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沉溺在温暖的水流里，莉莉眨了眨眼，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身下草叶的触感——柔软，带着点清晨的湿润。
她茫然地动了动指尖，怀里的布布发出轻微的布料摩擦声，这才让她混沌的思绪清明了些。
“唔……这里是？”
声音轻飘飘地散在风里，西周只有草叶被吹动的沙沙声。
莉莉摸索着抱紧了怀里的布布，那是个洗得有些发白的兔子玩偶，耳朵上还缝着块不太协调的蓝色补丁。
她看不见，缠绕在眼上的绷带从出生起就没摘过，世界于她而言，只是由声音、气味和触感拼凑的模糊轮廓。
她循着空气里草木清新的气息，小心翼翼地往前挪着步子，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首到“咚”的一声，额头撞上了一个温热坚实的东西。
“呀！”
莉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怀里的布布也被她抱得更紧了。
“小姐对不起！”
一个略显急促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带着明显的歉意，“我没注意到你在这儿……没、没关系。”
莉莉小声回答，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布布的耳朵。
她能感觉到对方似乎弯下了腰，气息离得更近了些。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清亮的呼喊，像是穿透了风的阻碍：“小师弟，我们回来了！”
伴随着声音的，还有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以及……某种毛茸茸的东西踩在草地上的“嗒嗒”声？
莉莉竖起耳朵，努力分辨着。
怀里的布布突然动了动，像是挣脱了她的怀抱，“噗通”一声落在了地上。
莉莉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布料摩擦地面的窸窣声朝着脚步声来源的方向去了。
“布布？”
她有些慌了，伸出手在身前摸索着，声音里带上了点委屈，“布布，你去哪儿了？”
而另一边，刚走到近前的菲利斯正弯腰逗着脚边的黑猫，就见一个灰扑扑的兔子玩偶迈着不太协调的“步子”跑到了自己面前。
他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那玩偶举起短短的手臂，用缝补过的“手指”比划了几个奇怪的手势——先是指向它自己，又指向身后那个被绷带蒙着眼的小女孩，最后对着菲利斯深深“鞠”了一躬。
一股莫名的意念突然钻进菲利斯的脑海：我主人要拜你为师。
菲利斯：“？”
他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赶路太久出现了幻觉。
他看看那只还保持着鞠躬姿势的玩偶，又看看远处站在原地、明显有些无措的小女孩——棕色的短发软软地贴在脸颊边，身上穿着条洗得发蓝的小裙子，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样子，眼上的绷带格外显眼。
这年头……玩偶都成精了？
菲利斯正怀疑人生，怀里的布布突然听见了莉莉的呼唤，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发条玩具，猛地首起身，跌跌撞撞地又跑了回去，“扑腾”一下跳进了莉莉怀里。
“布布！”
莉莉立刻紧紧抱住它，小脸上满是失而复得的安心。
就在这时，一个更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少年清亮的嗓音：“莉莉！”
莉莉循声望去，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对方停在了不远处。
那是个同样有着棕色头发的少年，头发在脑后扎成两个利落的麻花辫，身上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道袍，腰间还挂着个小小的桃木牌。
“唉？
你们是？”
被叫做阿念的少年看着菲利斯和他身边的黑猫，又看看抱着玩偶的莉莉，一脸疑惑地挠了挠头。
“阿念？”
莉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刻循着方向转过身，小小的身子微微前倾，“是你吗？”
“……莉莉，我在你后面。”
阿念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哦噢！”
莉莉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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