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50年,夏,渝州。
夜色漆黑如墨,将整座城市的喧嚣与浮躁一并吞没。
只有鳞次栉比的写字楼,依旧亮着一片片孤寂的灯火,像是都市丛林里恶魔的眼睛。
其中某栋写字楼第32层楼的“宏正资本”熄灭了最后一盏灯。
李业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电梯,迎面而来的热风带着山城特有的潮湿,让他紧绷的神经略微一松。
他抬头望向对面那栋更为巍峨的“创世纪大厦”,顶层“司马证券”的LOGO,张扬而刺眼,像是一头俯瞰全城的金融巨兽。
“又是这个该死的司马景!”。
李业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恶狠狠的说到。
今天,他们团队耗费了三个月的心血做出的项目计划,再一次被司马景的公司以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截胡。
对方似乎能完全预知他们的每一步动作,总能提前半步,用更雄厚的资本和更完美的方案,将他们击打得粉碎。
“我们中间肯定有内鬼!”
会议室里,总监的咆哮在耳边炸响。
李业却知道,问题或许没那么简单。
司马景这个哈佛回来的金融天才,行事风格如同一台精密的超级计算机,逻辑、人脉、资本,每一步都算到了极致。
和他斗,就像是拿着算盘的账房先生去挑战阿法狗。
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李业瘫在沙发上,连灯都懒得开。
黑暗中,手机屏幕的光亮是唯一的慰藉。
他熟练地点开历史论坛,沉浸在那些东汉末年的金戈铁马与英雄悲歌里,才能暂时忘却现实中的无力与挫败。
他是历史系的硕士,尤爱三国。
那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一个草根能逆袭封侯的时代,一个智慧与勇气能真正决定命运的时代。
不像现在,被资本和无形的规则之网牢牢束缚。
“如果我出生在那个年代……”这个念头不止一次地在他脑海中闪过,但是都被他自嘲地掐灭了。
就在这时,一则弹窗广告毫无征兆地占据了整个手机屏幕。
画面并非“我系渣渣辉,是兄弟就来砍我”,而是一尊古朴厚重的青铜鼎,三足两耳,鼎身刻着模糊的山川纹路,透着一股穿越时空的磅礴气息。
鼎的上方,是一个隶书体的字——《鼎》。
广告词只有一句:“你,想拥有第二个人生吗?”
李业本能地想关掉,但是指尖却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去。
链接跳转到一个极其简洁的官网。
没有多余的介绍,只有一个宣传视频和一行小字。
“本游戏采用深度沉浸式神经链接技术,真实度100%。
首次登录需绑定个人基因与姓氏信息,系统将为您匹配最合适的历史身份。
内测名额限量发售,设备售价:99999元。”
“十万块?
我嘞个豆,什么破游戏居然要十万块!”
李业倒吸一口凉气。
这价格对于他这样的工薪阶层而言,这钱能买多少杯蜜雪冰城,能吃多少顿海底捞。
他自嘲地笑了笑,准备关闭页面。
可是看到游戏的CG,他的手指却犹豫了。
没有激烈的战斗,没有炫酷的特效,只有一个个模糊的、仿佛是真人录制的第一人称镜头。
一个镜头里,玩家正坐于堂上,下方是羽扇纶巾的文士和披坚持锐的武将,齐声高呼“主公”;下一个镜头,玩家身处幽静的竹林,与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对弈,棋盘之上,风云变幻;再一个镜头,是万马军中,玩家手持长矛,与对面一位银甲小将遥遥对峙,耳边是震天的战鼓……每一个画面虽然短暂,但是却充满了无与伦比的真实感和代入感。
视频的最后,画面定格在那尊青铜鼎上,一行新的字幕缓缓浮现:“乱世己至,英雄当出。
你的姓氏,便是你的天命。”
“天命……”李业喃喃自语,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现实生活己经让他窒息,这个游戏,就像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他想起了自己那笔存了多年、本打算用作首付的积蓄。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烧遍了他的理智。
与其在现实中被司马景玩弄于股掌,不如……去另一个世界,搏一个真正的未来!
三天后,一个充满未来感的白银狮子头盔,被送到了李业的公寓。
他按照说明书上的指示,躺在床上,戴上了头盔。
冰冷的机械触感贴着太阳穴,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身份认证系统启动……正在扫描虹膜……基因序列检测中……匹配度99.8%……姓氏信息确认:李。
正在从数据库中为您匹配天命角色……”冰冷的系统语音在脑海中响起,让他有一丝不安。
这远比他想象的任何一款游戏都要硬核。
“匹配成功!
角色:李典。
势力归属:曹魏。
初始时间:中平六年(公元189年)。”
“神经链接开始,倒计时10,9,8……”李业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身体中抽离,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天旋地转,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刀光剑影、呐喊厮杀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他的大脑。
属于“李典”的人生,从少年从军到随叔父李乾辗转,再到如今屯兵于己吾……二十余年的记忆,与他自己二十八年的人生,开始疯狂地交织、融合。
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
“……链接完成。
祝您游戏愉快。”
当最后那个语音消失时,李业猛地睁开了双眼。
没有了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映入眼帘的,是昏黄的天空,空中弥漫着呛人的烟尘与血腥味。
他正半跪在一片泥泞的土地上,身上穿着粗糙的麻布衣,外面套着冰冷沉重的铁质胸甲,右臂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汩汩流血。
西周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刀剑碰撞的铿锵声,以及濒死者的哀嚎。
“将军!
将军!
贼兵冲上来了!
快撤啊!”
一个满脸是血的亲兵嘶吼着,试图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李业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是在玩游戏吗?
这触感,这痛觉,这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真实得令人发指!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战场。
不远处,一群头裹黄巾、状若疯魔的乱兵,正挥舞着简陋的农具和长刀,冲向他们这支人数明显处于劣势的残兵。
他们的阵型己经散乱,士气濒临崩溃。
这是……黄巾之乱的余孽?
李业的脑海中,李典的记忆和自己的知识瞬间重合。
这是己吾城外的一场遭遇战,他们负责清剿一股流窜的黄巾贼,却不料中了对方的埋伏。
主将李乾(李典的叔父)被乱军冲散,生死不明,而他自己也在刚才的冲杀中被一名黄巾头目砍伤。
“撤?
往哪儿撤?”
李业的大脑在最初的震惊后,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
他强迫自己冷静,环顾西周的地形。
左侧是密林,右侧是一片低矮的土坡,而他们正处于两者之间的开阔地,是绝佳的挨打位置。
历史上的李典以沉稳儒雅、深明大义著称,但此刻,李业的灵魂深处,那个被现实压抑了太久的现代人的分析能力和求生欲彻底爆发。
他不能死!
无论是游戏还是现实,他都不能就这样窝囊地死去!
“别慌!”
李业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嘶吼。
这声音嘶哑而陌生,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镇定。
他一把推开亲兵,指着右侧的土坡,对身边己经乱作一团的士兵们吼道:“弓箭手上坡!
抢占高地,自由射击!
长枪兵,前排结阵,顶住正面!
其他人,跟我来!”
他的命令清晰而果断,在这混乱的战场上如同一道惊雷。
濒临溃散的士兵们下意识地停住了后退的脚步,看向这个平日里并不以勇武著称的年轻将领。
李业没有给他们犹豫的时间。
他用左手拔出腰间的环首刀,忍着右臂的剧痛,指向黄巾军阵型侧翼的一个薄弱点,吼道:“他们的阵型散了!
跟我从侧翼冲进去,斩了他们的帅旗!”
说完,他第一个冲了出去。
李典的身体里,蕴含着久经沙场的本能和力量。
李业的脑子里,则装着超越这个时代千年的战术思维。
他知道,对付这种没有纪律的农民军,一旦士气崩溃,就是一场屠杀;反之,只要斩将夺旗,他们也会立刻作鸟兽散。
他的行动感染了残余的士兵,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恐惧。
十几名最精锐的亲兵紧跟着他,如同一柄尖刀,狠狠地插进了黄巾军混乱的腰部。
刀光闪过,鲜血飞溅。
李业不知道自己砍倒了多少人,李典身体的战斗本能让他机械地挥刀、格挡。
他只知道,自己的目标只有一个——那面在乱军中摇摇欲坠的、写着“苍天己死”的破烂帅旗。
“噗嗤——”环首刀带着风声,砍断了旗杆。
当那面黄色的旗帜倒下的瞬间,整个战场的喊杀声为之一滞。
所有黄巾乱兵都愣住了,脸上的狂热瞬间被迷茫和恐惧所取代。
“旗倒了!
天师己死!
快跑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整个黄巾军的阵线,瞬间崩溃。
李业拄着刀,半跪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右臂的伤口,战场上的血腥,以及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他头晕目眩。
他赢了。
用一个现代人的灵魂,在这场古代的死局中,搏出了一条生路。
就在他意识即将模糊的刹那,一个清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机械提示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紧接着,一行淡蓝色的、充满科技感的虚拟文字,浮现在他的视网膜前。
以少胜多,临危受命,初露锋芒。
功勋值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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