心吃错东西，回去大病一场。

我心想与其出来受罪，不如在家看电视。

可眼下，菲菲的反应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妈妈为什么从来不担心我身体呢?

她给我戴好口罩，准备食物，我好久没有犯过病了。

我哑口无言。

苏玥牵着哲哲来了。

爸爸

哲哲用力拽开菲菲牵着我的手，一副被人抢了东西的表情。

缠着让我抱抱。

苏玥不动声色地把菲菲挡开，嘴里说哲哲对我，比她这个妈还亲。

我看见女儿别过脸去。

一颗心好像打翻了五味瓶。

菲菲从小乖巧听话，生病吃药不哭不闹。

她习惯了爸爸的忙碌，偶尔撒娇，也只是让我陪她画画。

忽略的记忆被记起。

她画了一张全家福，带去公司找我。

哲哲坐在我的办公椅上。

两个人不知怎么闹起来。

菲菲说哲哲抢了她的东西，还撕得稀巴烂。

当时，我看到垃圾桶里有一张普通的 A4 纸，里面的几个小人被撕得四分五裂。

觉得没什么要紧的。

哲哲哭得那么伤心。

先安抚他。

不然苏玥会心疼的。

后来爆发了魏书晴和苏玥的争吵。

如今想来，菲菲很久没有画过一家三口了。

胸腔之中，心脏仿佛被重锤击中。

一股沉闷剧痛毫无预兆地袭来。

16

玩了大半天。

我提出去吃必胜客。

哲哲大呼爸爸真棒，知道他最喜欢吃超级至尊披萨，和蜜汁酱烤香骨鸡。

菲菲没什么反应。

她小书包里的东西吃得差不多了。

我分了一块披萨到她面前。

菲菲看了一眼推开，轻轻说了句:

爸爸，我不能吃海鲜的。妈妈说了，小陈阿姨也叮嘱了。

我狼狈地重新下单。

对不起，是爸爸疏忽了。

没有等到新一轮食物上桌。

地震了。

人群疯狂涌向外面。

我刚要抱起菲菲。

苏玥拉住我的胳膊:

哲哲比较重，你抱他，我来照顾菲菲。

看着慌乱跑开的人群，哲哲吓得哇哇大哭。

我不再犹豫，把菲菲的手交到苏玥手里:

跟好苏阿姨。

可是，好不容易冲到外面，才发现苏玥没有跟在身后。

听说发生踩踏了。

我面露恐慌。

看见苏玥挤在人群中，刚要松一口气，才发现她身边根本没有菲菲。

刚要开口，苏玥哭得梨花带雨:

阿霄，是我不好，今天穿了高跟鞋出来，只能牵着菲菲走。

她不知怎么回事，走到一半松开我的手，突然不见了。

见她满脸自责，我不忍心说什么。

只能扒开人群往回走。

菲菲倒在地上的那一刻。

我的头皮发麻。

狼狈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